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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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炎玉床上,溫暖而熾熱的感覺自下而上。
    如今盛夏已過,漸至入秋,早已不再有之前的炎熱,但坐在了炎玉床上,卻仿佛又回到了盛夏之中,尤其是在比較封閉的靜室,更為燥熱。
    但陳牧如今的體質,早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別說是炎玉床帶來的燥熱,就算是用沸水泡澡,甚至是在燒開的油鍋之中滾上一圈,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他很快就靜心凝神。
    仔細感悟起那份離火圖。
    如果說坎水圖展現出來的是一條似從九天落下的銀河,那麽離火圖上展現的就仿佛是一團熾烈的天火,僅僅隻是稍微觸及其中的意境,就有一種自身將要焚燒的感覺。
    尤其是坐在炎玉床上,這種感覺更加熾烈,在陳牧漸漸沉浸在離火意境中的時候,炎玉床的上方慢慢出現了一些肉眼可見的火光,這並不是真正的火苗,而是在嚐試接觸意境的過程中,引動了環境變化而產生的異象。
    修煉意境,是一個嚐試接觸天地的過程。
    不管什麽樣的意境,陰陽也好,血煞也好,天劍也好,本質上都是以意境去接觸、操縱乃至駕馭天地之力。
    炎玉床所在之處的環境下,毫無疑問是以離火最為旺盛,在這裏自然也更容易接觸到天地間屬於離火的那一部分,因而哪怕陳牧隻是在嚐試感悟離火意境,並不是真正有所領悟,也依然能引起一些奇異的景象。
    “離火……”
    陳牧沉浸在對離火圖的感悟中,心中一時喃喃。
    風吹火生。
    雷擊火生。
    離火的產生與風雷息息相關。
    盡管這幅離火圖上蘊含的意境,遠不如那副坎水圖,但陳牧此時靜心感悟的情況下,卻仍然有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至少從感悟上來說,他幾乎沒感覺到什麽滯怠。
    半晌。
    陳牧漸漸從感悟中回歸。
    僅僅隻是對離火圖的一次感悟,並沒有借助係統的力量,他仍然能感覺到自己距離離火意境近了一些,這是實實在在的往前邁出了一步。
    “有風雷意境為基礎,恐怕我就是不借助係統,也一樣能夠悟出離火意境,就是耗費的時間多半會長許多,不如係統麵板來的更快捷。”
    陳牧心中自語。
    嗯,也許沒有係統麵板,他也一樣能悟出這許多意境,係統麵板隻是加快了他的進度,並且帶來的提升也都不是憑空出現,要麽是積累的藥力,要麽就是苦修的記憶,這和他自己辛苦修行也並無太多區別。
    隻不過人與野獸的差距,就是會借助工具。
    陳牧喚出係統麵板。
    很快找到了又一段新出現的文字。
    【武道:離火意境(未領悟)】
    【經驗:105點】
    【可推演次數:0次】
    “這麽多麽?不知道過去多久了。”
    陳牧略微一怔,他一直沉浸在感悟中,這次又參悟了很長時間,一時間也無法明確是什麽時候了,於是站起身來,走到靜室外麵,看向日頭。
    卻見日頭漸晚,已是西落之時,算算差不多參悟了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一百點經驗,有這麽快麽?”
    陳牧粗略計算一下,不由得有些驚訝。
    因為他參悟那副上等的坎水圖,三個時辰估計也就一百五十點經驗左右,而參悟這幅離火圖,盡管進度有些差距,但卻沒有那麽大了,幾乎都要能跟得上了。
    雖然有預想過借助炎玉床修煉離火意境,進度可能會比修煉震雷要快,但沒想到會快了這麽多,幾乎堪比參悟上品坎水圖。
    “估計不單單是炎玉床的原因,我如今不僅掌握有與離火相近的巽風和震雷兩種意境,甚至震雷意境都邁入了第二步,居高臨下,感悟起來遠遠不是尚未領悟意境時那樣,係統麵板累積的經驗,或許是將這些全部都計算在內了。”
    陳牧喃喃一聲。
    巽風和震雷都與離火相近,風雷生火,相得益彰。
    以現在這種進度來估算的話,他大概隻需一個半月多一點,就能掌握離火意境,用不了半年功夫,就能將離火意境也提升到第二步的層次!
    “很好,那就先練離火了。”
    陳牧心中一定,確定了接下來的修行路線。
    如今的他尚未邁入五髒境,單單隻將震雷意境練到第二步,若是真對上五髒境,那他還是難免有些虛的,但要是連離火意境也踏入第二步,那增強的可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當下。
    陳牧深吸了口氣,思忖片刻後,仍還是決定按之前的思路,搬到古院那邊修行,雖說他現在對於五髒境也並不太過懼怕了,但總歸在許紅玉那位‘太外公’的眼皮子底下修行要更為安逸一些,正好他的臥房也還沒有修整完好。
    至於炎玉床什麽的,搬過去就是了,以他如今展露出來的實力和資質,帶來的地位,擁有一方炎玉床也並不算什麽,當然最好還是不動聲色的搬去,而這也並不難。
    明日與小荷商量一下就行。
    心中這麽思忖著。
    陳牧看了看臥房修整的進度,隨即便喚來王妮,讓她去命下人做些餐食,待吃過之後,也不回尚未修好的臥房,就直接回到靜室,坐到炎玉床上,一直參悟到休憩。
    ……
    翌日。
    陳牧從靜室走出。
    正打算要去找小荷說事時,卻見小荷反倒是主動來了他的院子。
    “出什麽事了?”
