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好生囂張，今日我便代王爺教訓你！你……啊！什麽東西？”
    就在方思瑤叫囂著朝楚璃打來時，一團雪白的影子突然竄了出來，刺痛傳來，她猛地甩開手，差點趔趄著仰倒。
    好在春嬌眼疾手快，扶住了東倒西歪的方思瑤。
    待兩人站定，鮮血早已流了一地，方思瑤頓時麵容扭曲，咆哮起來。
    “你放肆！竟敢傷我！”
    春嬌手忙腳亂地幫方思瑤處理傷口，拭去血漬，這才看清傷口，不算白嫩的手掌邊，竟是一排血洞，像牙印。
    大仙兒咬完人，站在楚璃肩頭不斷吐口水。
    呸呸呸，好臭，這女人的血怎麽臭烘烘的，還不如田鼠好吃。
    “吱吱吱。”大仙兒向楚璃邀功。
    主人快看，我有用吧？比那隻吃得多睡得多的蠢狼好用叭！
    楚璃唇角微勾，伸手撓了撓大仙兒的下巴，不吝嗇地誇道：
    “幹得不錯，就是牙口還不夠利，要是能咬她一塊肉就更好了，下次注意。”
    “吱？”大仙兒歪頭像是在思考，隨後朝楚璃點了點鼬腦袋。
    這次失利，不是它手下留情，而是這女人的肉實在有點老，皮也有點厚，一點都不嬌嫩，害它沒發揮好。
    一人一寵的互動，完全不避著旁人，一旁的曹大人忍俊不禁，還以為楚大師要吃虧，他都準備出去搬救兵了，現在看來，楚大師怎麽可能吃虧？明明是方思瑤落了下風。
    方思瑤忍痛叫婢女處理了傷口，見楚璃肩頭有隻小獸，就是它咬傷了她，氣得她的五官扭曲，隻是身後還站著幾名天頤軍，那是太後的人，她必須保持風度。
    但很顯然，方思瑤也不是能吃虧的人。
    她突然話鋒一轉，不再針對楚璃，而是轉身對其中一位天頤軍道：
    “姚旭大哥，此女私自豢養猛獸，還重傷了我，按律，是否該打殺了？”
    話落，方思瑤下巴微抬，挑釁地看向楚璃。
    曹榮海“咦”出了聲，看方思瑤的目光多了些耐人尋味。
    “方小姐，我朝律法並未限製百姓豢養私寵，隻不過若真養了猛獸猛禽，帶出門時需得主人約束好，並無其他限製，你張口便要打殺了，本官實在好奇，你說的按律，是按的什麽律法？”
    方思瑤一愣，眼神慌亂了片刻。
    東蒼國沒有這種律法？連猛獸都能隨意養？
    就在這時，方才被點了名的姚旭也站了出來。
    他一板一眼地說道：
    “方小姐，曹大人說的不錯，我朝律法可容百姓豢養猛獸，這裏可不是大虛國，方小姐不要搞錯了，按本朝律法，這位姑娘並無過錯。”
    姚旭是天頤軍統領，自小便跟隨父親加入了天頤軍，從前父親是先皇的近衛軍，而今，他主要負責先皇後，也就是如今的太後的安危。
    這次受太後之命，護衛方思瑤來北靈，私心裏，他並不喜歡這位方小姐。
    在他看來，此女心機頗深，一個內宅女眷，卻貪功冒進，在各大門閥麵前出盡風頭。
    他私以為，這一切都是此女布局算計來的，包括得到太後的喜歡。
    眼看姚統領並不站在自己這邊，方思瑤暗自咬唇，心裏不甘極了。
    她想發怒，又擔心姚旭回京後，會在太後麵前嚼舌根。
    想了想，方思瑤隻能稍稍示弱，迂回道：
    “多謝姚大哥提醒，是思瑤記錯了，不過她明知那畜生會傷人，卻不關籠子或者用韁繩綁著，是否也不合適？”
    姚旭睨她一眼，板著臉，神情已有幾分不耐。
    “方小姐是幽王府的人，還是稱在下為姚統領的好，再者，她在自己的院子裏，要如何對待她的私寵，都是她的私事，是你非要去打她，才讓那小獸有了護主之心，咬傷你也是你自找的。”
    一番話說得毫無人情味，正顏厲色，讓方思瑤頓時下不來台，氣得她麵紅耳赤，卻隻能咬牙受著。
    楚璃聞言忍不住多看了姚旭幾眼，此人倒是不錯，雖然看著有些古板，不苟言笑的，但似乎很有鑒茶力嘛。
    她將大仙兒抱進懷裏，同樣朝方思瑤微抬了抬下巴，又對姚旭微一點頭，隨後轉身進房。
    乏了，這女人運氣有之，但腦子不大靈，太讓人失望了。
    “秋意，送客。”
    方思瑤努力維持著自以為是的體麵，冷哼一聲，“我自己走，咱們等著瞧！”扭頭氣勢洶洶地走了。
    院子安靜了，曹榮海連連拍手叫好。
    “楚大師，你又讓下官刮目相看了，就剛剛，你從容不迫，氣定神閑，把那女人氣得麵目猙獰的，看了真叫人解氣！”
    曹榮海覺得，以兩人的氣質來講，楚大師完勝。
    那個女人著實讓人討厭，動不動便是“放肆”“大膽”“狗奴才”等等刁蠻之語，搞得自己很厲害很有地位似的，還不是仗著京中幾位大人物，狐假虎威？
    楚璃帶著兩隻小獸重新走回陽光裏，繼續躺著曬太陽，聞言卻是不以為然。
    “畢竟是太後賞識的人，她有囂張的資本。”
    隻不過能囂張到幾時，可就不一定了。
    太後畢竟是上一代的宮鬥冠軍，又豈能容忍一個與她毫無血緣關係的外女，一而再，再而三仗著她的寵愛，到處囂張跋扈呢？
    方思瑤是有幾分氣運在身上，可若恃寵而驕過了頭，就不好說了。
    曹榮海聞言卻是不屑，他搬了板凳過來，似乎要與楚璃說些八卦。
    “下官聽聞，太後有個丟失了十年的錦囊，裏麵似乎藏著先皇的頭發，十年不曾找到，倒成了太後心中的一根刺。
    結果你猜怎麽著？那方思瑤去了趟法華寺，竟被她輕而易舉找到了那隻錦囊，法華寺住持認了出來，親自帶著方思瑤去了頤壽宮麵見太後，自此，太後視她為恩人，對她甚至比對那些世家大族的貴女們還要親厚。”
    “她不過是走了狗屎運罷了，真拿自己對太後有大恩了，心裏沒點數，早晚好感敗光。”
    曹榮海把方思瑤說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楚璃被他逗笑了，吐槽他道：
    “我看你就是羨慕了，也想有人家這狗屎運，好讓皇族欠恩情，從中謀得好處。”
    這話像是說到了曹榮海心坎裏，他肥臉一笑，嘿嘿道：
    “此話不假，能得皇恩，誰不樂意？不過下官可沒她那麽蠢，挾恩圖報對普通人尚且會反生厭惡，更何況還是皇室中人？”
    區區尋物之恩，差不多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