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母慈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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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丹青隱晦的打量著那名穿著龍袍的青年人。
    這人正是章帝。
    自己的‘親生’母親過生日,他肯定是要親自來了。
    雖說他被過繼給了李太後,名分屬於對方,但這份孝道還是要盡的。
    不僅是給麵子,還是一份政治資本。
    所以今天的主角說是惠老貴妃,實際上還是章帝。
    因為對方的到來,整個宴席都顯得拘謹了起來。
    對方嘴上說著就當他是客人,然而這話沒人當真。
    該進行的儀式進行,一通亂七八糟的事情走完過場這才開始吃席。
    隻是這吃席也吃的不痛快,這有規矩那也有規矩。
    好在對於楚丹青來說,也不差這一口。
    其他人對於這一次壽宴也並非是真為了吃席,能坐在這裏麵的都不是尋常人。
    因而個個都在借著這個機會撈政治資本。
    等時候一到,章帝要回宮了,這才帶頭離開。
    宴會也就這麽散了。
    隻是中途出了一點小意外,惠老太妃有事要囑咐章帝,章帝這才折返回去。
    至於其他人,則是都離開王府回去了。
    楚丹青則是被一同秘密請到了後宅。
    來時章帝還沒有來,就隻有惠老太妃和盧婉儀倆人在這裏。
    “來了,楚哥兒,請帶著盧娘娘且去屏風後歇息。”惠老太妃應聲說道:“陛下要來了。”
    楚丹青回禮一句,便帶著盧婉儀去後頭暫時歇著。
    過了約莫小半刻鍾時間,章帝這才來到屋內。
    他隻帶了兩名心腹太監進來。
    惠老太妃行了道禮,這才說道:“陛下,還請屏退左右。”
    章帝倒也沒有多想,也隻是一揮手示意退下。
    兩名心腹太監順勢離開。
    “不知皇娘是有什麽事要與我說?”章帝問道。
    既然是私底下,那章帝也就沒有喊的太正式。
    “陛下,天下至重至大者,以何為先?”惠老太妃一開口就問道。
    這讓章帝越發的疑惑,隻是應道:“莫過於孝。”
    得了這回答,惠老太妃歎了一口氣說道:“既是孝字為先,有為人子不知其母存亡的麽?又有人子為君而不知其母在外飄零的麽?”
    這話聽的章帝是越發的迷茫了起來。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他的生母今天剛過壽,嫡母在宮裏頭。
    怎麽就在外飄零。
    “此事臣妃盡知底蘊,惟恐陛下不信。”惠老太妃說道。
    這話可把章帝嚇的不輕,這稱呼能亂改的嗎?
    趕忙驚駭的問道:“皇娘何出此言?望乞明白垂訓。”
    惠老太妃隻是取了桌麵上的那個錦匣子,開口問道:“陛下可知此物的來由麽?”
    章帝接過來一看,隻見得其上有一塊玉璽龍袱,上麵有先皇的親筆禦記。
    他趕忙追問,惠老太妃便將當年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章帝心中駭然不已,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出身居然如此曲折。
    但他立刻就冷靜了下來。
    既然惠老太妃說出這事就說明人已經找上門來了。
    他的腦海裏迅速分析著利弊。
    認母,能夠大幅度削弱太後影響力以及鞏固自身的正統性。
    腦海裏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
    但很快,好處想完了那就是壞處了。
    他已經被過繼了,這事必然會和李太後走到對立麵,並且在法理上李太後才是他的母親。
    更重要的是他還需要李太後的影響為自己辦事。
    太後的影響力確實不小,但說到底也隻是自己手中的一把刀。
    哪怕沒有這件事,想要削弱太後的影響力也不是什麽難事。
    至於鞏固自身的正統性?是否是先帝親生的也無所謂,過繼的也是名正言順。
    反倒是這位盧妃帶來的負麵影響很難解決。
    一來涉及皇家醜聞,二來涉及兩後仇怨,三來更是無權無勢無人幫襯。
    自己認了,十有八九是虧本。
    所以在冷靜下來之後,他就明白,這親事恐怕不能認。
    “敢問皇娘,此事有幾人知曉?”章帝開口問道。
    惠老太妃聽到這話,隻是說道:“加上我,也就隻有護著盧娘娘來的那兩人了。”
    章帝聽到這話,心裏也是有了底。
    隨即眼淚就往下流,開口說道:“如此說來,朕的娘親現在何處?”
    他這話說完,就聽到屏風後麵傳來了悲戚的哭聲。
    盧婉儀就這麽走了出來。
    楚丹青和大寶則沒動。
    說實話,對方的演技確實不錯,楚丹青如果不是有專家級的統禦,還真有可能會被對方給糊弄過去。
    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有欣喜,但後麵的惡意是真的大,楚丹青都能夠直觀察覺到。
    盧婉儀擔心對方生疑慮,因而就將玉宸金珠取了出來。
    章帝隻是掃了一眼,搶先一步就跪了下來:“孩兒不孝,苦煞皇娘了!”
