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火燒盡，隻剩餘溫。
    秦蘭不堪鞭撻，已經睡去，顏禮回來路上睡了不少，倒是不困，順便看了看馬伊麗留下的劇本。
    《生存之民工》
    原來顏禮就是單純的打發時間，但看著看著，態度就開始認真起來。
    好本子啊！
    顏禮發現自己之前小看這部劇了，還以為隻是什麽某民工艱難維生，最終在城市立足或者失落回鄉的劇情。
    結果是一部群像，聚焦整個民工群體，以討要工資為主線，在城市裏艱難為生。
    人物鮮明，劇情相對真實，雖然不乏一些刻意為之的設定，但也是保證看點和矛盾衝突。
    沒有闡述什麽主旋律觀點和大道理，也沒有什麽觀眾喜聞樂見的主角好運橋段，隻有赤裸裸的兩個字與劇名呼應——活著。
    “好劇啊。”
    顏禮沒忍住又誇了一句，作為一個科班出身的演員和新晉製片人，顏禮看過不少劇本，辨別能力還是不錯的。
    當然，劇本好，不代表拍出來的劇好，還要看導演、演員、劇組等綜合方麵。
    不過導演管唬還是有代表作的，劇本擬邀的幾個演員也都是實力派，顏禮覺得拍出彩的概率還是不小呢。
    投不投呢？
    顏禮有些猶豫，這部劇的質量他看好，但這部劇的前景，尤其是商業前景，顏禮仍然保持之前的態度，而且還要更看衰一些。
    部分劇情有點敏感了，整體基調也不太討喜。
    說句難聽的，農民工和農村家庭真未必願意看這種劇，小孩和老人也不願意看，真正的受眾那些城市居民和小資群體，而且隻是一部分。
    這就導致了電視台的收購欲望低和收視率成績也不會太理想。
    顏禮自己代入了一下發行方，哪怕有係統助陣，他都不敢保證自己能把這部劇賣給上星衛視。
    當然了，這種題材投資少，顏禮預估了一下，500~800萬就可以搞定。
    賣不了上星衛視，走一走地方頻道，還有DVD市場，應該是可以回本的。
    顏禮本人是賺錢大於藝術追求，但以影視公司的角度，確實不能光投商業影視，也需要有一些口碑佳作來提升公司形象。
    公司形象提高，能夠吸引人才，得到政策優惠扶持和外界大眾認可肯定等諸多隱性紅利。
    這些紅利本身雖然不怎麽賺錢，但可以幫公司賺的更多。
    不然那幫好萊塢公司又不是傻子，每年砸錢投資藝術片，影視是文化產業，不能光算經濟賬。
    《歡天喜地七仙女》顏禮沒投一毛錢，《神探狄仁傑》投了500萬，顏禮手上還是有不少資金的。
    這些資金，大的項目也折騰不了，隻能挑些小項目投資。
    顏禮琢磨了一下，打算回頭摸摸底，如果這個項目有搞頭，可以試一試。
    到時候操作的好，也未必是顏禮掏這個錢，他還有金主呢。
    金老板連先鋒話劇都投過，這種略帶文藝風格的電視劇，說不定正符合他胃口呢。
    顏禮又看了一下劇本，有好幾個女性角色，聽說金老板最近和一個舞蹈演員打的火熱，這不得幫人家更近一步。
    …
    清晨起來，昨天還沒完全消火的顏禮拉著秦蘭做了兩套保健體操。
    做完操，秦蘭去刷牙洗臉洗腳，顏禮給金老板打了個電話，約著這兩天見一見。
    然後一邊煮麵做早餐，一邊梳理了一下回京這幾天的工作。
    《歡天喜地七仙女》選角差不多該定就全定了，董永要是實在沒合適的人選，那麽用小演員和新人也不是不行。
    《雪花女神龍》馬上也要上星了，顏禮也要研究第二家上星衛視的選擇。
    還有《征服》，距離幾部上星衛視的播出也都超過三個月乃至半年了，二輪播映權可以談了，眼瞅著沒倆月就過年了，多賺一點是一點。
