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又見紅色詞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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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懷春一聽,頓時嘿嘿一笑,要多奸有多奸,差不多跟秦三泰一個層次了。
又道,“你個傻子還知道巴結楚大儒?好,想知道是吧,那就先背一篇大成藥典來換!”
“我呸!你真當我是傻子?這麽輕鬆就想換藥典?”
“那你走,走走走,老夫要休息了!”
趙懷春二話不說就開始趕人,又哪裏是上門來當家奴的,分明是來王府耍無賴的。
薛源無奈,心想看來非得給他點啥,他才能說了。
可現在上哪給他背大成藥典去啊?
這時,他發現趙懷春身邊那兩個十二三歲的小書童,似乎氣色不佳的樣子。
於是立即查看了其中一個的詞條。
這一看,便知道端倪了。
於是指著那書童說道,“藥典就不給你背了,但是你這書童是被‘百傷拳’所傷,此拳主傷血脈,如今他血脈不通,你需日日替他舒筋活絡,他方能存活對不對?”
趙懷春一聽,頓時瞪圓了眼珠子!
“你,你怎麽瞧出來的?”
這百傷拳的傷勢陰狠毒辣,極為難治,江湖上幾乎無人能醫!
他當初也是看這孩子可憐,加上想挑戰一下此傷,所以才將他收為書童,留在身邊慢慢治療!
隻是他現在也沒有特別好的辦法,隻能日日以真氣幫其疏通血脈,延續其性命,再以獨創的舒筋活血藥丸日日喂之,一邊記錄其變化,一邊再改進配方。
薛源又淡淡道,“他這臉色、這呼氣,還有脖子上的紅點與大成藥典上說的一模一樣,我又怎會不知?”
趙懷春喜出望外,連忙又問,“那你知道如何醫治?”
“當然!”薛源一番白眼,假裝回憶了下之後,說道,“隻需以滿紅花、白拓、百腥草三味藥材,以一比二比三混合煎熬半個時辰,再加入最常見的活血丸給他服下,一連服用七天,一天一次。每次服完,你最好再以真氣幫其疏導經脈,七日後自可治愈!”
趙懷春聽完,卻是“呸”地一聲開噴了,“簡直胡說八道!你這傻子是不是記錯藥方了?那滿紅花是凝血止出血的藥物,他本就血脈不通,用了還得了?”
薛源當然不知道滿紅花是那種功效,但是本著詞條應該不會錯的原則,立即反噴。
“我呸,你個老東西自己醫術不精,還質疑老子?你再好好想想,這滿紅花是不是用得很妙極妙呱呱叫?”
“我呱你娘個大腿,你這是......欸?”
趙懷春罵到一半突然罵不下去了,又立即開始五指亂掐,念念有詞。
“滿紅花主凝血......凝血則脈不通,白拓乃猛藥,主通脈化瘀......等下,正因白拓過猛不可妄用,所以要用滿紅花對衝,至於那百腥草.....”
說到這裏,他忽然“哎呀”一聲,猛地一拍大腿!
“妙,妙啊!老夫悟了,老夫終於悟了!”
趙懷春忽然癲狂起來,手舞足蹈地大呼著,又止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他怎能不喜?
原本按他的設想,他至少還得三年才能摸索出最佳配方,將這孩子徹底治愈!
說白了,這世間哪有什麽天生的神醫,無非就是通過小心試驗、不斷總結、日積月累的過程!
這個過程耗時耗力,不過一旦成功,就又為世間祛除了一樣病痛,此時天地浩然正氣就會進入其體內,助他提升!
這便是以醫入儒道者的修行方式!
但如今,因為薛源直接說出了終極配方,讓他提前得到了“醍醐灌頂”!
也就是說,磅礴的浩然正氣,在他悟出此方之妙時,已灌入他的身體!
他提升了!
隻要再做出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治療“百傷拳”的藥方,且將此書童治愈,他就還能再提升一次!
不過趙懷春癲狂的原因,卻不是自己的提升,而是自己又掌握了一個解決人間疾苦的辦法!
他早已跳出了“修行”的功利之心!
他踐行的是“為生民立命”的初心!
也正因他“忘境”,才讓他有可能跳過那些漫長的修行過程,而有朝一日直接晉升為一代“大儒”!
換句話說,世人皆知大儒或一夜可成,但不知其“一夜可成”的背後,需先凝練出一顆舍己為蒼生的浩然之心!
