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對高層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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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彈幕的滿屏的問號中,屏幕黑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與安靜。
    黑暗之中,緩浮現出了一個影——
    一個胚胎。
    它快速生長,從微小的胚胎,到呱呱墜地的新生兒,青春正盛的少年,再到暮氣頓顯的白領,隻用了幾秒。
    [他]臉上純真的笑容,也逐漸長大,被彌漫上了陰鬱的黑霧。
    [他]怨恨那個看不上自己的女孩;嫉妒年輕有為的上司,辱罵著不能給自己的人生帶來助力的父母。
    世俗、猙獰,暴戾等情緒,包裹了[他],讓[他]變得不人不鬼。
    [他]拿起了刀,對準了將女孩摟入懷中的上司,獰然一笑……
    倏然——
    [他]身邊出現了兩隻巨大的手掌,掌心合十,發出了清脆的擊掌聲,隨後[他]驚恐的叫聲就消失了。
    視角上移。
    那大掌的主人,是真人。
    他轉動掌心,將其中的人類肆意碾壓,輕笑出聲:“人類,就是這樣,有時有趣,有時無趣的生物。”
    他鬆開了手,失去了聲息的人類在黑暗中下墜。
    “與其他咒靈不同——
    我是從人類的互相詛咒中產生的咒靈,即是極惡的存在,也是“詛咒”本身。而我也相信,人性本惡。”
    “從人類身上逸散出來的負麵情緒,有微妙的不同。其中嫉妒是苦味、貪婪是甜味,軟弱是酸味……”
    人類既有貪欲,要去作惡,卻又會在半途變得軟弱,搖擺不定。
    做好人,不純粹;
    做壞人,又不徹底。
    這樣一來,人類的情緒當然也是交織在一起的,將這些酸甜苦辣混雜,成了各不相同的怪異滋味。
    但真人作為咒靈,咒力之源就是這些糅雜的情緒。
    對他來說,好吃嗎?
    不。
    所以他討厭人類。
    下一秒,虛空的黑暗中多了一個棋盤,上麵全部是……被做成了“棋子”的人類。
    隻見一個藍色長發、雙眼異色的少年正趴在棋盤邊,藍發蜿蜒,饒有興致地笑著。
    【……】
    【雖陰間,但真人這一幕挺好看的】
    他說道:“我討厭人類。不過,看到他們在我製造的崩潰中狼狽掙紮的模樣,我也會感到愉快。”
    真人饒有興致地撚著一顆“棋子”撞倒了另一顆。他做著棋盤上的操控者,隨意玩弄著弱小的人類。
    他們,是他的玩具。他想。
    驀然,藍發少年伸出了手,將棋盤打亂,棋子散落了一地,一聲鼓聲過後,這片空間再度陷入黑暗。
    真人亢奮的笑聲響起:
    “但,我發現了例外——
    原來這世上,有純粹的極惡!”
    沒有恐懼,沒有悔過,更沒有軟弱……有的,隻是極致而純粹的自我欲望,和永不動搖的決心。
    如此,純潔。
    他感慨。
    真人的世界裏出現了一道靈魂,剔透漂亮,陽光下的琉璃一樣,在渾濁不堪的人類群中,熠然生輝……
    他被吸引了,如同會本能撲捉光斑的小貓。
    真人,想與他親近。
    真人想伏在他的膝上,想被他擁抱,想……被純粹的詛咒包裹。仿若就回到被“孕育”時的溫暖。
    也許,這就是雛鳥情節?
    他想……
    當那個人的孩子!
    至於旁邊那個咒靈——
    雖然有些多餘……但他身上有和那個人一樣的咒力殘穢。
    於是真人決定愛屋及烏。
    滿腦袋刻板印象的真人決定了:他所親近的人類是男性,所以是父親;那咒靈是長發,所以是母親!
    雖然母親高了些,但沒關係。
    真人說服了自己。
    現在有強大的父親,美麗的母親,和乖巧聽話的他——嗯,多麽完美的模範家庭呀。
    【……】
    【?】
    【真人,你……】
    【……滿屏的問號,都不夠形容我現在的感想】
    【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怎麽說呢?真人你知道的,我少有詞窮的時候,但你這精神狀態,很難評】
    【還刻板印象,顛】
    【好的,讓我們恭喜無慘!多了一個還沒滿月的好大兒(咒靈應該都是無性),榮升成了英雄母親】
    【英雄母親,笑得……】
    【鼓掌jg】
    【恐怖的是,製作組居然就用這幾分鍾的中場動畫把“真人認父”這一段理順了,顛中帶著合理(?】
    【真人的意思,是裕樹無懼無悔,他的一切行為,目標也都是悅己,滿足自己的欲望吧】
    【估計是】
    【或許還有點貓薄荷的作用——裕樹是被封印了,罩上了一層保護膜,但真人他能直接感知靈魂耶!】
    【噗!怪不得真人上頭了】
    視角回到現實。
    “——”
    一道血肉被穿透的聲音。
    是媽媽出手了。
    真人看到,媽媽正居高臨下地俯視自己,雙眸中充斥著厭惡與不喜。對方的刺鞭也撕裂了自己的身體。
    但真人並不生氣。
    因為爸爸喜歡媽媽,真人也不會去譴責這個脾氣壞,還長得高,除了美貌之外什麽都沒有的媽媽。
    他很包容的。
    “……”
    無慘被那咒靈的目光惡心到了,對方還敢對著他叫出了那種惡心的稱呼!