    正想著事，秦蘭洗漱結束，看他煮麵，感動的送上香吻。
    “謝謝老公。”
    顏禮側頭躲過：“謝就行了，不用親。”
    秦蘭一愣，然後反應過來，啐了他一口：“你糟蹋我的時候不嫌髒，現在裝幹淨人了。”
    說罷，也不管顏禮躲，踮著腳抱著顏禮腦袋就是親，支支吾吾道。
    “唔，是不是你教我的那樣。”
    顏禮無奈，誰讓他自作自受呢，被秦蘭欺負了好一會，才借著麵快煮爛了脫身。
    秦蘭還有些不忿，輕輕掐著顏禮的腰：“下次不刷牙就親你。”
    顏禮：“……”
    一人一碗麵，還有顏禮之前弄的小菜，顏禮哄了幾句，秦蘭才有些傲嬌的原諒了他。
    顏禮眼神微動，這小娘皮被他寵的有點翹尾巴，剛才還是憐香惜玉了，回頭非讓她“哭”不可。
    吃完了飯，顏禮想帶秦蘭出去溜達溜達，逛逛街，但她喊著腿軟腰酸的，不想動，拉著顏禮在家看碟。
    別誤會，不是那種碟，秦蘭不敢刺激顏禮，所以是那種影視碟——
    《聚寶盆》
    顏禮看著封麵角落的自己，有些訝然：“這部劇DVD賣到這了？”
    《聚寶盆》這部劇年中就開播了，但目前還在地方頻道播。
    顏禮問過程力東，收視率表現還行，但也不突出，所以上星得等一些日子。
    這也是很多地方頻道成績尚可的電視劇常規流程了，不至於沒人看扔到庫房積灰，但距離上星還是差一些成績和運氣，所以隻能慢慢排隊等。
    等得到機會，那就上星播出，回本乃至賺錢，電視劇和演員也跟著露臉有名氣，
    等不到，就接著在地方頻道打轉，過兩年沒人看了，扔到庫房吃灰。
    就顏禮所知道的，這種情況，等個一年半載的都是很正常，長的3~5年都有。
    更長的或許有，但顏禮沒聽說過，畢竟早年上星台也沒那麽多。
    就連上星這個概念，其實也隻是近幾年才流傳開來的，以前電視劇發行都是賣各地方台，一省一個市場，覆蓋全國的隻有央視和寥寥幾個衛視。
    這也導致一些老牌發行公司及團隊的思想和發行策略有些跟不上新的時代。
    圖輕鬆省事，光去琢磨地方頻道，對上星衛視這種更大更賺錢的平台予以忽視或者無能為力。
    要不是實在太忙，沒有時間，再加上《聚寶盆》在地方頻道轉了一圈，還賣了DVD，利潤有限，顏禮真想出手拿下這部劇的發行業務讓程力東看看。
    上星，有那麽難嗎？！
    顏禮詢問秦蘭這套碟賣的怎麽樣，秦蘭搖了搖頭。
    “一般，這部劇在京城沒播，知道的少，加上我好像就幾個買的，都是衝著張偉健。”
    張偉健的影響力不是鬧著玩的，喜歡他的觀眾很多，衝著封麵上他的圖片，哪怕沒聽過這部劇，也有人買賬。
    “放來看看。”
    顏禮搓了搓手，拍的這幾部劇，他就看過一部《征服》。
    《聚寶盆》和《隋唐英雄傳》雖然都播了，但估計是運氣寸，顏禮都沒在電視上看過，他還真挺好奇自己的表現。
    秦蘭打開電視和影碟機，電視上率先出現的不是劇，而是張偉健拿著一張《聚寶盆》的光盤宣傳打擊盜版的視頻。
    “打擊盜版，人人有責……”
    顏禮看向秦蘭：“你買這碟花了多少錢？”
    秦蘭伸出一根手指：“三張碟，總共10塊。”
    “盜版啊。”
    顏禮哭笑不得，一部電視劇的正版DVD正常來說是好幾張碟，很少低於20塊錢，像那種一部劇幾張碟乃至一張碟，價格還低的，十有八九都是盜版。
    不過，這盜版碟連劇組打擊盜版的視頻都跟著刻錄，夠囂張的啊。
    秦蘭不關心盜版還是正版，窩在顏禮懷裏看劇。
    這部劇她想留著和顏禮一起看，所以之前一直忍著沒看，現在總算可以一睹為快了。
    第一集就是介紹窮小子沈萬三想發財娶媳婦的劇情，沒有顏禮出場。