    是真是假無所謂,先把該做的事情做了再說。
    盧婉儀趕忙扶了起來,母子二人抱頭痛哭。
    “皇娘如此受苦,孩兒在為天子,何以對滿朝文武?豈不得罪於天下乎?”章帝一副我要給你平反的意思。
    這讓盧婉儀心裏歡喜,但卻又有些擔憂李太後勢大,這才說道:“我兒,那李太後應當徐徐圖之。”
    “皇娘放心。”章帝胸有成竹的說道:“隻待著明日皇娘入宮,與那妖孽對峙,將真相宣之於眾。”
    “屆時打了她的後位,落了她的尊號,再請皇娘您登基為國母。”
    聽到這話,盧婉儀卻也沒想到章帝居然打算明日就解決掉這件事。
    這太出乎意料了。
    “如此行事,是否會.”盧婉儀依舊擔憂。
    “孩兒苦李太後久矣。”章帝咬牙切齒的說道:“皇娘可知道那張太師,此人乃是李太後安插入朝堂中。”
    “借著她的威勢,如今權傾朝野屬實可恨!”
    “如今有皇娘撐腰,必將再造乾坤。”
    不得不說,這話配上章帝的神態表情,顯得十分真誠。
    然而在屏風後的楚丹青,聽得出來對方這話假的離譜,真就一句真話都沒有,純假。
    “今日還請皇娘暫住在惠王府裏,今夜若是跟著朕回宮,恐有意外。”章帝話一轉說道。
    盧婉儀也是明白:“陛下放心,我並非是那種急功近利之人。”
    “皇娘能理解便好。”章帝說完又頓了一下:“明日務必帶上那兩位保著皇娘來的義士。”
    “這二人勇武,也需封賞才行。”
    楚丹青在後頭聽到這話,心裏倒是沒有意外。
    衝著自己來很正常,畢竟殺人滅口怎麽能留兩個活口呢。
    盧婉儀卻沒能聽出來,隻當做是真話。
    在段位上,章帝是真的高強。
    “多謝陛下。”盧婉儀覺得這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事情了。
    “時候不早了,皇娘早些歇息。”章帝說道:“養好精神,待明日好動身。”
    “朕先回宮,免得李太後生疑。”
    理由很正當,盧婉儀和惠老太妃也沒有說些什麽,隻是讓惠王前去送駕。
    “楚哥兒,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盧婉儀臉上浮現出喜悅。
    楚丹青並沒有打擊對方,隻是說道:“確實,如今隻待除了李太後,便是功德圓滿了。”
    說到這裏,楚丹青忽的話鋒一轉問道:“敢問惠老太妃,當年行這換子之事的人,除了主使李太後外,還有幾人?”
    “若是論全數,倒也不少。”惠老太妃隻當是要個名冊以作清算,因而說道:“如今還活著的人,除了李太後,倒也隻剩下了那總管太監茅榮。”
    “餘下之人,盡皆死了個幹淨。”
    李太後當然不會留下這些人了,萬一把真相給泄露出來,那可就是個大麻煩事了。
    至於為什麽留下那總管太監,則是因為此人在先帝時期就已經備受恩寵。
    其他諸如穩婆、宮女等人,地位低好處理。
    曆經兩代了,並且對方也是個老狐狸,留了後手。
    “這倒是省了不少事。”楚丹青還以為牽扯甚廣,沒想到就兩個人。
    看來這位先惠王和惠老太妃兩個人這些年來,一直在調查。
    “當年先夫想著保下一二人作為證明,隻可惜李太後行事迅速。”惠老太妃無奈的說道:“終究是晚了一步。”
    盧婉儀聽到這話,心裏是既解恨又無奈。
    因為這一己私欲牽連如此之多。
    這還隻是知道的,不知道的數量還更多呢。
    ——
    章帝進了皇宮,神色裏帶著漠然,完全沒有此前的一絲模樣。
    鑾駕一路前行,章帝忽然說道:“擺駕寧壽宮。”
    他說這話時,一旁的貼身太監卻小聲的提醒道:“陛下,這時辰太後娘娘已經歇息了,現在擺駕是否.”
    “無妨,照朕的旨意辦。”章帝直言不諱。
    他是皇帝,就算是去拜見太後,太後也是要接駕的。
    聽得了章帝這話,也就沒有人敢反對。
    隨即一名太監迅速前去寧壽宮,通知宮裏的人員準備接駕。
    ‘母後啊母後,當年這事你辦的不聰明。’章帝心裏默想著:‘如今這事,還得你去辦。’
    對於今天的事情,對於章帝的三觀和心理自然是有著極大的衝擊。
    好在他也是經曆過的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在冷靜之後,他選擇了最為簡單的處理方式。
    隻要在事發前人死了,那麻煩就不會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