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沒有在乎李平生，繼續說道。
    “第二件事，蓮花縣公安局那邊，傳來一份協查通報。”
    “根據案發現場附近的監控視頻顯示，確認你在昨晚十點半左右，曾出現在譚偉家所在的小區。”
    李平生冷笑一聲。
    果然來了。
    “所以，需要你配合調查。”
    警察拿出拿著一副鋥亮的手銬，語氣還算客氣：“李助理，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請你配合，別讓我們難做。”
    李平生看著那副手銬，掀開被子，下床，伸手。
    任何掙紮都是徒勞的。
    “李某某，現在能跟我們說說，你是郭瑾的靠山嗎？”
    審訊室裏，問完基本情況。
    警察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李平生搖頭輕笑：“不用說了，你們有證據就直接判我。”
    “反正，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警察的話還沒說完，李平生就閉上了眼睛。
    死磕到底。
    警察有些無語。
    “李平生，你這樣對你並不是萬全的方法。”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應該知道。”
    “隻有警方，才能幫助你。”
    可惜了，無論警方怎麽做他的思想工作，李平生咬死了不開口。
    就是不開口！
    ……
    天海市，紀委。
    小韓的對麵坐著一位麵容矍鑠的老者。
    如果李平生在這，肯定不陌生，這正是他的老丈人，楊業。
    楊業終於看完了最後一張紙。
    “誰寫的舉報信？”
    楊業的聲音很平淡，搖頭說道：“真埋汰。”
    小韓愣住了。
    埋汰？
    這兩個字，讓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這些材料都是楊老實送來的，觸目驚心，怎麽會得到一個“埋汰”的評價？
    “通篇都在說別人貪汙，說別人拉幫結派，說別人草菅人命。”
    “然後呢？”
    “把自己寫得像一朵白蓮花，出淤泥而不染。”
    “在一個爛透了的泥潭裏，所有人都黑得像墨，就你一個人是白的？”
    “誰信？”
    “越是把自己撇得幹淨的，問題往往越大。”
    小韓忽然就明白過來，用力的點頭：“對，清白，在周圍都是貪汙的人眼裏，反而是不合群。”
    楊業點頭，好奇的說道：“隻是我有一件事不能理解。”
    “蓮花縣屬於煙溪市，為什麽你不去煙溪市紀委，反而來到天海紀委？”
    “跨區域辦案，這不符合規矩。”
    小韓搖搖頭：“是徐老的意思。”
    “他信不過煙溪紀委，而且這些事背後牽扯到了一個人。”
    “李平生。”
    當這三個字從小韓口中說出時，楊業微微皺眉。
    李平生的事情他也聽說了，好像是十分艱難，但不知道是怎麽的，居然去了蓮花縣。
    “徐老希望，這件事能低調處理。”
    小韓又繼續說道：“楊老實，其實他自己的問題才多，都在這個U盤當中，徐老的意思，快速審理。”
    “他不想因為查案，反而把李平生給牽扯進去，讓他遭遇不測。”
    辦公室裏，再次陷入了沉默。
    楊業輕輕的搖頭：“東西我收下了。”
    “你回去告訴徐老，交給我吧。”
    ……
    同一時間。
    蓮花縣，縣委書記辦公室。
    楊老實正在通話。
    “老楊，你那邊準備得怎麽樣了？”
    孫仁山的聲音裏有幾分埋怨。
    “那個李平生像塊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怎麽撬都不開口。”
    楊老實咬牙：“不過，我一點都不著急。”
    “現在要做的，不是撬開他的嘴，而是把網收得再緊一點。”
    孫仁山在那頭問：“你打算怎麽做？”
    楊老實冷笑一聲。
    “一個愣頭青而已，能有多硬的骨頭？我已經請求張興，過去看看。”
    他特意加重了“看看”兩個字的讀音。
    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他要是識相，就老老實實把所有罪名都認下來。”
    “要是不識相，那就找個機會，直接給辦了！”
    “一個背著滅門慘案的嫌疑人，在看守所裏畏罪自殺，不是很合情合理嗎？”
    電話那頭的孫仁山沉默了片刻，似乎也被他的狠辣所震懾。
    “我看未必。”
    孫仁山正色說道：“李平生很能打。”
    “能打還能怎樣？快的過子彈？”
    楊老實十分不屑：“隻要你肯出錢，我就能做事！”
    孫仁山嗬嗬一笑。
    “楊老實，別太貪，所有人都知道，我一向童叟無欺。”
    “你給我辦事，錢就不是問題。”
    楊老實哈哈大笑，掛斷了電話。
    從心說，他不認為李平生有什麽難處，再牛逼還能怎樣？
    最後隻能化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嘎吱！
    門，卻從外麵被推開了。
    楊老實微微皺眉，這他媽的誰啊，怎麽不敲門就進來？
    楊老實剛要發怒，看到進來的人戴著國徽，他瞬間有些懵逼。
    紀委的人？
    “楊書記，您怎麽來了！”
    楊老實的聲音，充滿了驚喜。
    “您來我們興陽縣視察工作，怎麽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好安排人去高速路口接您啊！”
    他伸出雙手，想要去握楊業的手。
    “楊書記，先公後私吧。”
    楊業後退一步，搖搖頭。
    “楊……楊書記，您……這是？”
    楊老實本能的有些錯覺，意料到不好，他的聲音，已經開始打顫。
    楊業終於開口了。
    沒有稱呼他“老實書記”，也沒有叫他“楊書記”。
    “楊老實。”
    “你涉嫌嚴重違紀違法，貪汙，欺詐，濫用職權，充當黑惡勢力保護傘。”
    “經組織研究決定，請你在規定的時間，到規定的地點，交代問題。”
    楊老實整個人，徹底僵在了原地。
    手裏的外套，“啪嗒”一聲，掉在了光潔的地板上。
    他的嘴唇哆嗦著，眼睛瞪得像銅鈴，死死地盯著楊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傻眼了！
    腦子裏，隻剩下兩個如同驚雷般炸響的字。
    雙規！
    他被雙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