    秦蘭看著張偉健標誌性的略顯誇張的肢體語言和快速念台詞，有些不感冒，抬頭看顏禮。
    “你第幾集出場啊。”
    “應該是第一集末尾，或者是第二集。”
    劇本雖然標誌了幾集幾段，經過拍攝和剪輯，顏禮也不確定成品是否和劇本一樣。
    秦蘭這才繼續耐心觀看，顏禮沒出場，她對張偉健不感興趣，便關注起了範小胖。
    “她是女主嗎？”
    “女二，女主是張婷，《穿越時空的愛戀》小玩子。”
    “哦。”
    秦蘭看著範小胖：“可惜了，長得挺漂亮的，你和她熟不熟？”
    顏禮想了一下，給了一個準確評價：“還行。”
    秦蘭馬上來了精神：“她人怎麽樣？”
    顏禮實話實說：“一般。”
    “一般嘛，我覺得她性格挺開朗的，人也漂亮，長得還白。”
    顏禮一頓，最後這一句話題有話啊。
    沒接話茬，顏禮轉而問道：“你見過她？”
    “她來我們台做節目，碰上過一次。”
    秦蘭簽約的是湘省台旗下的子公司，所以時不時也有一些湘省台的通告。
    範小胖靠《還珠格格》起家，早年在湘省台認識不少人，雖然後來和瓊瑤掰了，但那屬於她們之間的矛盾，不意味著她被湘省台封殺了。
    秦蘭也不好糊弄，追著詢問：“接著說嘛，人家又白又漂亮，你就沒點什麽想法。”
    “我有想法人家也看不上我啊，那時候我就是一個小演員，也就你這樣的傻子願意跟我。”
    “你才是傻子。”
    秦蘭拍了他一下，然後幸福的摟著顏禮，膩乎乎道。
    “我是眼光如炬，所以撿了個寶。”
    顏禮沒說話，攬著秦蘭的手緊了緊，秦蘭微微一笑，又仰頭親了親他。
    第二集，顏禮終於出了場，與沈萬三和蘇半城搶女人，然後以失敗告終，憤憤離去。
    秦蘭有些失望：“這就完了？”
    顏禮點點頭：“後麵還有出場，基本上都是這個路數，給主角搗亂，然後被主角擺平，最後跳河自殺。”
    秦蘭掰著手指頭算：“宇文成都，這個宋典，還有《征服》的吳天，這都演了三個反派了。”
    “四個，在滇省拍的那個《福星高照豬八戒》也是反派。”
    “你這是成了反派專業戶啊。”
    秦蘭嘿嘿笑：“看來導演們看清了你的本質，壞蛋一個。”
    顏禮風淡雲輕：“那你怎麽好老公和好哥哥叫的那麽歡。”
    秦蘭臉紅：“你就是壞，壞的都流膿了。”
    “都流給你了。”
    秦蘭：“……”
    打打鬧鬧，兩人窩在家裏看了一上午的劇，下午顏禮去公司工作，秦蘭老實待在家裏養精蓄銳，以備後戰。
    顏禮原本是打算借口去公司，實際上去看看董萱的。
    但出了門，還是選擇去公司。
    沒辦法，秦蘭昨天太熱情，給他胸口又嘬又咬了好幾個痕印。
    顏禮琢磨了半個小時，實在不好解釋10月份哪來的蚊子，所以隻能緩個一兩天了。
    由於公司距離北電太近，考慮寶馬礙眼，顏禮都沒有開車，而是打車前往。
    路過北影廠附近的時候，突然看到路邊一個女的和一個男的拉拉扯扯，顏禮瞥了一眼，讓司機靠邊停下。
    “王小姐，我們公司待遇很好的，你簽了我們公司，保證三年之內就把你捧成明星。”
    王歐有些不耐煩，繞開就走：“對不起，我對你們公司不感興趣。”
    “哎，王小姐，你別走嘛……”
    穿著西服的眼鏡男剛想伸手去抓人，胳膊就被一隻手抓住，顏禮擋在中間，看了一眼神情略帶驚慌的王歐。
    “什麽情況？”
    王歐看見顏禮，馬上大喜，直接躲在顏禮身後：“顏總，我不想簽他們公司，非糾纏個不停。”
    西裝眼鏡男看了看顏禮體型健碩，穿著也光鮮，回撤半步：“先生你好，我們是XX公司星探……”
