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禮的身體力行的安慰還是很有效果的，秦蘭的情緒好了許多。
    罵她說明她演的好，她應該驕傲！
    蘇省那邊還拍著戲，顏禮不能久待，陪了她兩天就離京，然後回了一趟老家。
    馬上就過春節了，劇組一堆事，顏禮這個製片人是老大，不能把所有人扔下自己回家過年。
    所以隻能抽空回來待一兩天，看看父母，然後等戲拍完之後再說。
    之前和父母通話，他知道因為鹵肉的緣故，家裏飯館的生意很好。
    但真回到老家看到自家飯館的景象還是有點驚訝。
    下午將將四點，按理說正應該是飯館最冷清的時候，結果店裏的位置幾乎坐滿了。
    張紅見兒子驚訝，便向顏禮解釋，家裏每天的鹵肉就那麽些，上午開始賣，基本到晚上的時候就沒了，趕著晚上飯點來真未必能有的吃。
    這還是因為做了限量，規定每個每桌客人不能買太多，否則都夠嗆賣到下午。
    “那限量幹啥呀，直接做批發唄。”
    顏禮覺得父母開店從早到晚太累，還得伺候客人，直接鹵肉批發，賣完關店。
    “你爸就願意做飯店，鹵肉是招牌，衝咱家菜的其他老客也不少。”
    “反正鹵肉隻要鹵好了，切切調調也不費事，他們在店裏吃鹵肉，再加上點別的菜和酒水，咱家賺的更多。”
    “限量主要是有人買多有人買不到容易有矛盾，街裏街坊，鄉裏鄉親，都得照顧。”
    “……”
    顏禮聽明白了，他想的是父母累，批發輕鬆一點，父母想的是累就累，卻可以多賺點。
    至於為什麽不擴大生產，或者是開分店，到時可以賺的更多。
    則是因為忙不過來、市場容易飽和、風險大等諸多考量，不敢輕易嚐試。
    說白了，顏禮父母就是農村出來的小飯店老板，見識和膽量有限。
    對他們來說，店裏生意好，那就多賣賣力氣，踏踏實實經營，在理解範疇內多賺一點就心滿意足了。
    顏禮想了想，也沒勸說。
    他父母都快五十了，開了那麽多年的小飯店，也沒什麽文化，這方麵的認知已經定性了，沒必要強行改正。
    真擴大經營，弄幾個分店或者加工廠啥的，兩口子心裏沒底，天天糾結擔心，吃睡不寧，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賺錢他這個當兒子來，父母守著這家店，每天有點事情做，就挺好。
    當然，小飯店太累人，顏禮打算勸父母多請點人，減輕操勞。
    不然累出一身病，將來怎麽給幫忙帶孫子。
    深諳父母性格的顏禮知道，說別的沒用，就這招好使，張紅和老顏再省吃儉用和不愛惜身體，聽見孫子都得讓路。
    得知兒子這次回來沒兩天就走，張紅很有魄力的停業一天。
    這可是很罕見的，飯店是勤行，歇一天就容易擋客，所以除了過年或者天氣太差，顏禮家的飯店基本不停業。
    現在能為了顏禮停一天。除了對兒子的重視，也是鹵肉好吃，真不缺回頭客，有任性的資本。
    收攤回家，陪父母吃了頓飯，顏禮第二天就開始打電話搖人。
    他這次回老家，除了看望父母，還一個想法就是帶點人回劇組。
    之前就說過，影視劇組人員構成複雜，門道也多。
    顏禮年輕，行業威望不足，哪怕在劇組話語權又懂行，私下也有些人不太把他放心上。
    陽奉陰違不至於，敷衍了事或者一些小動作不是沒有。
    當然，如果顏禮願意，以他的地位和身份，可以輕鬆進行瓦解拉攏，然後把刺頭攆出去就行。
    但這件事讓顏禮明白一個道理。
    權力是自下而上的，孤家寡人不好使，特別是在劇組這種江湖氣息重的地方，十幾個棒小夥往那一戳，根本不用他費唾沫星子，沒人敢不拿他當回事。
    另外，顏禮現在也有點錢了，對安全問題也比較看重。
    治安不靖，盯著有錢人的不法分子也多，偷盜、搶劫、綁票巴拉巴拉，順便帶幾個人，出門都硬氣。
    去年顏禮就開始研究這事了，做了一些接觸和挑選，之前也打電話招呼過了。
    於是，等顏禮離開老家的時候，帶走了十九個小夥子，個個身板壯實，在機場都讓警察盤問了兩遍。
    這十九個小夥子，包括顏禮的親戚、發小、同學、朋友。
    其中，有幾個人比較值得一提。