    在無慘想剜掉那隻咒靈的眼球時,那礙事的咒力六眼又來了,它鎖定了無慘的方向,發出了一道「赫」。
    “轟——”
    兩相碰撞。
    以無慘為核心,他周邊百米範圍內的咒術師全都被咒力波及到了,輕者如遭重擊,重者當場閉眼。
    真人趁此機會再次化成了蟲鑽入土中,臨走前在末端張開了嘴,親昵地說道:“爸爸,媽媽,再見!”
    隨即消失不見。
    家入裕樹:“…噗嗤。”
    還是沒忍住。
    無慘原本就有氣沒處發,憤怒都壓不住了,人類還撩撥他,陰冷沉重的視線就落在了金發少年的身上。
    他伸出手,特級咒靈的指尖冰冷而滑膩,劃過下眼瞼,再往上走,將金發少年的睫毛壓得七倒八歪。
    “方才,我沒能挖下他的眼,不如你賠給我一雙?”
    咒靈惡劣開口。
    他鋒利的黑色指甲用力下壓,給予壓迫,人類的眼皮被刺破,殷紅的血液從傷口中湧出,分外豔麗。
    人類並不慌亂,他笑:
    ——“可以哦。”
    ——“無慘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
    無慘麵無表情,看他。
    見對方不說話,金發少年歪了下頭,再不動作的話,眼上的傷都要愈合了,不對,是已經愈合了。
    “無慘……”
    說到一半,眼前一黑。
    等金發少年再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躺在地上,低頭一看,胸口處的布料缺了一塊,能看到白皙的胸膛。
    嗯,又被掏心了吧?
    罪魁禍首不知所蹤。
    【又跑了】
    【無慘,你是落跑甜心嗎?!】
    【不,是落跑的媽咪!】
    【……受不了了,笑得喘不上氣】
    無慘,是一隻陰晴不定的貓呢。
    這樣想著的金發少年撐著手臂從地上坐了起來,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很快就聽到了沉重的腳步聲。
    抬頭一看——
    是護衛隊的人。
    五條正信是在趕去長老院的路上,被六眼的咒力餘波振暈的。
    他在昏迷前,看到了那藍發咒靈的背影奔向金發少年的方向!
    他張口:“那藍發的……”
    “嗡——”
    方才被波動甩飛去一旁的手機振動了起來,可以看到來電人的備注:
    [五條老師]。
    “……”五條正信本想說什麽,見到備注後,直接就把話吞了回去,又示意了家入裕樹趕緊接電話。
    家入裕樹將手機撿了起來,唔,屏幕裂得很均勻。
    正好今天換新款。
    “喂,老師?”
    五條悟聲音清亮:“老頭子們給我打了幾百個電話,結果一句話都說不清楚。五條宅出什麽事了?”
    這兩天,五條悟一直在奔波——循線追蹤那個“竊賊”的痕跡。
    五條悟沒有莽然出擊,因為,他要將其連根拔起,再斬草除根!
    所以,調查是必須。
    五條悟信不過別人,哪怕是五條家的人,期間他一直親力親為。同時,他還要兼顧三個學生的安全。
    ——虎杖他們這次的任務有些難度,所以還沒結束。
    五條悟幾乎沒合眼。
    但,成效卓著。
    調查得越多,關於那個慣偷的情報,也有一部分浮出了水麵:
    一、被替換身份後的人,頭頂會多一條縫合線;
    二,他能使用被替換者的術式。
    他原本可以根據受手機定位——
    但家入給的那個號碼的信號無法被捕捉,是對方有意識地反偵察——拿錢辦事的黑客和五條悟這麽說。
    五條悟有預料。
    立刻換了種找人方式。
    然後就在全國的監控係統中看到了“一個穿著袈裟的黑發青年”的背影,在多摩地區的一個旅店外閃過。
    他過去搜尋了一圈,沒有收獲。
    五條悟決定按照原計劃來——
    向總監部發難,引導內訌,再讓黑客監控他們的手機。
    事實上他已經這麽做了。熬了兩個大夜的五條悟,麵帶淺笑,提著兩個暈死的詛咒師,闖入了總監部。
    白發老師一邊接學生的電話,一邊把死狗一樣的詛咒師往故作鎮定的高層那兒,當成垃圾扔了過去。
    長桌上的文件都掉了下去。
    後者一驚,其中一人強撐著威勢:“五條,你驀然闖進……”
    “這是…詛咒師?”有人辨認了出來。
    “五條,你這是做什麽?!”
    五條悟笑得燦爛:“沒認出來?不是你們在暗網上發的懸賞麽?不少不知死活的詛咒師接了任務呢。”
    坐在首位的老者眼皮一抽:“五條,凡事要將證據,你是特級咒術師,地位超然,更不能信口胡說……”
    “證據?”
    五條悟嗤笑一聲:“你以為,我是怎麽知道的?”
    老者眸中銳光一閃。
    五條悟並未掛斷電話,那頭說了什麽,五條緩慢重讀:
    “哦,一隻特級咒靈闖入了五條家,想殺我的學生,期間導致了五條家的護衛隊多人死亡,結果還被他逃了。”
    “……”
    高層瞪大了眼:“……?”
    ?!
    這是日文嗎?
    咒靈闖入五條家?!
    高層有一個算一個,都不可置信。
    五條悟輕笑一聲,殺意彌漫,道:“都追殺到我家裏去了?真是狗膽包天!還是…懸賞學生是掩人耳目——
    實際目標,就是五條家?”
    高層:“?!”
    這一頂大帽子……
    我們沒有,你不要瞎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