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中旬回到京城後，顏禮一多半的時間都泡在各路飯局應酬。
    電視台、投資人、圈內人脈，應有盡有，雖然奔波了一些，但也取得了一些成績。
    其中，有幾個比較值得一說的。
    其一，有顏禮談下了兩個劇組的發行業務，其中有一個正是每月情報出現的2005年收視Top50強。
    這兩部如果發行順利，能給易安影視帶來200~400萬的收益。
    其二，就是顏禮心心念的《鐵道遊擊隊》，魯省台那邊終於鬆了口。
    顏禮以300萬+免費發行的條件，拿到這部劇30%的份額，與山影及另一家魯省影視公司共同出品。
    這個投資和份額，再加上免費發行，顏禮獲得的收益比較有限。
    所以說都一個個都喜歡和外行人合作，確實好忽悠。
    像唐人這種業內公司就不好談價，與央視、山影這種手握主動權的官方合作方，想占點他們便宜更是難上加難。
    不過，《鐵道遊擊隊》本來就有山影坐鎮，對於發行方麵沒那麽渴求，所謂的免費發行，不過是幫山影打打下手。
    顏禮也沒指望著靠《鐵道遊擊隊》發財。
    這種紅色題材，運作好了，各種政策和補貼，穩賺不賠，但你要想想賺個大的，幾率等同於玩刮刮樂。
    所以顏禮的目的是求穩，順便追求官方的一些隱性福利。
    但顏禮還是得到了一些意外之喜。
    就這個項目的合作，顏禮由此搭上了魯省台，並說服對方，牽頭聯播《歡天喜地七仙女》。
    相比於《鐵道遊擊隊》，這個項目才是真正賺錢的。
    魯省衛視打頭，魔都衛視本來就有傾向，顏禮之前發行《征服》在津門衛視這邊也有些門路。
    如果再拿下一家衛視，他有信心把《歡天喜地七仙女》的首輪播映權推到2600萬~3000萬。
    如果劇組的動靜再搞大，一家衛視談到800萬也不是不可能。
    再多就難了，畢竟四家聯播，各家衛視購劇成本是下來了，收視率成績和廣告收益也下來了。
    《歡天喜地七仙女》這部劇本身成本擺在這，電視台眼賊心警，不好忽悠。
    顏禮也不貪心。
    這個數目比湘省台的獨播價格高多了，直接回本，並高額獲利。
    最關鍵的是，《歡天喜地七仙女》他一毛錢沒掏，賺多少都是利潤。
    …
    5月份，顏禮抽空去了一趟東北。
    《生存之民工》這部劇開機有一段日子了，好歹是本劇的第一出品人，往裏麵投了幾百萬，不能不去看看。
    吉省，鬆市
    《生存之民工》在這裏租了一個工地，拍攝整部劇大部分的戲份。
    顏禮到拍攝現場時，如果不是有劇組人員和攝影機，他差點以為找錯地方了。
    那一個個灰頭土臉、黝黑粗糙的的演員，往那一蹲，臉上帶著拘謹樸實又略有鄉土狡黠的笑容，操著家鄉方言，真跟現實裏的民工差不多。
    不能說差不多，因為有相當部分的群演，幹脆就是劇組找來的農民工。
    但那些貨真價實的演員，也都完美融入其中，如果不是一些演員知名臉熟，幾乎看不出來什麽區別。
    顏禮難得給管唬豎了豎大拇指：“管導，好劇組，好演員。”
    他看出來了，管唬絕對是下了功夫。
    相關演員精挑細選，估計還做了一些培訓和提前準備，比如那一個個的膚色，進組前絕對沒少曬。
    拍的時候也不矯情，髒亂帶著汗臭味衣服該穿就穿，工棚該躺就躺，幹活的時候也不是演繹的敷衍，追求近似於紀錄片的真實。
    這種劇組，顏禮其實遇到過一次，就是高群書的《征服》。