從這點來看,就不難理解為何天下大儒如此之稀少了!
但無論趙懷春是否在意,他現在距離大儒的確又近了一步!
趙懷春難掩激動,對薛源深深作揖道,“老夫替天下蒼生,謝過王爺!王爺離萬民立生祠,又進一步了!”
這般大禮,也是讓一旁的秦三泰看得目瞪口呆。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位在外人麵前高不可攀的堂堂大乾聖手,竟會如此折服於自家王爺!
更沒想到,王爺居然真能看連聖手都看不了的傷?
這一刻,他看薛源的眼神,除了敬佩,更有深深的畏懼。
“王爺......怕當真是人中龍鳳!”
此時,趙懷春又迫不及待地拉著另外一個書童說道,“來來來,王爺快瞧瞧我這好孩子,他的情況,大成藥典上可有記載?”
薛源怒道,“你老小子真當我傻啊,答應我的事兒還沒說呢!”
趙懷春這才想起那事,立即喜笑顏開道,“好說好說!楚宴修那廝,世人隻知其喜歡音律,但不知其最癡迷的,乃是推導聖言!”
“推導聖言?”薛源皺了皺眉。
“沒錯!昔日聖人著六經,其弟子又編纂《論語》,但在五千多年前,先賢於聖墟發現這些書籍時,它們早已在日月侵蝕之下成了殘卷,其中有缺字漏頁的情況!
古往今來,無數大儒曾試圖推導出卷中殘缺的字篇,但是成功者極少!迄今為止,大約隻補全其中三篇,攏共才寥寥兩百餘字!
那楚宴修頓悟三千年前先賢所著的《儒經大義》後,終於補全了其中三十二個字,這才飛升大儒境!
不過,那廝還不滿足,他畢生的誌願,就是補齊所有的殘篇!
你說,這大話佬是不是不自量力?嘿嘿!”
薛源聽到這裏,不由興奮地摸了摸下巴。
“原來在這個世界,《論語》之類的著作都是殘缺的!”
“要是我能補上,豈不是也能成大儒?”
不過細一想之後,他就又皺起了眉頭。
“恐怕這是癡心妄想了!
讀書時學到的那些,才占《論語》總篇幅的多少?什麽‘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之類的,這個世界也有,根本不需要推導。
至於六經,那就更鳳毛麟角了。
更操蛋的是,那會兒學習也一般般,很多就算是學過的,恐怕也都忘光光了!”
“王爺,現在可以說方子了嗎?”趙懷春搓著手,又一臉諂笑地打斷了薛源的思路。
薛源回過神來,嫌棄地看了趙懷春一眼。
“你特娘沒事喊傻子,有事喊王爺?還準大儒呢,我呸!”
不過見那孩子也是可憐,於是看了他的詞條後,還是把藥方,又告訴趙懷春了。
反正這小老頭喜歡接疑難雜症,又不缺指點他的機會。
趙懷春什麽資質?隻一聽一想,便又悟出了其中的妙處!
體內的浩然正氣,又更進一層了!
於是連忙投桃報李地說道,“傻子,你放心,我定然幫你在楚宴修麵前說好話,讓他選你當親傳弟子!”
薛源勃然大怒,“我呸,罵誰傻子?”
“我呸,老夫好心好意你沒看出來?”
“我呸,你出口傷人,算個勞什子的準大儒?”
這次,秦三泰默默地閃到了門口......
......
七月二十,宜出行,宜開業!
薛源在劍七的陪伴下,終於來到了白鷺書院!
白鷺書院盤踞於寧安城北的雲夢山上,站在巨大的山門牌坊前,抬頭望去隻見一片青瓦飛簷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宛若浮於雲頂的仙閣。
穿過山門,沿青石鋪成的台階而上,隻見大小院落鱗次櫛比地分布於山間,不時有朗朗書聲傳來,仿若院前點的玉蓮花燈,也沾染了墨香。
拾階到達雲夢山頂,隻見一座氣勢恢宏的主殿矗立在雲霧繚繞之中。
主殿青色琉璃頂,三十六扇朱漆雕花門洞開,露出殿內一排墨色屏風,以及漢白玉製成的聖人雕像。
而大殿之後的孤峰之上,還矗立著七層的藏書樓,北鬥狀飛簷懸著銅鈴當,風一起鈴聲便與鬆濤共鳴,好一派人間仙境!
