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嗎。”
    李兵兵看著顏禮弄的草擬合同，有些無語，剛才還覺得他是個利落人，轉頭就打她的臉。
    現階段的影視圈，還處於開荒階段，帶著點江湖色彩的，應了你的事我就幫忙，簽合同有點看不起人了。
    她妹妹李雪卻十分認可顏禮的做法：“白紙黑字，省得麻煩。”
    江湖上雖然有講義氣和守規矩的，但背信棄義的臭無賴也不少。
    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國家都進入世貿了，觀念也要與時俱進，雙方也不算多熟，有個合同約束，大家都安心。
    甚至顏禮越正式，就越說明他有把握，李雪心裏也越有底。
    李兵兵看了妹妹一眼，不動聲色的往中間坐了坐，把顏禮的視線隔開。
    顏禮家裏是有打印機的，乃是易安影視的辦公用品。
    公司放了年假，老板員工都回家過年，小門麵又沒啥安保措施，怕被偷，所以把重要的辦公用品都挪到薊門裏。
    等簽好了合同，李兵兵終於按耐不住內心的急切。
    “你之前那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其實就是字麵意思。”
    顏禮沒有拿出一張空白的A4紙，開始給李家姐倆講訴自己的分析。
    他並沒有提到王晶花，不好解釋，所以默認其是李兵兵的牌，然後把重心放在了華誼王家兄弟上麵。
    “你怎麽知道王總他們更偏向於用外人？”
    李兵兵提出質疑，顏禮沒有正麵回答，反而問道：“我自有我的渠道，你自己捫心自問，他們真正把你們當自己人了嗎？”
    “……”
    李兵兵姐倆默然，誰都不是傻子，現階段王晶花和華誼雖然還在蜜月期，但也不乏一些暗流湧動。
    李雪略有深意的看著顏禮：“你不跟花姐，是不是就是看出了虛實。”
    顏禮不置可否，再次強調了馮小鋼的重要性和李兵兵的優勢。
    “策略就是先難後易，拿下馮小鋼，這事成了90%。”
    李兵兵和李雪姐倆嘀嘀咕咕，越琢磨越覺得顏禮說的有道理。
    他們之前的重心放在王晶花和王家兄弟那，雖然也能提高概率，但沒有這麽一錘定音的效果。
    但問題來了，怎麽能拿下馮小鋼？
    “這個還用我教？”
    顏禮點了根煙，點到為止：“才、錢、色，投其所好唄。”
    李兵兵有些不滿：“就這？”
    李雪攔住了姐姐，誠懇對顏禮道：“能不能有具體一些的策略。”
    顏禮看了她一眼，考慮片刻，給了兩個建議：“據我了解，馮小鋼極重視顏麵，加上早年經曆，非常在意別人對他的評價，在這方麵下下功夫，或有奇效。”
    “另外，《手機》的編劇劉震雲，與馮小鋼私交極佳，他的意見馮應該會重視，也是一個不錯的切入點。”
    “還有嗎？”
    李兵兵繼續追問，顏禮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當我是萬事通。”
    知道也不能說，不然沒辦法解釋，就上麵兩條，顏禮也是托詞認識一個馮的朋友，故而有此了解。
    “你們先去試試，我也去幫忙打聽，咱們隨時交流，互通有無。”
    這事不是一兩天就能拿下來的，顏禮分工很明確。
    李家姐倆去衝鋒陷陣，他在背後探聽情報，伺機出謀劃策。
    成了，皆大歡喜，不成，對他來說也沒什麽損失，就是浪費點精力和情報份額罷了。
    李家姐倆默默對視一眼，雖然沒達到她們預期——比如顏禮一指點，她們三下五除二直接拿下角色。
    但收獲還是不小的！
    明確了行動計劃，甄選了主要目標，也有了一些具體的操作策略。
    至少比她們姐倆自己在家瞎琢磨，然後東一棒子，西一棒子的刷存在感強。