    陳牧看著走進院裏,神色鄭重的小荷問道。
    小荷走到陳牧麵前,也沒問陳牧怎麽還沒有搬去古院那邊,而是鄭重說道:“有大人物要見你。”
    “監察使?”
    “嗯。”
    小荷點點頭,也並不驚訝陳牧一下子就猜到是誰。
    畢竟在整個瑜城,能被稱作大人物的,除了四大宗門不曾現身過的高層之外,也就隻有坐鎮監察司,把控瑜城的監察使,晏景青了!
    “白衣書生晏景青……”
    陳牧心中喃喃一聲。
    對於這位監察使,他自然不可能一無所知的,據傳其並非七玄宗門下弟子,而是州府的一個小世家中人,曾在州府曆任城衛司差司、教坊司司曆、斬妖司都司、監察司司主……直至一步步登上監察使的位子,其崛起之路,倒是與他有幾分相似,甚至擔任過的職務和部門,比他還要更繁雜一些。
    當然。
    其人雖不是七玄宗門下,可如今也是堂堂正正的六腑境強者,據說還是其中頂尖的存在,在玉州州府都算得上一方大人物,會下到瑜郡來,純粹是因為四大宗門的入駐。
    至於晏景青此人的立場,那毫無疑問是七玄宗了。
    雖然他走的是官吏升遷之路,但可以說整個玉州上層的所有官吏,幾乎都出自於七玄宗,甚至很多位子幹脆就是七玄宗的執事、長老等人兼任。
    七玄宗對於玉州的掌控,並不僅僅是實力上的絕對壓製,也是勢力和權力上的完全控製,其實從瑜郡也一樣看得出來,四大家族硬要說的話,其實也都是七玄宗的麾下。
    如今。
    晏景青的立場上,若是一句命令下達,四大家族從任何方麵都必須要遵從。
    晏景青要見他,這一點陳牧其實也並不十分意外,畢竟他如今展露的實力,雖說還沒有在整個瑜城傳開,但至少餘家與何家的許多高層都應該知道了。
    餘家何家的高層都知道了,那麽晏景青這位監察使,也就不可能不知道了。
    橫練鍛骨、兩種意境。
    雖然實力上對於晏景青而言並不算什麽,但他畢竟還不到二十六歲,更兼修行進度快的驚人,就算是在晏景青這樣的大人物眼中,也屬於比較紮眼的人才。
    得到對方的召見也屬正常。
    就是他不清楚對方見他之後,具體會讓他做些什麽,是讓他去七玄宗,還是讓他歸附到監察司名下……實際上陳牧倒挺想調入監察司。
    因為如今的監察司,可以說就是七玄宗直轄勢力,並且其建立的目的,就是為了與四大宗門相持,也就是說一旦能入監察司,那麽以後在對上四大宗門時,就有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龐然大物為後台。
    七玄宗!
    雖說真傳弟子之戰,七玄宗四戰四敗有些難以啟齒,但坐擁一州之地的龐然大物,其勢力仍是深不可測的,可以說對上天劍合歡、血隱玄機任何一家都不會遜色。
    “既然是監察使大人召見,自無推辭的道理。”
    陳牧點點頭道:“那我這便出發。”
    “嗯。”
    小荷緩緩應了一聲。
    監察使召見,那自然是不可能回拒的,別說是陳牧,就算是薛家家主,城主薛懷空,那也是一句話就得過去拜見,而且在她看來晏景青召見陳牧未必是壞事,隻不過這位的身份地位,在瑜郡實在太高了些,高到讓人一聽見,都心中凜然,無法輕鬆的起來。
    很快。
    陳牧便簡單收拾一下,換上了斬妖司白衣衛的官服,離開了餘家駐地。
    餘家駐地本身在內城占地就很大,沿著最接近中央的那一條街巷出去之後,距離內城城主府所在的各部衙司其實就已經沒有多遠,僅有三四條街巷之隔。
    因為天色尚早,一條條街巷空寂無人,更兼這裏距離內城各衙司不遠,本來也是幽寂而深邃,一麵麵青石牆都堆砌的很高,平日裏也少有人會在這一帶。
    陳牧神態平靜的走著。
    在經過一段稍有些狹窄的巷道時,腳步微不可查的一頓,但隨即就若無其事般的繼續往前走去,很快消失在巷子盡頭。
    而就在陳牧的後方,青石牆的對過,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人影,遙遙相對。
    其中一人,鶴發童顏,手中提著一根釣竿,赫然正是餘家曾祖。
    餘九江!
    此時餘九江神色平和,看著對麵的人影淡淡的道:“沒想到監察使晏大人的召令,你也不顧及了,何必這麽急呢,我這曾外孫女婿,或許並不能踏入五髒境也說不定。”
    “哼。”
    對麵的人影戴著鬥笠,穿著蓑衣,卻是看不清樣貌,此時冷冷的哼了一聲,有些蒼老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陳牧離去的方向,最終身影一退,消失在原地。
    餘九江見狀,微微搖頭。
    何家,真是有點急了,在晏景青召見時,都試圖尋機對陳牧下手,或許也是以為監察使召見,餘家不會有所防備,但如今的他,又怎麽會讓陳牧孤身離開餘家駐地呢。
    “咳……咳……”
    餘九江忽然咳嗽了兩下,然後也消失在原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