    顏禮不想聽他廢話，擺了擺手：“人家不想理你沒聽明白嗎，走吧。”
    西裝眼鏡男還不甘心，顏禮直接捏起拳頭，在他麵前晃了晃：“我脾氣不好，你別不知好歹，再說一遍，滾蛋。”
    顏禮不是暴力狂，但很多時候，這種強勢和付諸武力的威脅，比費唾沫星子強多了。
    果然，西裝眼鏡男欺軟怕硬，連句狠話都沒扔，灰溜溜就走了。
    王歐一臉感激：“謝謝顏總，今天要不是您，我就麻煩了。”
    “沒那麽誇張，你拿手機說報警，他就慫了。”
    顏禮無意居功，詢問王歐為什麽不簽剛才西裝眼鏡男的公司。
    他對麵前這個小模特有一些印象。
    別人麵試《歡天喜地七仙女》是求角色，她對角色無所謂，但希望可以簽約公司，奔得是前期發展，
    別人堵顏禮或者是拿到他工作手機號碼，發短信問候的很多。
    但如果顏禮不回應，熱臉貼冷屁股時間長了，慢慢也就拉倒了。
    而王歐前後堵過他兩次，發短信遲遲得不到回應，雖然沒有前期每天問候那麽積極，但也保持一周一兩條問候，可以說是沒拿到角色的人中堅持最久的。
    “他那個經紀公司就是個幌子，沒什麽資源，都是拉出去陪酒賣笑的，我有個朋友就被騙過，所以知道。”
    顏禮了然，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皮包經紀公司還是很多的。
    看長得漂亮的小姑娘，就說是星探，忽悠人家簽約，說是捧她成為大明星。
    但等簽約之後，隨便安排幾個小角色或者廣告模特啥的，然後一包裝，就開始派出去陪酒應酬啥的。
    如果不願意，可以解約，但得支付幾萬甚至幾十萬的違約金。
    王歐一個外地來的小模特，長得漂亮還沒背景，估計沒少碰到這種公司。
    之前她一心想簽易安影視，大概也和易安能夠出品影視，明顯強於那些皮包公司有關。
    跑單幫的小模特不容易，有了公司，就代表了穩定的工作和靠山，不用過饑一頓飽一頓的苦日子。
    王歐運氣好進了複試，所以顯得和那些主要目的是爭取角色的演員不同。
    要是當初顏禮直接海選麵試，想簽易安的模特和新人怕是不在少數，他收到的房卡和性感寫真照可能也會多出幾倍。
    不站在那個位置，你根本不知道想出頭上位的漂亮女人何其多，又多麽能豁得出去………
    “顏總，今天多虧了您，您賞個臉，我請您吃個飯吧，讓我好好感謝一下你。”
    顏禮並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了解完情況之後就準備撤了，但王歐卻非要表示感謝，好像欠了顏禮多大一個人情似的。
    看著王歐盛情相邀，關鍵是那張溫柔靚麗的臉，以及又長又直的腿，顏禮感受到了對方的誠意，有些猶豫。
    “我回公司還有事。”
    “沒事，我可以等您。”
    王歐感受到顏禮態度鬆動，拿起了包包，一副完全聽顏禮的模樣。
    “那行吧。”
    顏禮看了她一眼：“你先跟我回公司。”
    黃聖衣不在，秦蘭和董萱太菜，他又舍不得折騰她倆，找個合眼緣的臨時頂一頂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不過，還得摸一摸底，給點資源或者給點錢沒事，別起什麽其他心思。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地位一高，不少人真惦記他，顏禮不想給自己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