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她們在臉上用了朱砂？”傅珩緊擰眉頭。
    朱砂用途頗多，入藥治病，製成裝飾品等等，除此以外，傅珩最先想到的，就是楚夢用以畫符。
    本朝女子所用的脂粉口脂等，都不會用到朱砂，所以傅珩一下聯想到了畫符。
    他記得祈神司裏，有幾個術士會將符畫在身上，起到某些特殊的效果。
    比如在天庭畫一種醒神明眸的符，可以提高人的精氣神，一掃疲憊。
    皇帝有時熬夜批奏折太累時，就會叫來祈神司的人，在他額頭上畫符。
    楚夢在她自己和她婢子臉上畫符，難道是……
    有什麽念頭在傅珩腦子裏一閃而過，掌心微微收緊。
    “你繼續幫本王盯著，切記，不可太沒分寸，她比一般人敏銳機警許多，莫讓她看出什麽。”
    “屬下聽命。”
    黑煞退出馬車，朝楚璃那駕馬車看了一眼，其實不用王爺叮囑，他也知曉，楚姑娘是很有個性的女子，要是讓她知道，其實王爺還一直在暗中觀察調查她，這份不信任感，定會讓她心生嫌隙。
    接下來數日，楚璃與傅珩保持著良好的距離，即便湊到一起交談，也僅限於上下級關係，這種相處模式對楚璃來說反而毫無壓力，輕鬆自得。
    傅珩看上了她的特殊能力，而她也需要借他這個身份，將來回京時，不需要再去費心思另尋高位者借勢。
    他們之間好像已經有了一絲默契，楚璃不會因為與眾不同而過多介入傅珩的決策，指手畫腳，傅珩也會給予她足夠的自由，並沒有把她當一名隨意使喚的幕僚。
    彼此心照不宣。
    ——
    朝堂之上，近日倒是風平浪靜，隻偶爾提及前些日處置的貪官汙吏時，皇帝仍會罵罵咧咧，順便誇一誇自請北上的曹榮海，說他是個好官。
    “曹榮海主動替朕分憂，他這般酒囊飯袋之人，在朕真正需要時，尚有挺身而出的勇氣，值得你們所有人學習！”
    提到曹榮海，皇帝龍心甚悅，臉上的笑也多了幾分。
    曹榮海這一路北上，遇上貧苦百姓多的郡縣，就會停下散銀，自掏腰包接濟罹苦百姓。
    百姓們無不誇他這天子是個擁政愛民，濟世仁厚的好皇帝呢。
    底下群臣無不在心裏感慨，曹榮海那個酒囊飯袋，還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他原本是該與那些貪官，一起被抄家的啊，誰知他得了什麽失心瘋，居然敢去北地，還把事辦得這麽漂亮。
    而有些官吏則在心中猜忌，曹榮海或許是得到了什麽高人指點，讓他躲過了這場災劫，還順勢而上，在皇帝麵前狠狠表現了一波。
    曹榮海回京那日，要高升。
    ——
    “阿嚏！”北靈，曹榮海狠狠打了個噴嚏，身上裹了件肥厚的襖子，讓他本就圓滾的身材，變得越發圓滾滾。
    “王爺何時到北靈？”北靈如今形勢嚴峻，得讓王爺來主持大局，他不能當這出頭鳥。
    手下人搖搖頭。
    “暫未在咱們設卡的官道上，聽說王爺的行蹤，不過龍炎鏢局的焦炎不日便會趕到這裏，據說他押送了很多箱貨。”
    曹榮海眼神頓時亮了幾分，難道是送錢來了？
    想到什麽，曹榮海又問：“那楚姑娘呢？楚姑娘可有和焦炎一起？”
    手下搖搖頭，也頗為失落，楚姑娘本事大，她在更讓人放心。
    不過北靈這鬼天氣，天寒地凍不說，那冷風就跟冷刀子一樣，輕輕刮一下都覺得臉要被削掉一層皮。
    楚姑娘畢竟是女子，又身子孱弱，來北靈肯定受不了的。
    曹榮海一聽，楚姑娘居然沒來，頓覺天都塌了。
    這一日，傅珩心情似乎不錯，難得找到機會，正逗弄著大將軍。
    “嘬嘬嘬，來，本王帶你去打獵。”
    大將軍不搭理，背對著傅珩，撅著屁股玩泥巴。
    傅珩：……
    影衛們努力憋笑，王爺不光鬥嘴鬥不過楚姑娘，連她身邊的小寵也對王爺愛答不理的，王爺卻還要往上湊。
    有時候他們也很無奈，笑嘛，會被挨軍棍，憋笑又實在憋得辛苦。
    楚璃從馬車裏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無語地瞥了眼傅珩。
    “王爺，它不叫嘬嘬嘬，你叫它大將軍，它約莫會理你一下。”
    傅珩雖不情願，可為了與小狼崽培養感情，他硬著頭皮開口。
    “大將軍，來。”
    傅珩勾勾手指，小狼崽動了動耳朵，果然回頭看向他。
    “嗷~”
    奶凶地叫了聲，大將軍繼續玩泥巴。
    傅珩額頭青筋跳動，狠狠瞪了楚璃一眼，一言不發轉身鑽回馬車裏。
    “出發。”
    冷如冰碴子的聲音從他的馬車裏飄出，影衛們連忙整裝待發。
    楚璃無語地撇撇嘴，心道這家夥又鬧什麽別扭，大將軍不搭理他便不搭理唄，他咋還跟一隻狼崽較真的……
    日暮時分，車馬隊伍停在了一處密林中，再往前是山路，偶爾傳出野獸的聲音。
    剛吃了晚飯，想要小憩片刻的楚璃便被傅珩叫走。
    “帶上你的崽，跟本王入山。”
    楚璃：？
    “王爺，夜裏山間危險重重，民女沒有要去探險的打算。”
    這廝又要搞什麽名堂？還帶上你的崽，這話聽著就怪怪的。
    傅珩卻緊盯大將軍，又想到黑煞前幾日說的事，心裏已有一計。
    “本王武功很不錯，保你毫發無傷應不成問題。”
    話落，不等楚璃回應，他就自顧自往黑暗的前方走去。
    楚璃暗歎一口氣，心裏罵了句傻波依，便帶上大仙兒和大將軍跟了上去。
    這次影衛們都沒有暗中跟去，他們王爺明顯是想和楚姑娘單獨夜遊。
    “黑煞，你說咱們王爺這是怎麽了？他是不是看上楚姑娘了？”
    黑羽見王爺已走遠，才敢小聲逼逼。
    黑煞沒有回答，在他看來，黑羽這問題問得就很愚蠢，他們王爺哪兒來那麽多兒女情長？
    雖不想承認，但王爺心裏始終就王妃一人，這一點他很肯定。
    把楚姑娘單獨帶出去，定是要試探一番。
    黑煞收回視線，同時隱於暗處。
    王爺已暗中交代過他，盯著那名叫秋意的婢子，她們主仆身上肯定還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