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63章 母子再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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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麗君猛然回頭,卻見已經透著成熟男子氣息的兒子,神情冷漠的站在她身後。
    “裴觀臣?”
    記憶裏,都是兒子陽光帥氣的笑臉,後來變成了陰鷙沉默的偏激,每時每刻都讓她覺得,有種無法呼吸的窒息感。
    她無法麵對那樣自暴自棄,脾氣古怪的兒子,選擇了逃離。
    一別八年,曾經那個陰鬱少年,如今居然站了起來,比他父親更為出色挺拔。
    “裴觀臣,你到京城讀書,裴家人沒告訴你,我就在京城嗎?”短暫的恍惚之後,徐麗君繼續拿起姿態,譴責兒子的不禮貌。
    裴觀臣走到淩槐綠身邊,握著她有些冰涼的手:“出來為什麽不多穿點,手套也不帶,最近流感厲害,你不知道嗎?”
    淩槐綠心頭一暖:“想著幾分鍾就回去了,哪裏知道”
    她以為是個同學老師之類的,找她說兩句話就回去了。
    做夢都沒想到,來的人,居然會是多年不見的徐麗君。
    “裴觀臣!”徐麗君沒想到,兒子居然會直接無視她:
    “你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見著親媽不管,反而心疼起她來了?”
    裴觀臣拉著淩槐綠的手,轉身冷冷看著她:“我跟你很熟嗎?”
    “你!”徐麗君以前就不怎麽喜歡這個兒子,他主意太大了,三歲就不容她插手他的穿著打扮,等再大些,她這個當媽的,在他跟前的話語權就更少了。
    多年不見,這個兒子沒變得謙虛體貼一點,反而比以前更讓人討厭了。
    “裴觀臣,你你就是這麽跟自己親媽說話的?”
    裴觀臣反問她:“你需要我用什麽樣的態度?而你,又值得我用什麽樣的態度?”
    他說著,又對淩槐綠道:“外麵冷,你先回去吧,一會兒我來你宿舍樓下接你!”
    “好!”淩槐綠也不想摻和他們母子之間的恩怨。
    徐麗君這個女人,她小時候就有過領教。
    從本質上來說,她和王菊珍屬於同一類型的人,自私冷漠還自大,恨不得天上太陽都圍著她們轉。
    “不許走!”徐麗君厲聲喝道:“淩槐綠,你給我站住,今兒當著觀臣的麵,有些話,我必須說清楚。
    裴家選了你這麽個兒媳婦,但我這個做婆婆的,死都不會認你這麽個兒媳婦。
    就你那樣的爹媽和出身,太丟我們徐家顏麵了。
    裴觀臣,你前途一片大好,沒必要因為這個女人,影響你”
    “回去吧!”裴觀臣壓根沒把她的威脅當回事:“她說的話,你不用放心上,我裴觀臣的媳婦,不用任何人來肯定!”
    淩槐綠才沒將徐麗君的話放心上,今時今日的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怯弱無助的小丫頭了。
    “徐阿姨,我敬你是長輩,很認真的跟你說一句,我和裴觀臣是具有法律意義的夫妻,現在也不是父母包辦的時候了,你的威脅,對我半點作用都沒有!”
    “看看!”徐麗君指著揚長而去的淩槐綠:“這就是你的媳婦,裴觀臣,你去打聽一下,天底下誰家媳婦,敢這麽跟婆婆說話的?”
    裴觀臣在淩槐綠走後,眼神再無一絲溫度:“是陶光榮讓你來的吧?麻煩你轉告他一聲,我對你們徐家還是陶家的事,都不關心。
    我和你除了生物意義上那點母子血緣關係,還真沒有所謂的母子感情。
    何必為了那點名義上的東西,維持著敷衍而虛假的客套呢。
    尤其是,徐女士您連起碼的虛假,都不願假裝演的像樣點!”
    徐麗君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冷的,手指哆嗦點著裴觀臣:
    “這種話,你也能說的出來,裴觀臣,你這麽不孝,就不怕天打雷劈!”
    “雷公要劈我,估計早就劈了!”裴觀臣手插進衣服口袋裏,走到她身邊,輕聲道:
    “當年在醫院裏,你跟外公哭訴,我為什麽不去死,要活著拖累你的時候,我就想著,若老天覺得我不孝,不如一道驚雷劈死我好了!”
    年少時的他,一直很樂觀積極。
    即便在最好的年華,被人打斷了雙腿,熬過最初的無望之後,他也在慢慢的與自己和解,試著接受自己殘廢的事實。
    當他在某天晚上的疼痛中醒來時,聽到了徐麗君跟徐老爺子哭訴。
    “爸,你不知道,連著一個多月,我就沒能踏踏實實睡過一個整覺,每天一睜眼,就要麵對死氣沉沉的他。
    爸,你說老天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是做了什麽孽嗎,要伺候這樣一個脾氣古怪、看不到希望的兒子。
    有時候,我真的真的恨不得,他他當時索性被人打死算了,也好過”
    “閉嘴!”徐老爺子壓著怒火低聲斥責:“你聽聽,你說的那叫啥話,小觀是你親兒子,在他最艱難的時候。
    你這個母親,應該是他最堅強的後盾,你卻想著放棄他。
    徐麗君,你是個母親,做人怎麽能這麽自私!”
    徐麗君崩潰了:“我是個母親,我就該死嗎?我為他付出的還不夠多嗎?
    每天都要給他做飯送飯,還要替他端屎端尿,你不曉得,他有多”
    徐老爺子低聲勸著女兒:“麗君啊,你也不小了,該學著懂事了,發生這樣的事,誰也不想的。
    小觀才15歲,他還有很長的一輩子,如果你這個做母親的都放棄了他,你讓孩子”
    徐老爺子哽咽了。
    閉著眼睛的裴觀臣,悄悄拭去眼角淚水。
    原來,他已經成了所有人的累贅。
    “不!我受不了!”徐麗君大哭,哭聲在夜深人靜的病房裏,格外的的尖銳:
    “裴正昌借口工作,家裏孩子的事,他啥也不管,明明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憑啥要讓我來承受這一切?
    爸,我受不了,我太累了,我求你,放過我吧!”
    徐老爺子低聲道:“你光想著自己,就不想想,沒了母親的小觀,要怎麽辦呢?”
    徐麗君聲音果決:“人各有命,他命該如此,要怨也是怨他爸,怨不著我這個當媽的!”
    往事曆曆在目,徐麗君下意識後退一步:“你你當時都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