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刺痛了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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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生拿出來,赫然是一個蘋果手機。
李平生皺眉:“這是什麽意思?”
王管教的頭埋得更低了:“是徐天成告訴我給你的,說有什麽事情,好及時聯係。”
“他也希望,希望您能盡快把譚振山的事解決了。”
李平生明白了。
徐天成就是怕自己受到欺負,這才給了自己電話。
“我知道了。”李平生將手機收了起來,“你出去吧。”
“是,是,李哥您慢用,有事隨時叫我。”
王管教出去,李平生果斷的撥打了劉長明的電話。
“喂?誰啊?”
“是我。”李平生淡淡的說道。
“哥?”劉長明瞬間清醒了,“你哪兒來的電話?”
“別問那麽多。”李平生的聲音清冷,“我想了很久,你去找譚昊,找到譚昊,應該就能摸到譚星辰的底細。”
“記住,不要驚動任何人,悄悄的把他控製起來。”
“找到之後,立刻聯係我。”
“是!”
劉長明果斷的答應。
譚振山的局是什麽李平生暫時還看不透。
但這並不妨礙他先從這隻百足之蟲的身上,狠狠的掰下一條腿來。
“小夥子,聊完了?”
李平生抬起頭,看到醫務室的老醫生,姓張。
正端著一個托盤走過來,上麵放著一杯水和幾片藥。
李平生坐直了身體:“張醫生,我感覺好多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監牢雖然不是什麽好地方,但醫務室這種滿是消毒水味兒的地方,他待不慣。
張醫生把托盤放在床頭櫃上,嘴角扯出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
“回去?回哪兒去?急著回去挨揍還是怎麽著?”
張醫生慢條斯理地說道:“年紀輕輕的就想不明白,好不容易來醫務室享幾天清福,還哭著喊著要回去受罪。”
“老實給我待著,什麽時候我說你能走了,你再走。”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李平生笑了笑,沒再堅持。
他能感覺到,這位張醫生不是個普通人,身上那股子血腥氣和死寂感,是裝不出來的。
“張醫生,你在這裏待了多久了?”李平生隨口問道。
張醫生正在收拾醫療器具:“很久了,久到都快忘了外麵的天是什麽顏色了。”
“您以前是犯事進來的?”李平生試探著問。
張醫生轉過身,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摸出一包皺巴巴的煙。
抽出一根叼在嘴裏,卻沒有點燃:“想聽聽我的故事?”
“想聽。”
“行,第一次有人對我感興趣。”
張醫生幹笑了一聲:“我以前是個拿手術刀的,在麒麟第一醫院,還算有點小名氣。後來,我用那把救人的刀,捅死了一個人。”
“那個人該死,他毀了我女兒,還想用錢擺平。我沒要他的錢,就要了他的命。”
“從主動脈插進去,一刀斃命。”
李平生的瞳孔微微一縮。
張醫生繼續說道:“判了十五年,我一天沒少,老老實實蹲完了。”
“出獄那天,獄長問我想去哪兒,我說,哪兒也不想去,外麵的世界沒意思。”
“我就跟他說,這裏不是缺醫生嗎?我來幹。所以我就留下了,一待,又是十年。”
故事很短,李平生苦笑一聲。
二十五年的人生經曆,他隻是說的輕描淡寫。
一個曾經頂尖的外科醫生,親手殺人,坐穿牢底,最後選擇在監獄裏當一名醫生。
這已經不是牛逼兩個字能形容的了。
這是一種看透了世事,也碾碎了自己所有念想之後,選擇的歸宿。
“小夥子,我見過的人比你吃過的鹽都多。”
張醫生說道:“你跟他們不一樣,你眼裏有火,但心裏是冰,這種人,要麽成大事,要麽……死得快。”
李平生對他肅然起敬:“受教了。”
張醫生擺了擺手,轉身繼續整理他的藥櫃,不再說話。
下午。
李平生正靠在床上閉目養神,枕頭下那部屬於徐天成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他拿出來一看,是劉長明的號碼。
李平生選擇接聽,電話那頭是一個壓抑的男人聲音。
“是李平生嗎?”
李平生的眼睛瞬間睜開。
“譚昊?”
“是我!”譚昊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我要見你!”
李平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來吧,正好,我也想見見你。”
“明天上午十點,醫務室,讓劉長明幫你安排。”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傳來劉長明的聲音。
“哥,譚昊那小子,也算人才。”
劉長明嗬嗬笑笑:“不是我找到他,是他來找我,學著你的模樣,身上帶著炸藥。”
“他跟個瘋子一樣,說譚家把他賣了,譚振山要他的命,他現在誰也不信,隻信你當初跟他說的話,點名道姓要找你!”
李平生聽完,臉上毫無波瀾。
“知道了,他不是來拚命的。”
劉長明一愣:“不是來拚命的?他都綁著炸藥了。”
“一個真正想死的人,不會說這麽多廢話。”李平生篤定,“他把死擺在桌麵上,是為了換取活下去的籌碼。”
“他是來,跟我談交易的。”
劉長明香了香,可能也是這麽回事。
掛斷電話後,一直沉默著整理藥品的張醫生,忽然幽幽地開口。
“要下雨了。”
李平生聞言,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窗外。
外麵陽光正好,天空湛藍,一絲雲彩都沒有。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張醫生。
張醫生卻沒有看他,隻是低著頭,將一瓶碘伏緩緩地放回了櫃子。
……
第二天,上午十點整。
醫務室的門被推開,王管教低著頭,領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那男人身形消瘦,穿著一件寬大的連帽衫,頭上戴著一頂壓得極低的鴨舌帽,臉上還掛著一個碩大的黑色口罩。
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仿佛生怕被人認出來。
王管教將人帶到,低聲說道:“李哥,人我帶來了,我在外麵守著,有事您叫我。”
說完,他便退了出去,還順手帶上了門。
醫務室裏。
隻剩下李平生、劉長明,和那個渾身散發著絕望的譚昊。
譚昊緩緩摘下口罩,雙眼布滿血絲,死死的盯著病床上的李平生。
“當初在我家,你讓我別回譚家,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今天?”
李平生靠在床頭,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我料到譚家會出事,但我沒想到譚振山那條老狐狸,這麽早就開始培養自己的替身了。”
“更沒想到,你們譚家三兄弟,自以為是家族未來的希望。”
“到頭來,不過是被人推到台前用來吸引火力的棋子,隨時可以犧牲,也隨時可以被取代。”
李平生的話如刀,刺痛了譚昊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