    顏信，顏禮的堂弟，二十一歲，今年秋天剛義務兵退伍回來，原本跟其同學在島市一個廠子打工，現在來投奔堂哥。
    顏禮父親那一輩兄弟三個，按【海江河】排，顏禮這一輩哥四個，按【仁義禮智信】的儒家五常排。
    不過因為“顏仁”這個名字太有歧義，所以大堂哥叫顏義，顏禮排行第二，顏智老三，顏信是老幺。
    堂兄弟四個年齡相差不大，所以打小一起玩，感情很好。
    顏禮回老家“招兵買馬”，首先想的就是幾個堂哥堂弟。
    不過大堂哥顏義已經結婚成家，孩子也小，如今同顏禮大爺買了輛大車，爺倆輪流跑運輸，小日子過得不錯，不可能把家裏和買賣撇了來投奔顏禮。
    而老三顏智，則是老顏家唯一一個本科大學生，而且學的是醫。
    現在其在泉城上大學，據說還準備考研，顏禮總不能讓堂弟把學退了，跑來跟自己混劇組吧，他小叔小嬸不得跟他玩命。
    所以，就隻有顏信這個沒啥出息，也沒啥拖累的小堂弟，躊躇滿誌的跟顏禮外出打拚。
    除了顏信這個堂弟，顏禮另一個最信任的就是武茂文了。
    他是顏禮同村發小，兩人從撒尿和泥就一起玩，學前班、小學、中學，幾乎形影不離，直到武茂文中學輟學打工，見麵才少了一些，但仍然是最好的兄弟。
    顏禮外出不在家，他父母有什麽事，都是找武茂文跑腿幫忙，
    所以，雙方關係極好，顏禮去年就想讓武茂文來跟自己了，隻不過趕上對方父親生病，離不開人。
    現在他父親身體好了一些，再加上治病花了不少錢，他便跟著顏禮出來工作。
    武茂文性格內斂穩重，少言寡語，極重情義，顏禮打算讓他給自己當司機。
    此外，還有田原和田野倆兄弟，顏禮在武校的同學。
    哥哥憨厚樸實，但特別能打，弟弟伶俐精明，還有一股子狠勁，當年在武校，顏禮那幫小團夥，哥倆算是先鋒+軍師。
    這倆在老家沒什麽正經工作，在街麵上瞎混。
    顏禮找他倆，也是看中這哥倆知根知底，而且敢打敢上。
    這年頭，做生意手底下得有幾個混不吝，都是良民，容易挨欺負。
    其餘人就沒什麽說的了，回頭顏禮擇情安排，原則就三個——
    忠誠，忠誠，還是TM的忠誠！
    外麵人才有的是，這幫人在老家也沒混出頭，能力平平，顏禮不指著這幫人能給他幫多大忙，關鍵是聽話，他讓幹什麽就幹什麽，牢牢圍繞在他身邊。
    …
    顏禮領了一幫人回到劇組，引起了一些喧囂。
    就像顏禮說的，小二十個大小夥子往那戳，說服力杠杠的。
    顏禮也沒有讓他們白吃幹飯，劇務、後勤或者跟組龍套，幹什麽都行，反正別閑著，除了劇組給的酬勞，他私下也會給一些補貼。
    “哥，這麽多人，都歸你管？”
    相比於劇組的喧囂，其實顏信等人的震撼更大。
    他們知道顏禮混的不錯，顏禮也說了自己做生意，還弄了個劇組。
    但聽歸聽，親眼見到大幾百人的劇組，忙忙碌碌幹著他們看不明白的操作，路過的人恭敬的給顏禮打招呼，這幫人看向顏禮的眼神充滿了震驚、迷茫、興奮和一丟丟的陌生。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調皮搗蛋的顏禮嗎？！
    “咳。”
    顏禮眯著眼睛，慢慢悠悠的掏出一根煙，點上了火，輕輕吐了口煙。
    “放心了？好好幹，哥包你們一個個買房娶媳婦。”
    “嗯嗯嗯。”
    所有人激動開心的點頭，圍著顏禮問東問西，顏禮也耐心回答。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同理，與這幫發小老友展示自己的奮鬥所得，感受到他們的崇拜和驚訝，也是莫大的快樂，顏禮是個俗人，十分享受這種快樂。
    “哎，哥，那不是範兵兵嗎？”
    “那個穿綠衣服的好像有點眼熟，我在電視上見過。”
    “旁邊那個是不是女神龍啊，我最喜歡她了。”
    顏禮看了一眼指著董萱說話的一個小夥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換個人喜歡吧，那是你嫂子。”
    “啊？”
    而那邊，董萱等人也發現了顏禮這一大幫人，顏禮招了招手，董萱自己邁步過來，顏禮介紹。
    “這是顏信，我堂弟，武茂文，我鐵杆兄弟，田原田野………”
