陳德文百感交集，“野哥，我一直都不知道，原來你偷摸在弄個大的，今天在電視上看到上江集團，我就在想，這是野哥搞起來的吧？”
    江行野笑道，“當年畢業之後，我也沒上班，成天就吃軟飯，尋思弄點事做，就搞了這個，沒想到，還有點運氣。”
    年歲長了，江行野越發沉穩內斂，外人看不出也猜不出他的內心想法，唯有在許清歡麵前，他還是曾經的那個少年。
    陳德文聽著他謙遜的話，心情複雜。
    當年畢業，他們是恢複高考第一屆，國家分配，江行野又是燕大的高材生，可以說全國的單位隨便他挑。
    但這人就是敢，他竟然選擇了待業。
    “野哥，說起來難為情，我就問問，我這邊的行情也不好，說實話，我也不太想幹了，我想去投奔你，從你那裏討碗飯吃。”
    他想曾經上江大隊時的那份自由與風光。
    江行野答應得倒是挺爽快。
    但也知道，這些曾經追隨過他的兄弟們，在體製裏近十年，思想固化，已經落後太多了。
    他走到了落地窗前，站在這座極具現代化風格的標誌性建築物的十七層俯瞰整個燕市，不遠處的廣場上很多人都在觀看降旗儀式。
    他也站著看了一會兒。
    餘暉映照在他依舊年輕俊朗的臉上。
    辦公室的門被悄無聲息地打開，高跟鞋踩在厚實的地毯上。
    江行野猛地轉過身，淩厲的目光如刀一般切向這個端著茶杯闖進來的女孩。
    是總裁辦新招進來的員工，才過了實習期。
    “誰讓你進來的？”
    “江總，我……我……我是看您還沒有下班，過來給您送杯茶！”
    江行野厭惡的神情毫不掩飾，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委屈得眼淚都下來了，她不是一般地癡迷自己的老板，年輕、多金、英俊，手腕非凡。
    小姐妹偷偷地告訴她，現在的老板們沒有不好色的，好多都在外麵養著人。
    她原以為有機會，她是大學生，她很年輕，如果她可以給老板生兒子……
    羅金浩連滾帶爬地進來，他將這秘書攆出去，“野哥，真是抱歉，我實在是沒想到，你看，要不……”
    “開了，讓她滾！”江行野無情地道。
    現在招一個大學生不容易，真是造孽啊！
    但羅金浩半句求情的話都沒有說，連忙答應了出去，小心地掩上門。
    江行野身為老板，並不是那種不允許下屬犯錯的人，但這是江行野不容觸碰的紅線。
    江行野乘坐專用電梯下樓，自然聽不到總裁辦傳出來的女孩的哭聲，生生給公司所有年輕的女員工上了一課。
    安分地拿份高薪不香嗎？
    江行野回到家，許清歡正領著孩子們在院子裏種菜，看到他回來，迎上來，從他手裏接過西裝外套，“陳德文給你打電話了沒？”
    “打了！說了幾句話。”
    江行野摟住媳婦兒的腰，不顧孩子們在場，親了她一口。
    剛才陳德文的電話一下子將他拉回了十七年前，他第一次在公社的供銷社門口看到許清歡，他們在一起十七年了啊！
    “怎麽了？”許清歡看他眼神不對，“發生什麽事了？”
    “沒什麽，想你了！”他摟著許清歡的腰，把孩子們扔在外麵，進了房間。
    換衣服的時候，江行野意動，將她壓在櫃子上，弄得有點狠。
    天還沒有黑盡，許清歡還能剛聽到孩子們在外頭說話的聲音，她一麵壓製著自己的聲音，可卻無法壓製江行野帶來的那些感覺，咬著他的胳膊嗚嗚嗚地哭。
    良久，江行野鬆了下來，就這樣將她摟在懷裏，從身後，臉埋在她的肩窩，“你十七歲那年，我遇到了你，今年，我們在一起竟然都十七年了……”
    驀然回首，江行野心有餘悸，時間過得好快！
    太快了！
    已至中年了啊，他隻有半生的時間來愛懷中的人兒了。
    好舍不得！
    這些年，江行野就像一隻不斷旋轉的陀螺，一刻都不停下來。
    老爺子九十大壽，在上江集團旗下的五星級酒店舉辦，賓客們歡聚一堂。
    早前，江行野就給曾經在上江大隊待過的知青，還有上江大隊的社員們，以及老爺子在燕城認識的老夥伴們發了帖子。
    不收禮包，純粹熱鬧一番。
    江家的人自然不能缺席。
    時隔多年，江行軍如今肩上也是兩杠四星，成為一名師長，邁入了高級軍官的行列。
    而江行偉則兩杠三星。
    他們特意請了假，帶著自己的老婆孩子們過來了。
    四姐妹服裝集團的總部就在燕城，江行梅出任執行總裁，這些年鍛煉得十分幹練。
    江老爺子精神矍鑠，和老太太穿著一身唐裝從旋轉樓梯上慢慢地走下來，江行野和許清歡陪在左右。
    江行野一身手工定製的西裝，許清歡則穿著一身緞麵繡花旗袍，綰著髻，身上祖母綠首飾，襯得她膚光勝雪，雍容華貴。
    這些年，老爺子和老太太的身體養得挺好，簡直成了許清歡的一張活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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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能想到，十多年前，老爺子和老太太那身體都支撐不下去了。
    許清歡博士讀完後，就留校了，她也沒有在醫院掛職，帶帶學生，主要是給一些政要調養身體。
    連西半球大國的政要也會慕名前來。
    因此，今天來的重要客人也很多，全部都安排在了貴客廳裏。
    許清歡兩口子把兩個老的送到了貴客廳。
    霍拂海老兩口這次也來了，正在裏頭談笑風生，一群老家夥正在討論養生的話題，看到許清歡來，就問道，“來，歡歡，跟這些老家夥們說說，咋樣能保持身體健康？”
    許清歡笑道，“吃好，喝好，玩好，不熬夜，想幹啥幹啥！有啥事就找我！”
    惹得一群人大笑。
    兩口子去外麵招呼客人。
    “許知青，好久不見啊！”一群人從門外進來，走在最前麵的那一個笑道。
    許清歡定睛一看，頓時笑著迎了上去，“哎呀，是你們啊！”
    喬新語和許知青擁抱，還有於曉敏。
    當年知青點來來往往那麽多人，如今和許清歡來往的女知青也就隻有喬新語和於曉敏，再加上江行梅一個，這麽多年，她們一直沒有斷了聯係，有機會就聚一聚。
    江行梅也過來了，擁抱在一起。
    江行野則和陳德文幾個打招呼。
    “野哥，我們事先沒有提前說，就這麽冒失地來了，不見怪吧？”劉誌堅道。
    這一次，黃大海、羅再生、宋安平幾個都來了。
    “說這話就是見外了，我倒是想邀請你們來啊，你們這麽多年都不和我聯係，我都不知道你們天涯海角的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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