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閣之將星 第283章 確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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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吉不著痕跡地朝薛恭看了一眼,心中猶豫著是否要再一次用這個人。
    略思片刻,她便放棄了。
    且不說薛恭所說的真假難辨,隻說她先前已經答應過薛恭,隻勞煩其那一次,就應該信守承諾了。
    昨晚之事,除了薛恭之外,便隻有父皇、太子和逸王知道了。
    這三個人,都不可能對她透露任何事情。
    這會兒的鄭吉很確定,她是不可能知道昨晚紫宸殿的事情,卻可以猜測。
    譬如,眼下父皇提起了竇士遠,令她知道猜到了登無憂。
    太子連夜下手,想來手中早就有逸王盜走登無憂的證據,或許,太子將程邕之死推在了逸王身上。
    不然,父皇怎麽下令將逸王幽禁山南道?
    太子這一步棋子,本來是為了對付她的,沒想到轉而用在了逸王那裏。
    猜到這一點,鄭吉非但沒有絲毫鬆懈,原本已稍稍放下的心再度提了起來。
    在得知逸王被朱異帶走之前,鄭吉已經定了計劃,打算用半株登無憂誘太子入局、令父皇對太子猜忌的。
    但是,她還沒有開始行動,太子便已能察覺了,還迅速製定了應對策略。
    一夕過去,逸王被幽禁了,太子毫發無損!
    事有不逮,迅速用另外一事不上,最後結果都是如願,要在一夕之間做到這樣,勢力要有多龐大、反應要有多果決?
    太子其人,要比她所想象的還要厲害得多。
    有這麽一個厲害的敵人,而且這個敵人時刻要將她和薑家置於死地,她怎麽能鬆懈?
    「父皇,您怎麽會問起竇士遠?莫不是,竇士遠做了什麽事情?早知道這樣,那我就不見他了!」鄭吉氣呼呼地說道。
    永寧帝笑了笑,道「無甚,朕隻是隨口一問罷了。」
    帝王金口玉言,哪有隨口詢問的道理?
    「哦,原來是這樣。」反正鄭吉看起來是信了,她有心想多問幾句有關逸王的事情,還是沒有問出口。
    剛才那種程度,就夠了,說得多,父皇反而會生疑。
    逸王現在還在京兆,她還是得想辦法見他一麵才是。
    再不然,還有一個周淑妃……
    她腦中有著種種思量,麵上卻不動聲色。
    不管她想要去做什麽,都得先過了父皇這一關,先出了紫宸殿再說。
    她暗暗打足了十二萬分精神,以便應對永寧帝可能會有的責問。
    誰知道,永寧帝竟然道「朕有些乏了,長定你沒什麽事情的話,就退下吧。」
    「?」鄭吉心頭滿是疑惑,卻立刻回道「是,父皇,那我就先告退了。父皇,您……您多歇息。」
    父皇傳召她進宮,竟就是輕飄飄地問她一句竇士遠的話語?
    這……昨晚紫宸殿的風雨完全沒有波及她,這不正常!
    竇士遠、登無憂、程邕之死,她可以說是這些事情的中心,再怎麽樣,也會有雨點濺在身上。
    莫不是,父皇有別的考慮?
    因著這些事,她在離開紫宸殿的時候,心頭疑慮縈繞,憂心忡忡。
    鄭吉並不知道,在昨夜她費盡心神去安排種種應對的時候,同樣有人徹夜不眠竭盡心神地去為她奔走。
    太傅府內,裴燕山正向杜鳳句稟道「公子,宮中傳出了消息,殿下已經平安離開紫宸殿,您放心。」
    「嗯。」杜鳳句躺靠在床頭,隻回了這一個字。
    他的嗓音低沉沙啞,因為整夜而不眠,一雙瑞鳳目中有幾縷明顯的血絲。
    裴燕山見狀,遂說道「
    公子,奉宸衛已經拿到了那些線索了,宮中尚須打點,屬下先離開了。」
    杜鳳句點點頭「大家都辛苦了,今日無事了,讓大家都先去休息吧。」
    昨夜太傅府出動了許多人,他們仍舊在待命當中,如今殿下安然無恙,那些人就都可以撤了。
    「是,公子。」裴燕山聽令而去。
    經過一夜的耗神,杜鳳句其實已經十分疲憊了,但他卻沒有立刻入睡。
    他半合著眼,曲起了一腿,修長的手指在膝上無意識點著,另一手……晃動著手中的一枚令牌。
    這是一枚獸紋銅牌,乍看來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就是一個普通裝飾,和玉佩玉牌相比,似乎隻是材質不同而已。
    京兆有不少年輕人都喜歡懸掛配飾,這枚獸紋銅牌懸往日掛在他腰間,不曾引過旁人注意。
    沒有人知道,這枚獸紋銅牌乃「恒樓」之主的身份象征,價值不可估量。
    恒樓,是大德朝最神秘的情報交換之地,傳聞這裏有無數的消息,隻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就能得到想要的消息。
    隻是,恒樓沒有固定的地方,知道的人對其三緘其口,令得它越發神秘。
    作為恒樓之主,杜鳳句心知這些都是傳聞而已。
    恒樓的確收集和販賣情報,消息也比一般人靈通許多,但並不是什麽消息都有,並沒有傳聞中那麽厲害,如果真的是這樣,朝廷絕不會容忍恒樓的存在。
    這恒樓,和呂記錢莊一樣,都是義父留給他的。
    號令恒樓的,便是這一枚獸紋銅牌。
    不過,就算沒有這枚獸紋銅牌,他也能動用恒樓的人。
    畢竟,恒樓真正承認的,是義父,是陪伴在義父身邊的他。
    但是,宮中不一樣,宮中隻認這枚獸紋銅牌。
    昨晚他為了長定殿下將這枚獸紋銅牌送進了宮中,第一次動用了義父在宮中的人手。
    正因為有那些人手,他才能及時將準備好的證據送到奉宸衛跟前,把朱異的目光從長定公主府移走。
    如此,朱異才會盯上太子。
    他用義父留下的人手用來對付太子,義父應該不會生氣吧?
    杜鳳句想象著義父知道此事後的樣子,唇角不覺勾了勾。
    如果他真能再見到義父生氣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就好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銅牌,喃喃自語道「義父,她雖然是永寧帝的女兒,但她是不一樣的……」
    義父要是見到了長定殿下,肯定會很高興吧。
    整個大德朝,真正能習到義父武功心法的人,就是殿下了。
    她足夠堅定,又足夠聰慧,而且,還長得那麽好看,義父是最喜歡漂亮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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