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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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行字說明菇涼訂閱比例不夠被係統防盜了, 明天再來吧  “陛下……”衛子夫有些糊塗,似乎不明白她怎麽老把自己和陛下湊到一起。

    時年也沒解釋,夾起塊肉遞到她唇邊,“啊, 吃這個~”

    衛子夫紅著臉,小心翼翼把肉吃了進去。

    這麽一耽擱, 等回到掖庭已經很晚了, 時年哼著歌推開門, 卻發現房內已經坐著個人了。

    她嚇了一跳,看清是誰後更是驚訝,“陛下?您怎麽會在這兒?”

    殿內隻點了一盞燈, 光線昏暗,劉徹的神情也有些分辨不清。他本來好像正在看著什麽,聽到聲音也沒回頭, 淡淡道:“怎麽, 朕的掖庭,朕倒來不得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按她一開始的設想, 劉徹今晚應該很忙啊,難道聶城高估他了, 他並沒有領略到那個情報的深意?

    她在劉徹身邊坐下, 劉徹盯她一瞬, 忽然一笑, “其實也沒什麽, 就是朕剛想到了應該怎麽取消和親,所以想過來和你分享。”

    時年眼珠子一轉,滿臉驚喜地湊過去,“真的?那您想怎麽取消啊?”

    “下午衛子夫不是說,匈奴月前爆發了一次大的瘟疫嘛,朕就想著,瘟疫過後,他們一定急需糧食和牛羊,我們正好可以用這個作籌碼,和匈奴談判。大漢給他們提供應急的糧食,作為交換,匈奴放棄此次和親。”

    在衛青、霍去病一眾名將還未長成,漢朝也沒做好正麵和匈奴打一戰的準備時,這無疑是個折中的良策。時年一拍手,“對啊,這樣好的辦法,我怎麽想不到呢!陛下您真聰明!”

    女孩的吹捧如此直白,換作往日他一定很受用,今晚卻不得不把一切都仔細審視。

    劉徹不動聲色,“不過,決定了這個,朕又有些新的煩惱。”

    “什麽?”

    “衛子夫不去匈奴了,那應該怎麽安置她呢?說起來,她的處境也實在尷尬,說貴不貴、說賤不賤,誰都知道她本來是什麽身份,又是為了什麽入宮。做不了匈奴閼氏,朕總得幫她找個好歸宿才行。”

    時年眨眨眼睛,“陛下是問妾的意見嗎?”

    劉徹:“怎麽這裏還有第三個人嗎?”

    “陛下既然問妾,那妾就隨便說一下哈。我覺得,您還真得小心處理衛子夫,送她出宮肯定不行,她畢竟封了公主,如果用不上人家和親了就把人趕走,顯得有點卸磨殺驢、不近人情。”

    “那朕為她選一個夫婿,再以公主的身份嫁出去?”

    “您自己也說了,誰都知道她本來不過是個奴婢,還曾經被選中遠嫁匈奴,妾擔心,一般顯貴人家會心有顧忌、不願迎娶,而家世差一點的又配不上公主之尊了。”

    劉徹笑了,“那你說,應該怎麽辦呢?”

    “我覺得,一般顯貴人家不行,就索性找極貴的、壓根兒不在乎她本來是什麽身份的人。就好像陛下您,自己已經是天子之尊,喜歡誰肯定不會在乎她是公侯之女還是卑微奴婢。況且,衛子夫本來就是要嫁給一國之君的呀,可見她有陪王伴駕的命……”

    時年說得正開心,忽然發現劉徹雖然在笑,一雙眼睛卻殊無笑意,在夜色中冷冷凝視著她。她一個激靈,後麵的話都卡在喉嚨裏,有些無措地望著他。

    “陛、陛下,我說錯什麽了嗎?”

    劉徹站起來,居高臨下打量她。

    他知道她有問題。第一次見麵就知道。從天而降的少女,先是救了他的命,然而又出現在他的後宮。他懷疑過她是間諜,是細作,是敵人放在他身邊的眼睛,可越相處,越覺得這種猜測無稽。這世上不會有人敢派出她這樣的細作。

    他這樣告訴自己,卻在猝不及防間,聽到了那樣的話。

    讓他喜歡上衛子夫嗎?

    他側過頭,輕輕笑了,掩過眼底一閃而過的受傷,“沒有錯,你說得很好。非常好。”

    接下來幾天,劉徹都沒有找時年,她心中忐忑。劉徹當時說完那句話就拂袖而去,什麽都沒解釋,留下她連續幾天都在糾結,自己到底哪裏惹到這位大佬了!

    難道他不喜歡她話裏暗示讓他娶了衛子夫?可這也不是她第一回這麽做啊,之前怎麽沒見他發火?

