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建明頂著臉上幾道指甲撓傷痕跡，低聲下氣道：“你能不能別鬧了？她跟我就是同事，車鏈子掉了，我就順道帶她一下，怎麽到你嘴裏就變了味兒？”
    “車鏈子掉了？”何雲秋挺著大肚子譏笑：“多湊巧的事啊，早不掉晚不掉，恰好你路過的時候就掉了！”
    方建明臉上帶著惱怒，卻又不好跟何雲秋鬧開，低聲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跟她真的隻是碰巧遇上了！”
    何雲秋不依不饒：“是啊，碰巧，多好用的字眼啊，這個月都碰巧幾回了？方建明，你是不是後悔了，後悔跟我結婚了？”
    淩槐綠壓低聲音問房主老太太：“大媽，他們他們叔嫂兩個結婚了？”
    房主老太太表情鄙夷至極：“那可不咋的，先前好多人都傳閑話，說他們叔嫂兩個有一腿，那孩子也是方建明給他大哥生的，還捂著說沒那回事。
    嗬嗬，現在徹底不裝了，聽說，先前還騙了個鄉下來的姑娘，想娶人家過門伺候他老娘，人家姑娘爹媽不願意。
    後來吧，就鬧出何雲秋大了肚子這事，兩個人就領了結婚證。
    以前啊，是嫂子跟小叔子，那關係可親近了。
    現在是夫妻，按理說，應該更親近才對，哪曉得，方建明開始重臉皮了！”
    淩槐綠心想，那肯定是不一樣的。
    以前方建明是個毛頭小夥子，得了嫂子的照顧，又私下有那麽一層關係，他很享受。
    可現在成了夫妻，何雲秋明顯開始得寸進尺，要履行妻子的權利了，這讓方建明從前的利益受損不少，在外頭人家提起他也多是嘲笑。
    他再是對嫂子好，也不想跟嫂子過一輩子，何雲秋肚裏這個娃，徹底絕了他往後的路，他能高興才怪。
    此時，方建明麵對怒火中燒的何雲秋，不敢多說一句話，隻能小心翼翼勸道：“嫂雲秋，我們進屋說話，別在外頭叫人笑話！”
    何雲秋扶著肚子一抹眼淚：“方建明，你覺得我是個笑話？”
    方建明低頭沉默不吭聲了。
    何雲秋歇斯底裏的吼道：“當初是你要”
    “何雲秋，你給我滾進來！”院裏響起方母的吼聲，
    何雲秋聲音頓住，哭哭啼啼和方建明進了院裏。
    房主老太太哼了一聲：“這會兒倒是曉得丟人了，晚了！”
    都是多年的鄰居，從方家鬧出借腹生子給大兒子留後那會兒開始，她就曉得，這家子注定成為這條巷子永遠的笑話。
    回去路上，李大娘小聲跟淩槐綠道：“那姓方的小子，肯定後悔了！”
    “指定的，能不後悔嘛!”淩槐綠附和：“好好的一個年輕人，這輩子都因為這事抬不起頭來，心裏不曉得多懊悔！”
    李大娘點頭：“以前，他那些朋友還隔三岔五請他一起來咱們店裏吃飯，現在啊，他那些朋友還來，不過不帶他了。
    得虧丹丹到處沒跟他處，不然，還真會被這一家子給拖累死！”
    淩槐綠覺得，就算沒有趙三姑上躥下跳，趙文昌一家也看不上方家這樣的城裏人。
    提起趙丹，淩槐綠就順道去批發倉庫那邊看看。
    她才進倉庫，就見陳濤給趙丹塞了個什麽東西，趙丹不停推拒，最後還是架不住陳濤的熱情給收下了。
    那小臉紅撲撲的，怎麽看都帶著幾分羞澀之意，這兩人莫不是
    趙丹率先發現了淩槐綠：“小綠，你回來了！”
    淩槐綠這才看清，她手裏捧著的，是一個烤紅薯。
    “走，去辦公室說話，今兒外頭有點冷！”兩人進了批發部的小辦公室，淩槐綠就發現，和她上一次過來已經大不相同了。
    賬本文件各種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桌子擦的幹幹淨淨，還放著一盆小綠植，和從前陳濤管理時儼然不同。
    趙丹給淩槐綠倒了杯熱水：“我聽我爸說，青陽那邊的事都處理好了？”
    “嗯，”淩槐綠轉頭問起趙丹這邊的事：“這陣子，倉庫這邊沒啥事吧？”
    趙丹飛快朝外麵瞟了一眼：“沒啥事，就是他大伯和堂哥過來鬧了一次，不過被我給罵了回去！”
    淩槐綠詫異：“你還敢跟人對著罵？”
    趙丹一甩頭發哼了一聲：“有啥不敢的，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的，城裏人又不比我多一一張嘴。
    我來這幾個月也算看明白了，這城裏有些人啊，還不如我們鄉下人！”
    淩槐綠就覺得，趙丹和幾個月前的趙丹比起來，由內而外都發生了變化，看來，環境是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啊。
    “所以，陳濤送你紅薯，還有這些小零食，就是為了感謝你幫他出氣？”淩槐綠撿起桌上零食袋子裏一顆花生牛軋糖，見裏頭還有餅幹等零食，百分百肯定這不是趙丹買的。
    鄉下來的趙丹，秉持著農村人的一貫節儉，打死也不會舍得買這些小零食。
    趙丹臉瞬間紅透，很是不自在道：“嗯，我都說不要了，他非要買！”
    淩槐綠湊到她跟前：“你跟他有情況了？”
    趙丹臉更紅了，一巴掌拍淩槐綠胳膊上；“小綠，你啥時候變得這麽討厭了，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嗬嗬，小姑娘害羞了！
    淩槐綠私心裏想，陳濤這樣老實木訥的孩子，其實娶個趙丹這樣厲害的媳婦挺好的。
    不過，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他倆沒戳破這層窗戶紙，她也就懶得多事兒了。
    “我姑父前陣子來找過我，跟我道歉，希望我能原諒三姑！”趙丹像是為了掩飾尷尬，故意扯開話題提起了李家姑父。
    淩槐綠也就不再逗她了：“那你怎麽說的？”
    趙丹又是一聲冷哼：“我說大家本來就是親戚，也不存在什麽原諒不原諒的事，以前是我們家給李家添麻煩了，以後不會了。
    狗改不了吃屎，我才不信她會悔過，這樣的親戚，還是少來往的好！”
    淩槐綠也覺得是這麽個理，跟趙丹說了會話，她就抱著小饅頭準備回家，順便去菜市場買點菜。
    哪曉得，剛進菜市場，她就險些被一個女人撞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