    又聊了一會，都快兩點了，顏禮困得打哈欠，開口送客。
    李家姐倆也不好賴著，起身準備離開，臨到門口的時候，李雪突然轉身問了顏禮一句。
    “你說如果請花姐出麵，馮導會不會更賣麵子？”
    顏禮略感驚訝的挑了挑眉，笑道：“肯定會，但關鍵花姐手下的藝人不止一個。”
    “懂了。”
    李雪點頭致意，同姐姐一起離開，顏禮關門回臥室，脫了衣服上床，臨睡前突然想起一件事。
    自己幫李兵兵搶《手機》女主，算不算把範小胖坑了？
    坑就坑了吧！
    反正她說的大道朝天，各走一邊，既然沒啥交情，那還管她作甚。
    京城，某公寓
    睡夢中的範小胖被一陣冷意驚醒，感覺冥冥中似乎有什麽東西離自己而去，不由的緊了緊被褥……
    ————
    2月中旬，臨近元宵節，林家川等人也陸續回來了。
    而《征服》的首播也即將開始。
    顏禮帶著林家川親自到津門坐鎮，等待《征服》在津門文藝頻道的收視成績。
    津門，某賓館
    林家川拿著幾份報紙過來：“哥，寫咱們電視劇的報紙都在這了。”
    顏禮大概看了一眼，內容千篇一律，大概就是有部《征服》的電視劇即將播出，題材新穎，劇情好看，還有明星薑珊，大家快去看啊。
    2003年，影視宣傳還是以紙媒和電視為主。
    電視台用不著顏禮操心，他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紙媒上麵，說白了，拿錢買新聞和版麵。
    不過，由於《征服》值得宣傳的噱頭太少，資金也有限，宣傳效果不盡人意。
    酒香也怕巷子深！
    顏禮對宣傳才是很重視的，甚至目前圈子裏有個暴論——
    製片人或影視公司老板，可以不懂製作影視，但必須會炒作營銷。
    比如眼下風頭正勁的張大胡子，就是業內公認的炒作專家。
    玩得最多的就是選角，每一部金庸劇開拍，就把各大當紅小花和小生蹭個遍，長期霸占娛樂新聞版麵。
    往往他製作的劇，還在拍攝期間，就已經引起了不少關注，未播先火。
    還有老謀子的合作夥伴，新畫麵的張老板，也是非常擅長炒作。
    《英雄》在內地能拿下2.5億票房，少不了他的功勞。
    顏禮想要《征服》火的更快，乃至比情報裏的成績更火，那麽炒作宣傳也要跟上，
    隻是，《征服》合適宣傳的點真不多。
    劇中劉華強倒是有原型人物，估計能引來一些關注，但這事太敏感，顏禮想炒作賺錢，不想涉及風險。
    炒自己和薑珊的緋聞？
    那太下作了，別說薑有家庭，顏禮自己也不想惹這個麻煩。
    顏禮默默沉思，突然瞥到報紙上的一篇文章——《開年金庸劇《射雕英雄傳》口碑兩極分化，演員表現被質疑》
    “……1月份結束的京城看片會上，《射雕英雄傳》製片人張紀忠聽到的是一片溢美之詞………但大年初二在齊魯電視台等地方台首播之後，此劇卻引起了一定爭議。”
    “有記者認為，周遜雖說長相靚麗，身材嬌小，可一聽那從沙啞的粗嗓裏發出的聲音，實在與黃蓉嬌俏可人的感覺大相徑庭。”
    “李亞朋盡管把郭靖的憨實勁兒給演出來了，但少了幾分大俠的氣度和風範。”
    “……”
    顏禮細細看了一遍文章，然後把筆記本電腦拿過來上網登錄相關論壇，查看網友評價。
    貶多誇少，服化道和主題曲相對認可，李、周男女主成為主要攻擊對象。
    特別李亞朋，被很多金庸粉怒噴毀了令狐衝還不罷休，又毀了郭靖，簡直是武俠劇第一罪人。
    顏禮臉上的笑容逐漸燦爛，李亞朋挨不挨罵他不關心，但他關心的是看到了一個名氣大又好欺負的“軟柿子”。
    張大胡子蹭了那麽多當紅小花小生，也該輪到被別人蹭一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