    她困惑不解,又不敢頻繁去找聶城他們,隻好每天在掖庭翹首以待。也許是眼神太渴望、神情太迫切,到最後,月容小心翼翼道:“時年,你別、別太著急,陛下一定是最近前朝太忙了,才沒顧上你……他不會忘了你了,你別難過……”

    時年詫異三秒,然後一抬頭就對上好幾雙或同情、或憐憫、或幸災樂禍的眼睛。大家見她發現,立刻左顧右盼,假裝剛才什麽都沒發生。

    ……我並不是怕失寵好嗎!

    因為這個,當劉徹終於傳召時年過去時,即使她的心已經飛起來了,還是強行逼迫自己矜持地點了下頭,淡淡道:“知道了,容我下完這盤棋再說。”

    大家:“……”

    這次也是在校場,不過不是南軍裏那個可容幾百人鬥毆的巨型廣場,而是修在宣室殿附近的、供皇帝日常騎射的校場。時年到達時,正好看到場上煙塵飛揚,轟隆的聲音裏,四匹駿馬由遠及近,馬上的男子就在這快速奔馳的狀態下,取下背上長弓,對準了校場另一端的靶子。

    跑在最前麵的是路知遙,隻見男生雙眼發光、滿臉躍躍欲試,並沒有瞄準太久,羽箭便“嗖”地飛出去,射中紅心外圍。

    時年有點驚訝。這個位置古人能射中都很不錯了,遑論路知遙一個現代人,再加上那晚校場比武,他還真是有兩把刷子。路知遙大概也這麽想,麵露嘚瑟,示威般往後看去。策馬而來的劉徹、聶城對視一眼,同時彎弓引箭,男人唇畔含笑,神情卻很專注,眼神銳利如刀。隻聽到“嗖”“嗖”兩聲,兩支羽箭穿破空氣,氣勢如虹地衝向箭靶,然後,同時射中靶心!

    路知遙臉瞬間垮掉。時年看著那仿佛搶地盤似的兩支箭,也懵了,這算誰贏?

    劉徹勒住韁繩,指著靶子笑問:“這怎麽算?”

    聶城也笑道:“臣不知,不如等衛君射了,再定勝負?”

    第四匹馬上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聞言默不作聲摘下弓,一手搭箭。少年神情很平靜,即使在飛馳的馬背上身形也如青鬆般沉穩。

    他也沒瞄準多久,便手指一鬆,羽箭破空而去。時年隻覺眼前一花,立刻著急地看向靶子,卻發現靶心羽箭擠得太密,一時竟判斷不出他射中沒有。

    不會脫靶了吧?

    這個想法閃過的下一秒,兩支羽箭晃晃悠悠,從靶心脫落,掉在了地上。

    時年瞪大了眼睛。

    少年沒有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把前一人的箭劈成兩半,他直接把前兩個人的箭都震下來了……

    靶心端端正正插著的,隻有他一個人的箭。

    劉徹哈哈大笑,跳下馬隨手把弓丟給一旁的人,“痛快!果然和你們三個比武最痛快!”

    其餘三人也跳下馬,同時跪地道:“陛下過獎,請恕臣僭越之罪!”

    劉徹笑著讓他們起來,這才看向在場邊等了許久的時年,神情頓時微妙一變,“來了。”

    時年朝他行禮,同時小心觀察他。不管是為了什麽,既然召她來了,應該是不生氣了吧?

    可惜劉徹神情懶洋洋的,難辨喜怒,她看了半天,愣是看不出個究竟。時年無奈起身,目光克製不住瞟向了她記掛許久的少年,“這位就是……衛君吧?”

    衛青衛大將軍啊!上次沒有看清楚,今天總算見識到了,不愧是縱橫沙場的千古名將,才十幾歲就這麽厲害!啊,周小茴好像還是他的粉絲吧?!

    衛青跪地行禮,“臣衛青,參見少使夫人!”

    聶城拽了下路知遙,兩人也朝她單膝跪下,“參見少使夫人。”

    時年看到兩人垂下的頭,過了三秒才反應過來,對哦,她是皇帝的小老婆啊,這個身份還有這個好處!讓他們倆給自己下跪,賺了賺了賺了!

    她像個老太後一樣,裝模作樣咳嗽一聲,“行了,起來吧。”

    路知遙:“……”

    他忍氣吞聲站起來,想用眼神抗議,時年卻已經投入另一項大業。女孩望著身側君王,崇拜道:“今日一見才知,原來陛下不僅身手了得,馬術和箭法也這麽好,妾佩服。”

    劉徹眼皮都不掀,“你就胡說吧,明明今日拔得頭籌的是衛卿。”

    “衛君固然是神箭,陛下和聶君也不遑多讓,妾是真心的。”

    劉徹一個皇帝,功夫練到這份兒上已經很難得了,難怪史書上說他騎射皆精,也不是瞎吹。

    她的表情倒不似作偽,劉徹眼神一動,“哦,你喜歡?那簡單,朕可以教你。”

    “誒?”

