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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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世紀娛樂會所的包廂,已經徹底淪為人間地獄。
    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撕裂了興陽縣城的深夜寧靜。
    救護人員最先衝了進來,然而在看到那個倒在血泊中的服務員時,隻匆匆檢查了一下,便無奈地搖了搖頭。
    一名年輕的醫生起身,對身旁嚴陣以待的警察說。
    “沒救了。”
    “失血過多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怎麽覺得服務員一心求死?”
    警察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這不是普通的殺人,而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攜帶著死亡決心的刺殺。
    走廊裏早已亂作一團,看熱鬧的、被驚嚇的、急於撇清關係的,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嗡嗡作響。
    就在這時,一道沉穩的身影分開人群,走了進來。
    來人約莫四十歲,麵容剛毅,眼神銳利如鷹,一身筆挺的警服更襯得他氣勢逼人。
    正是興陽縣公安局長,陸崢嶸。
    “陸局!”
    會所經理像是看到了救星,連滾帶爬地迎了上來。
    陸崢嶸揮揮手,仔細的勘察現場。
    破碎的酒瓶、翻倒的桌椅、牆壁上噴濺的血跡,以及癱軟在角落,渾身濕透、抖如篩糠的譚昊。
    “陸局……陸局你總算來了!”
    譚昊看到陸崢嶸,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他掙紮著站起來,聲音帶著哭腔:“我要舉報,是李平生想要殺我!”
    “那個殺手,不,那個服務員親口說的,他是李平生派來殺我的,弄死他,給我弄死他!”
    他身邊的狐朋狗友也紛紛附和,一個個臉色煞白,爭先恐後地作證。
    “沒錯!我們都聽見了!”
    “陸局長,這是買凶殺人!是報複!赤裸裸的報複啊!”
    “你們快點抓住他!現在就去抓他!”
    圍觀的賓客們也炸開了鍋,議論聲此起彼伏,像是燒開的熱水。
    “聽見沒?是李平生幹的?”
    “哪個李平生?這麽大的膽子?”
    “還能有誰,不就是今天剛把譚少從艾菲兒酒店趕出來的那個!”
    “我的天……這也太無法無天了!光天化日……哦不,這深更半夜的,直接派死士來殺人?”
    “這興陽縣的治安真是越來越差了,譚少都敢動,我們這些生意人還有活路嗎?”
    “可不是嘛!譚家在興陽是什麽地位?這李平生是過江龍還是瘋子?”
    “必須嚴懲!必須馬上抓住凶手!”
    一聲聲議論,一句句叫囂,像無數隻手,把李平生的名字釘在了恥辱柱上。
    陸崢嶸聽著耳邊的嘈雜,並沒有冒然下結論。
    “譚少,你確定你聽清楚了?”
    “我確定!我比誰都確定!”
    譚昊激動地喊道,唾沫星子橫飛。
    “他喊了不止一邊,我是李平生的人,整個包廂的人都聽見了!”
    “陸局,這就是鐵證!”
    陸崢嶸搖了搖頭:“好,一切都要經過調查。”
    “技術隊,勘察現場,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要放過。”
    “刑偵隊,立刻開始走訪,把包廂裏所有人的口供都錄下來,分開錄。”
    “信息中心,調取會所內外所有監控,一幀一幀地看,查清新來的這個服務員是什麽時候、由誰帶進來的。”
    命令清晰、簡短、有力。
    警察們立刻分頭行動,現場的秩序在混亂中被強行建立起來。
    陸崢嶸不再理會叫嚷的譚昊,他戴上手套,緩緩蹲下身,走到那具已經冰冷的屍體旁。
    一名法醫正在做初步的屍檢,看到陸崢嶸,低聲匯報道。
    “死者,男性,年齡看上去二十歲左右。”
    “身上沒有身份證件,指紋也被化學藥劑處理過,很專業。”
    “致命傷是匕首刺入了後腦,可以理解成是自殺,當然了,身上也有幾處玻璃劃傷,但是,應該不致命。”
    陸崢嶸的目光落在死者那張年輕卻毫無生氣的臉上。
    二十歲,本該是最好的年華。
    “查到他的身份了嗎?”陸崢嶸問。
    旁邊一名負責外圍調查的警員立刻上前,遞過來一個透明證物袋,裏麵裝著一個破舊的錢包。
    “陸局,我們在他更衣室的櫃子裏找到了這個。”
    “根據裏麵一張醫院的繳費單,我們初步確認,死者名叫周揚,二十一歲,無業。”
    “最關鍵的是……他三個月前,被確診為肝癌晚期。”
    肝癌晚期?
    陸崢嶸的瞳孔猛地一縮。
    一個生命隻剩下幾個月的將死之人。
    他為什麽會選擇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為了錢?為了家人?
    還是……為了別的什麽?
    陸崢嶸站起身,再次環視整個現場。
    他看著那個倒地的服務員,看著他手中那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看著牆上那誇張的血跡,看著譚昊身上那幾處看起來嚇人、實則隻是皮外傷的劃痕……
    一個畫麵在他腦海中緩緩形成。
    一個專業的殺手,或者說死士,擁有數次可以一擊斃命的機會。
    可他沒有。
    他選擇了最喧嘩、最引人注目的方式。
    他大聲地叫嚷,瘋狂地揮舞著匕首,仿佛在演一出歇斯底裏的獨角戲,更是像排練好了一樣,喊給了整個走廊的人聽。
    這哪裏是刺殺?
    這分明是一場表演!
    一場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精心策劃的、嫁禍於人的表演!
    陸崢嶸的眼神瞬間變得陰沉。
    媽的,為什麽總是這麽多事?
    “安靜,安靜,陳縣長過來了。”
    縣長陳人民在秘書和一眾官員的簇擁下,麵色凝重地走了進來。
    他沒有先去看現場,而是徑直走到了驚魂未定的譚昊麵前,握住他的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譚少,你受驚了。”
    “請你放心,也請所有在興陽投資的企業家們放心,譚少是我們興陽縣重要的合作夥伴,為我縣的經濟發展做出了卓越貢獻。”
    “對於這種針對企業家的惡性襲擊事件,我們縣委縣政府,予以最強烈的譴責!”
    “我代表興陽縣保證,一定會調動所有警力,不惜一切代價,徹查到底,將幕後真凶繩之以法!”
    陳人民舉起右手:“還譚少一個公道,還興陽一個清白!”
    擲地有聲,鏗鏘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