    董萱捋了下頭發，溫柔道：“以後都是自家人了，出門在外不容易，有什麽事可以同你哥和我說。”
    “行了，你回去吧，我領他們吃個飯，安排住下。”
    “嗯，少喝點酒。”
    董萱了解顏禮的性格，突出一個乖巧賢惠，麵子給的足足的，把顏信一幫人都看傻了。
    那可是電視裏出現的女明星，在顏禮麵前跟小媳婦似的，衝擊力太大了。
    顏禮覺得也差不多了，再刺激晚上都睡不著了，叫上林家川、周一維及劇組幾個唯顏總是瞻的，出去吃飯。
    都是自己人，互相通個氣，回頭也可以彼此照顧。
    連喝帶玩，畫了一堆餅，顏禮也收獲了滿滿的忠誠。
    都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正是講義氣，沒見識的時候。
    有個從小玩到大的好大哥把你從老家帶出來，好吃好喝好招待，還給你安排工作，表示帶你賺錢在大城市安家，那滋味，恨不得把命賣給他………
    ————
    顏禮回到《歡天喜地七仙女》劇組兩天，帶來的人也差不多都找到了職位。
    他身邊除了林家川，又多了一個不愛說話的武茂文。
    除了董萱這個枕邊人。其他演員對此並不怎麽關注，他們更在意怎麽過年。
    春節期間，劇組不放假，演員們和工作人員也不離組。
    這個對於影視圈來說已經司空見慣了，除了新人，沒在劇組過過年的，都不好意思說是行內人。
    但過年也有過年的講究，劇組有什麽福利或者短暫假期，都是大家比較關心的。
    顏禮對此也比較重視。
    春節期間，大家遠在外地，還得苦哈哈的工作，要不處理好，軍心渙散，拍戲拍不好，影響進度和質量是小事，萬一出點什麽岔頭，那就麻煩了。
    這在影視圈是有前例的！
    劇組苛待或者是沒有及時排解情緒，內部情緒壓抑。
    演員和劇組人員罷工造反、暗搓搓破壞器材道具、打架生事，爆發對方衝突，輕則停工，嚴重的直接把劇組折騰黃了。
    所以，在和王德才等人商量了之後，覺得不能太小氣。
    顏禮咬了咬牙，擠出一些資金，專門用以春節福利和獎金，同時年三十和初一放兩天假。
    別嫌少，多數劇組都是如此，春節能放超過三天的極少，還有一些劇組，大年初一照樣出工。
    與《歡天喜地七仙女》同一酒店的一個劇組就是如此。
    春節一天不停工，就除夕那天下午早收工一會，留個年夜飯和看春晚的時間。
    原本《歡天喜地七仙女》劇組還有不少人吐槽放假少，聽說了隔壁劇組的待遇，心態一下子就平衡了。
    顏禮也雞賊，得知此事後，便開始開始用情報係統摸底其他幾個劇組的春節安排，
    然後以己之長，攻己之短，安排自己人在劇組散發消息，同甲劇組比菜色、同乙劇組比獎金、與丙劇組比假期。
    《歡天喜地七仙女》上下頓時喜氣洋洋，顏禮也成了良心老板，被大家交口稱讚。
    2004年1月21日，除夕夜
    顏禮不但從酒店定了年夜飯，還親自下廚，鹵了一鍋肉，得到了哄搶。
    範小胖抱著個豬蹄啃，一邊驚奇的看著顏禮：“沒想到你廚藝這麽好。”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
    顏禮皺眉看著範小胖：“你少吃點，我總感覺你來劇組胖了。”
    “胡說八道。”
    範小胖差點跳腳：“我怎麽可能胖，我吃什麽都不長肉。”
    話是這麽說，其啃豬蹄的動作明顯減慢，猶猶豫豫不敢吃，可又舍不得美味，怨念十足的看著顏禮。
    “大過年的，淨給人添堵。”
    顏禮懶得理她，夾了兩塊肉給董萱：“難得鹵一回，多吃點。”
    範小胖美目微睜：“你就不怕她也胖？”
    “我樂意。”
    範小胖是劇組花錢請來的演員，為了劇集質量考慮，他要監督對方的身材管理。
    董萱是他女朋友，胖點瘦點無所謂，顏禮就是這麽“公私分明”。
    看到範小胖吃癟，同桌的霍絲燕、潘越明等人偷笑，也被顏禮敲打了一句。
    演員體重基數少，可能胖個幾斤就有變化，所以春節真不能胡吃海塞。
    話是這麽說，除了蔣心和吳樾情況特殊，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其他人一點也沒少吃，乃至最後都開搶了。
