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偉瞬間臉色大變，勉強擠出一絲笑來：“淩副總，你可別說笑了，我幾時拿過廠子裏的公款？”
    淩槐綠瞥了他一眼：“王利偉，我覺得我已經很坦誠了，你這麽說話就沒意思了，我走訪了鄖縣、永寧、叢山縣城所有店，你一共挪用了公款6238元。
    喏，這是來往賬目，以及你給老板們打的現金收條。
    我聽說老汪也算是你一個遠方表叔，這賬目有沒有問題，他一看就知道了！”
    老汪看了眼王利偉，歎了口氣：“利偉，我這陣子身體不好，一直都是你在跑貨款的事，你是不是把這事給忘了，沒有給嚴經理交款？”
    王利偉愣了一下，趕忙道：“哦，我想起這事了，原本打算這兩天跟嚴經理對賬的，今兒一忙，就把這事給忘了！”
    “沒關係！”淩槐綠神色平靜道：“畢竟你的家具廠剛開業，要忙的事太多，不記得也是正常的。
    老汪叔，這賬目你最清楚，還麻煩你待會就跟著李衛平去一趟王利偉家裏，把這錢給拿回來。
    既然都要走了，我覺得也該做事幹淨，交接的清清楚楚才好，你說是吧，王老板？”
    下麵人聞言紛紛交頭接耳：“王利偉自己開廠了？我怎麽不曉得這事？”
    “嗬嗬，你以為他是個老實的，那幾天說是在外頭跑手續，其實是在跑自己的業務！”
    “都開半個月了，永寧那邊為啥不拿咱們的貨了，就是他給搶了生意！”
    有老人看不過去：“太不要臉了，拿著人裴總的錢，扭頭開自己的廠，做人還有沒有點良心了？”
    “就是呢，人裴總對他不薄，當年要不是裴總幫他一把，他老娘早就死了，他自己估計也蹲監牢去了，那會兒，他大嫂可是鐵了心要把他送進大牢的！”
    “切，別提了，如今管著廠子的，正是他大哥大嫂呢！”
    “啊？他跟他大哥都鬧成那樣了，還能一起開廠子？”
    王利偉臉色難看：“淩副總你放心，我王利偉是個男人，該廠裏的錢，我一分不少都會給的！”
    淩槐綠笑了笑：“王老板這麽說，我就放心了，既然都到這份上了，那你這幾個兄弟的工資，我也就先不發了，就從你公款裏扣吧。
    嗯，公款一共是6238元，減去你們的工資加上老汪的工資共計1280元，你還欠廠裏4958元，李哥，你過去收這個數就好了！”
    老汪聞言一怔：“淩副總，你這意思是是要開除我了？”
    淩槐綠搖頭：“汪叔，你這是什麽話，你本來就是受我們裴總委托，來廠裏幫忙的，前前後後幫忙這麽多事，我們也不好一直麻煩你是不是？
    何況，你這身體不好，每個月都要從家裏騎車過來幾次，風風雨雨怪不容易的。
    人年紀大了，還是要多注意身體，不要太過操勞了！”
    這話懟的老汪啞口無言，許久，他才開口道：“你做這些決定，你家裴總知道嗎？”
    他總覺得，男人做事，不該一個女人來瞎摻和，還是這麽個黃毛丫頭。
    淩槐綠眼神微冷：“勞汪叔關心了，我家裴總說，一切由我全權處理，無需過問他！”
    話說到這份上，老汪就曉得，淩槐綠打定主意不會要他了。
    大概也知道，他背地裏幫王利偉這事吧。
    老汪心裏有些後悔，雖說跟王利偉是親戚，可裴觀臣給的真不少，一個月一百，還有年節福利，一個月就來那麽幾天，還沒有國營廠子那麽多事，委實輕鬆又簡單。
    “憑啥呢？”要走的年輕人反應過來不樂意：“王哥是王哥，但你欠我們的工資是你欠的，為啥要打包給王哥？”
    淩槐綠目露譏誚：“王利偉手裏的公款拿回來，我才有錢發工資，何況，他跟你們那麽要好，難道，你們信不過他？”
    幾個年輕人訕訕，一時無話可說，總覺得哪裏不對，又說不出來。
    王利偉隻得出來表示：“幾位兄弟肯跟著我，我肯定不會虧待了大家，放心吧，淩副總這裏的工資我來發，隻有多的，不會有少的！”
    淩槐綠收起笑容：“王老板，你這話說的，什麽叫你替我發工資，記住，是你拿了本屬於廠子裏的工資款。
    汪叔，最後一天上班，給幾個兄弟寫個證明，確認一下這工資發放的問題唄！”
    老汪歎了口氣，心知淩槐綠這是堵死了，這些人要是在王利偉手上拿不到錢，轉頭來廠子裏鬧事的可能。
    等確定好了工資等問題，李衛平帶著老汪和王利偉回家拿錢。
    淩槐綠示意工人繼續上班幹活。
    那幾個決定和王利偉離開的年輕人，走出廠子大門，心裏突然空落落的，一時有點不知如何是好的茫然。
    有人小聲問了一句：“你們說，王哥真的會給咱們發工資嗎？”
    王利偉許諾的工資挺高，但從開工到現在，還沒兌現過啊！
    另一個不以為然道：“那肯定的，你看王哥平時跟兄弟們在一起，啥時候虧待過人！”
    廠子裏，嚴彤問淩槐綠：“你把老汪給開了，這邊賬目誰做？”
    “我自己做！”淩槐綠跟著蘇秀英時間也不斷了，不管是做賬還是報稅，基本都沒問題了。
    何況叢山這邊廠子業務簡單，壓根用不著老汪這樣的老油條。
    裴觀臣一開始用他，大概也是考慮他背後的關係。
    如今，一切走上正軌，隻要依法納稅，打理好上麵的關係，就這麽點大個廠子，能有多大的事。
    嚴彤放心下來，又擔心李衛平去拿錢的事：“你說，他能追回這個欠款嗎？”
    淩槐綠笑了笑：“他必須給，除非，他想坐牢！”
    沈自強一起跟著過去了。
    王利偉但凡有點腦子，都得想辦法把這筆錢給補上。
    正如淩槐綠所想那般，在車上時，沈自強就敲打了王利偉一番。
    一下車，王利偉就急著去找哥嫂：“大哥，你把我前幾天給你的五千塊給我，我現在有急用！”
    王大哥頓時訕訕：“老二，這錢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