薛源不由對劍七說道,“他娘的,這書院比我王府可氣派多了,他們哪來的錢?”
劍七說道,“白鷺書院是楚大儒講經授學之所,天下總共就兩個大儒,朝廷為了籠絡天下學子之心,自然要大興土木。”
薛源想了想,又道,“劍七,你好好幹,等你成了劍聖,我給你蓋個比這還氣派的宗門!”
劍七奇怪地看了眼薛源,說,“你怎知我會成劍聖?”
“我對你有信心!”
“哦。”
“劍七,領導給你畫餅的時候,你好歹也配合下多給點反應嘛!出門在外,麵子要互相給不是?”
“嗯。”
兩人正說著,隻見一身穿儒袍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作揖道,“學生趙越,恭迎王爺大駕光臨!”
薛源還禮,“好說好說,楚大儒呢?”
趙越愣了愣,說,“王爺找楚大儒?可跟他事先有約?”
“約了啊,他邀請我來這裏聽他講儒經。”
“哦,是這個啊......那王爺請跟我來。”
薛源便帶著劍七,跟著趙越離開大殿,穿過一片竹林,然後來到一排木屋之前。
“王爺,今天請在此歇息,明日上午楚大儒講經之時,再跟其他學子一起,於大殿之前集合便可。”
薛源看了眼那排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簡陋的木屋,不由一愣。
問,“有很多學子來聽講經嗎?楚大儒沒有跟你特別提過我?”
趙越說,“楚大儒沒跟我提,但是院監張先生跟我提了,說臨時給你加個座兒,安排張床。此番共有一百五十二位來自大乾各地的頂尖學子來聆聽楚大儒講經,本是沒你的座兒的。”
薛源咧了咧嘴,有一種尷尬叫你覺得你很特殊,但實際上你也隻是路人甲。
想了想,既來之則安之,就打算跟劍七一同進屋。
卻聽趙越說道,“抱歉,隨從不能入內。在白鷺書院,即便是太子也不能特殊。”
薛源撇撇嘴,心想反正在書院應該無事,便對劍七說道,“那你要不然明天再來接我吧。”
劍七點點頭,然後轉身回去了。
薛源進了木屋,見裏頭陳設很是簡樸,無非兩張床、一個櫃子、一張桌子、兩把椅子而已。
看來是雙人間。
於是挑了靠牆的一張靠牆的床,先一屁股坐了下去。
又心想,聽說大乾還有不少女學子,有沒有可能跟自己同屋的是一個女的呢?
女扮男裝的也能接受,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他可從小聽到大。
正想著呢,忽然感覺屋子猛地一暗,驚得他趕緊抬頭,看向門口。
隻見門口站著一個鐵塔般的壯漢,他身高一米九多,一身虯結的筋肉差點將本該寬鬆的儒袍撐破,臉上的絡腮胡如鋼針倒豎,腰腹如同熊羆一般,隔著袍子都能看出八塊腹肌!
此時他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眼角微微倒吊地看著薛源,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薛源當時就看傻了,這踏馬是學子?
這分明是應該扛著八百斤戰斧或者一雙流星錘的猛將兄啊!
在戰場上殺人如麻,回營地抓起生肉就啃,順手再拿一罐血當飲料喝才是他的宿命吧!
就他還握筆寫字嗎?有沒有考慮過筆是什麽心情?
薛源喉結上下一動,猛地咽了下唾液!
考慮到劍七不在,他連忙從床上起身,衝那人拱拱手說道,“兄台,這是你的床嗎?不好意思我剛來不知道,所以隨便找了張床坐,如有叨擾,還請寬恕則個!”
那猛漢也喉結滾動了下,頸側青筋如巨蟒纏絞老樹,嚇得薛源心砰砰直跳!
下一瞬,卻見他規規矩矩彎腰行了個禮,說道,“不不不,兄台太客氣了!在下......在下是後來的,自然需讓兄台先挑!兄台想睡哪張但說便是,小弟絕無二話!您、您請.....”
薛源聽著那無比謙遜甚至有些怯生生的語氣,頓時又愣了。
臥槽,不看人光聽聲音,還以為是哪裏冒出來的小白臉呢!
這麽猛的人,說這麽慫的話,這得被社會錘得多狠才能變成這樣?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細看了眼他頭頂的詞條!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差點叫出聲了!
紅色詞條!
又見紅色詞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