    範小胖因為顏禮那句“暴擊”，心裏有包袱，吃的較少。
    事後就開始後悔，攛掇顏禮明天接著鹵肉，並得到了其他人的聲援。
    顏禮卻不接招，過年有興致，所以熱鬧一下，真拿他當廚子了？
    見顏禮不理，比較嘴饞的範小胖、霍絲燕就聯合起來請董萱說情，蔣心也忍不住開口幫忙。
    剛才差點沒把她饞死，所以特別希望顏禮單鹵一鍋牛肉雞肉，飽飽口福。
    “找我也沒用。”
    董萱殘忍說出了真相：“你們不信去問問一維他們，顏禮幾個月不一定做一回，他不願意，你把調料和肉備好了他都不動。”
    說著，董萱還露出了一些憐憫：“我都懷疑今天他是故意下套，讓你們嚐到甜頭，然後從此牽腸掛肚。”
    最後忍不住嘴饞求他，結果被威脅利誘，任他擺布………
    反正董萱的流程是這樣，這幫人估計更慘，想讓顏禮擺布都沒機會，隻能在回憶裏想象。
    “這麽畜牲？”
    範小胖忍不住嘀咕，又看了顏禮一眼，不由點點頭，是這個王八蛋能幹出來的事。
    “怎麽了？”
    顏禮離得遠，看她突然望自己問了一句，範小胖禮貌微笑。
    “誇你為人厚道。”
    “罵我？”
    顏禮心裏有逼數，誇他大方，誇他精明，誇他會做人都沒問題。
    誇他厚道，還是從範小胖嘴裏說出來的，十有八九是拐著彎罵人。
    範小胖：“……”
    就這人性，她形容的一點毛病沒有！
    在餐廳吃完了年夜飯，各回各的房間看春晚。
    顏禮叫著董萱、林家川、周一維、顏信等人來自己房間，他房間麵積大，電視也大。
    然後董萱覺得都是男生，便叫上和她玩的好的楊雪、蔣心，這倆又和交好的其他人透露。
    如此一傳十，十傳百。
    最後顏禮的房間塞了二十多人，吃喝玩樂，看的顏禮十分糟心，打算晚上去董萱房間睡。
    本打算踏踏實實看個春晚，熱鬧熱鬧，結果春晚一開始，顏禮的手機就沒停過，隔一會一個電話。
    等到零點的時候，滿電的手機，就隻剩下三分之一了。
    零點時分，大家互相拜年慶賀，還有人下樓放鞭炮。
    顏禮還拿出準備好的紅包，給人發了，這紅包是他個人包的，與劇組獎金是兩回事。
    範小胖臉皮厚，要了兩個，然後看董萱手裏沒紅包，攛掇她要個大的。
    董萱靦腆一笑：“不用了，我拿完了。”
    這回顏禮回劇組，給她帶了新年禮物，今年是猴年，顏禮打了一個雞蛋大小的金猴，重量約1000克。
    【每年情報X：中國二十年黃金均價一覽……2004年85/克……2013年289/克……2020年373/克……2020年黃金飾品巔峰價格超600/克………】
    從年初看到這條每年情報，顏禮送禮尤其是送自己女人時，開始變得格外鍾情於黃金。
    貴重，好看，還保值！
    金項鏈、戒指和手鐲啥的克數少，所以做實心擺件更實惠。
    猴年送金猴，雞年送金雞，狗年送金狗，情人節或者過生日不行就幹脆打個純金的愛心，象征著沉甸甸的愛。
    “我其實喜歡銀器或者鑽石，好看，黃金總感覺有些俗氣，架不住他喜歡送，那就隻能收著了。”
    聽著董萱名為嫌棄實則顯擺的話，範小胖剛討的紅包都不香了。
    這王八蛋花心歸花心，是真舍得砸錢啊！
    去金店買黃金要比均價高，小兩斤的黃金怎麽說也得10萬+了。
    這部《歡天喜地七仙女》，她辛辛苦苦拍幾個月，薪酬是45萬。
    減去稅務和給公司的分成，再拋開她在這邊的一些支出和開銷，最後落到口袋裏的，都不確定能不能買倆個金猴。
    不酸，不酸，男人靠不住！
    老娘想要黃金，自己給自己買，想買多少買多少。
    範小胖拚命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回想滇省看到的兩個銀鎖和一摞刺繡，漸漸恢複了冷靜。
    錢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尊嚴和傲骨！
    這時，顏禮手裏拿著一個紅包：“最後一個了，誰要？”
    “我。”
    範小胖的手舉的特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