    劉徹不容她拒絕,已經把人拽了過去,同時塞了一副弓到她手裏,“來,舉起來,對準那邊的靶子。”

    時年:“……”

    這人什麽毛病,怎麽想起一出是一出!

    劉徹站在她身後,兩隻胳膊將她圈在懷中,帝王的衣袍貴重,熏染著龍涎香的氣息,他兩隻手握住她的,一點點用力,拉開那副長弓,兩人的手指也緊緊糾纏。

    時年從沒跟男人這麽親密,臉頰有點燙,再想到聶城、路知遙和衛青都站在旁邊看著,更是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陛下,我不要……”

    “哦,差點忘了,朕知道怎麽取消和親了。”

    他一提這個,時年聲音頓時卡住,仰頭期待地望去。劉徹唇邊銜一絲笑,吩咐:“看前麵。”

    當著臣屬的麵,他就這樣漫不經心地擁著寵妃,看似在教她射箭,嘴裏吐露的卻是關係家國命脈的大事,“上次朕說了,想利用匈奴這次瘟疫,和他們談判,取消和親,還記得嗎?”

    時年點頭,當然記得了。

    “不過,朕其實也有些疑惑,既然匈奴有這種困難,為何一點都沒對大漢提過,莫非消息有誤?於是,派了探子去查,終於在今早收到回信了。原來,匈奴那邊大概是覺得,和親在即,不能在此時向漢朝示弱,居然決定花錢從邊境漢人那裏購買糧食,以度過此次難關。”

    他說著,手指一鬆,時年身體一緊,隻見羽箭擦過靶子邊緣,斜斜射向天空。

    她看著今天第一支脫靶的箭,默了幾秒,發自肺腑地問:“他們為什麽不直接搶呢?”又不是沒做過!

    劉徹一笑,“他們需要的糧食太多,搶是搶不夠的,還會把大家都嚇跑了。否則,你以為匈奴單於願意花這個錢?”

    他又拿了支箭,再次引弓,卻遲遲不開口。衛青忍不住插嘴:“那我們應該怎麽辦呢?看樣子,匈奴那邊是不打算商談的,他們就想要公主,還有和公主一起嫁過去的財物!”

    時年瞥他。看來這幾天的時間,他們三個已經取得了劉徹的信任,以至於連他不想和親的事都知道了。畢竟是親姐弟,衛青關心姐姐的命運,素來沉穩的性子也忍不住衝動了。

    劉徹看他,忽地揚眉,“衛卿不知道怎麽辦?當初不是你最先知道,匈奴遭了瘟疫嘛……”

    時年渾身一凜,壞了壞了壞了!衛子夫那天為了便於取信,拿了衛青當幌子,但他們沒有事先套口供啊!

    衛青果然一愣,疑惑道:“陛下……何意?”

    時年當機立斷,手一鬆放出這支箭,隻聽“嗖”的一聲,羽箭竟然射中了靶子邊緣。她眼睛一亮,倒是貨真價實興奮了,“中了中了!陛下我射中了!”

    劉徹眯眼打量一瞬,又看看她激動的小臉,灑然一笑,摸摸她的頭,“厲害厲害。”

    時年被他哄小孩的口氣弄得一窘,躲開道:“您還是好好想想,要怎麽逼匈奴跟我們談判吧。”

    “那個啊,朕已經有辦法了。”劉徹悠悠道。

    然而,沒等他向漢朝皇帝提出請求,妹妹阿舒蘭卻帶來個新消息,“哥哥,不好了!烏圖木大叔來信說,我們從漢朝買的那些糧食都被搶走了!”

    哥秫圖驚道:“被搶走了?被誰搶走了?!”

    “不知道,好像是一群邊境的匪徒,從打扮看不出是哪個國家的。他們人不多,但身手都很好,在運送糧食的路上設伏,我們的人沒防備,被他們得手了……”

    哥秫圖拍案而起,“什麽匪徒,居然敢搶我們匈奴人的糧食,不怕我們草原的彎刀嗎?!”

    阿舒蘭也不解,如今匈奴正強大,誰也沒想到居然有人敢打匈奴人的主意。隻怪他們為了不引起漢朝注意,並沒有大張旗鼓去運糧,派去的人也不多,才會被當成普通馬隊!

    兄妹倆都是暴脾氣,當即怒罵不休,最後還是旁邊的人勸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匈奴那邊沒了糧食,已經亂成一團了。我們才剛元氣大傷啊,許多人病還沒好全,沒東西吃怎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