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閣之將星 第286章 小心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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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吉每行一步,都感覺到自己被奉宸衛監視著。
    這就是被幽禁了。
    這樣的日子,前一世她過了不少。
    被人監視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樣的日子看不到盡頭看不到希望。
    她不抗拒回憶起這種感受,思則有備,有備才能無患,她得時刻提醒自己稍有不慎,便會落得眼前的下場。
    盡管有所準備,但見到鄭循的模樣之後,她還是暗暗吃了一驚。
    她印象中的鄭循,總是喜歡穿著流雲錦,腰間懸掛著代表身份的皇家玉佩,臉上總是帶著笑意,完全是一副人間逍遙王的樣子。
    眼前的人,依然還穿著流雲錦,皇家玉佩也還在掛著,但是胡子邋遢嘴角下垂眼眶深陷,似完全變了個樣子。
    由身份地位所帶來的萬丈光芒一夕之間被擼去,他現在就隻是個囚徒而已。
    鄭循拿著酒壺朝鄭吉敬了敬,道「長定,怎麽?不認識三皇兄了?」
    「沒有。」鄭吉搖了搖頭,道「隻是沒有想到三皇兄變化這麽大。」
    鄭循「哈」地笑了一聲,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道「長定,你還是那麽實誠。」
    鄭吉卻不覺得這有什麽好笑的,她瞥了一眼無處不在的奉宸衛,直接問道「不知道三皇兄想見我,所為何事?」
    「進來吧。」鄭循招呼道,邊轉身往殿中走去,「隻是想和你說說話而已。」
    鄭吉見狀,便跟了上去,秦胄和李行恩在她身後半步,隨時警戒著。
    鄭循雖然拿著酒壺,身上卻沒有太多酒氣,眼神還算清明。
    他自顧自坐在了上首,對鄭吉道「府中的仆從大多都散了,現在也沒有人有空奉茶,長定你且隨意吧。」
    鄭吉點了點頭,神情自若地坐了下來。
    如此也好,即使有人奉茶,她也不會喝。
    不會吃喝外麵任何東西,這已經是前世深深刻在骨子裏的習慣。
    鄭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道「氣定神閑,不為物擾。原來長定你這樣沉得住氣,難怪有人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
    「有人」指的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鄭吉搖了搖頭,道「三皇兄說笑了,我隻是在想三皇兄會說什麽罷了。」
    她知道,現下他們兩人所說的事情,會隻字不漏地傳進父皇耳中。
    鄭循當然也知道,不過他毫無顧忌,繼續道「想來,我就是太沉不住氣太心急了,因此早早就落入太子手中,還自以為天衣無縫,簡直愚蠢透頂。」
    鄭吉沒有接話,其實如果沒有重活一世,她還真看不出鄭循是裝的。
    由此可見,太子的眼神多麽厲害。
    鄭循也沒有想著她能說什麽,仰頭喝了一口酒,才道「我一直以為自己能笑到最後,沒有想到,卻是第一個出局的,太可笑了!」
    他似乎真在什麽都不在意了,連曾經的野心都說出來了。
    鄭吉其實不明白,鄭循為什麽要說這些,與他自己無益,與太子亦無損。
    鄭循將酒壺放下來,問著鄭吉「長定,你覺得,太子是個怎麽樣的人呢?」
    不等她說話,鄭循便自己回答了「太子乃皇後所出,自小聰慧,深得父皇信任,極得朝臣擁戴,可以說,他的太子之位無比穩固,幾乎不可撼動。你說,他為何要處心積慮對付我們呢?我們對他有什麽威脅呢?」
    「這個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直到那晚在紫宸殿,我終於想明白了。」
    鄭吉神容不變,仍舊是那個坐姿,手指卻繃緊了一下。
    她知道,鄭循要見她的
    原因,就藏在接下來的話語中了。
    「你知道嗎?太子非說我換取了一株登無憂,半株用在了程邕身上,還有那半株,非要我說在吏部竇家身上,你說這事是不是很可笑?沒有的事情,我為何要說呢?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是順著他的意說了,但想了想,還是不要自背罪名的好。」
    「你說,太子為何一定要我指向吏部竇家呢?真是奇了怪了。」
    鄭吉聽懂了,這是在給她提醒,太子知道了竇士遠投靠她,要借竇家來對付他。br>
    「你說,都是父皇的兒子,太子還在宮中,太子他怎麽就知道那麽多事情呢?可能是因為母後吧?每月的初一十五,總有那麽多命婦來拜見。」
    這是在告訴她太子消息靈通,宮裏宮外都有無數耳目,主要的消息來源就是薛皇後。
    是了,薛皇後。
    按照國朝規定,朝廷命婦每月都必須前來拜見皇後娘娘,以示對皇後娘娘的尊重。
    前一世,林珺也常常代表安樂侯府宗婦進宮。
    看來,薛皇後充當太子的耳目,為太子搜集了許多消息。
    鄭循靠在雕花椅子上,坐無正形,嘴上沒停「太子可真是厲害,偏偏父皇很信任他,連奉宸衛都撥了一些去動東宮呢,長定,這是不是人比人氣死人?」
    她抬了抬頭,定定看了鄭循一瞬,仍舊不解。
    三皇兄向她透露了許多消息,主要就是那一晚紫宸殿的事情。
    他為何會對她說這些?最為重要的,又是什麽?
    鄭循仿佛想起了什麽,大大咧咧地說道「說起奉宸衛,我倒是想起來了。若不是奉宸衛突然來稟,道是內庫中那一株登無憂,的確有半株真的,太子定會繼續逼迫我指證竇家不可。」
    鄭吉抿了抿唇,終於搭話了「是嗎?」
    她語氣平平直直,完全看不出內心的驚濤駭浪。
    倘若不是因為奉宸衛查到了內庫的證據,那麽竇家一定不能逃脫,她也必定會受到牽連。
    換句話來說,奉宸衛的稟告,其實是幫助了她。
    難怪,現在她和竇家都平安無事。
    但是,奉宸衛是天子近衛,所忠心的隻會是父皇,斷不可能會幫助她——這個時候,她和奉宸衛還沒有任何往來。
    更為重要的是,內庫那株登無憂,怎麽會在那個時候才被發現有半株是真的呢?
    這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有人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有那麽大的本事,在內庫中再次換了那一株登無憂。
    誰能做到這一點?
    一個名字在她腦海中閃過,令她心神又是一震。
    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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