    不過《征服》的題材畢竟離大眾遠了一些，這部《生存之民工》撲麵而來的紀實感更為強烈。
    就一個演員和影視從業者的角度來說，顏禮很欣賞這個劇組。
    但作為影視公司老板和發行商，顏禮越看心裏越麻。
    本來題材就不討喜，又拍的這麽……直白，上星暫時是別想了，地方頻道都不太好發行。
    顏禮甚至有點擔心這部劇會不會被封殺下架。
    沒有打擾管唬他們拍攝，顏禮自己匯合這部劇的製片人李星，慢悠悠的在工地現場觀摩。
    而這個出現的不速之客，自然也引起了一些演員們的注意。
    “那是誰？”
    “長得那麽帥，演員吧，那個杜老板表弟不就是青年嗎？”
    “扯犢子吧，你見過哪個演員，導演陪著說話，製片人陪著逛的。”
    “就是演員，我看過他的戲，《征服》的吳天。”
    “對，我也想起來了，是他。”
    幾個演員正聊著，一個留著長發的醜男，呲著大牙湊過來，說話一股的海蠣子味。
    “聊啥呢？”
    “看，來新人了。”
    長發醜男看了一眼，馬上道：“什麽新人，這是大老板來了。”
    其他幾個演員一愣，相比於他們幾個，這個長發醜男和導演管唬交好，消息十分靈通，他們自然信他的話。
    “大老板？這麽年輕。”
    長發醜男疑惑的看著他們：“你們不看新聞啊，顏禮，李兵兵對象，沒聽說過？”
    幾個演員有的茫然，也有人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啊，我說眼熟呢。”
    長發醜男也不以為意，自顧自道：“知道是誰，都小心著點，不然撞槍口上，管導也救不了恁。”
    …
    中午，劇組休息放飯，顏禮也要了一份，跟著一起吃盒飯，一邊扒拉飯，一邊詢問管唬。
    “晚上拍到幾點？”
    管唬看了一眼副導演，後者表示：“今天有夜戲，得到晚上十點左右。”
    常在劇組工作的都知道，如果約定是晚上十點收工，十點半能結束就算是快的，磨蹭到十二點甚至淩晨後都是常有的事。
    顏禮也經過幾個劇組，能夠準點或者提前收工的次數，兩隻手都數的過來。
    “晚上聯係一下兩個飯店，晚上加餐，給弟兄們改善改善夥食，我買單。”
    “謝謝顏總。”
    副導演大喜，一般投資人來了，都是招呼導演還有幾個主演出去吃飯。
    剛才看顏禮到了飯點，竟然跟著吃盒飯，還以為是走節儉路線的，結果人家出手大方，一請就請整個劇組。
    副導演是個大嘴巴，或者有意替顏禮揚名，並把這事敲死。
    很快，整個劇組都喜氣洋洋，《生存之民工》劇組投資成本在這，夥食條件可想而知。
    主演們收入高，時不時還能出去解解饞。
    普通演職人員為了省錢，大多數隻能在劇組將就對付，難得有人請客，大家當然開心。
    顏禮下午仍然待在劇組看拍攝，主要是幾個演員演的都很好，互相飆戲，趕上微話劇了，他看的挺過癮。
    演員休息的時候，顏禮還專程過去散煙交談。
    《生存之民工》雖然投資不多，實力派演員不少。
    演過《黑洞》的陶澤如，孫先生的特型演員馬少華，《渴望》王滬生扮演者孫鬆，演過多部劇的老戲骨沙景昌（四合院一大爺）。
    這幾位顏禮都看過他們的戲，另外，也有不熟的演員，
    比如那位長發醜男，要不是顏禮看過劇本，知道其演的薛六是重要角色，還以為是本色出演的民工群演呢。
    聊了幾句，顏禮更為驚訝，這位名叫黃薄的演員竟然還是他的北電師弟。
    不是，現在學校招生這麽……百花齊放了嗎？！
    “我是2002級配音班的，高職。”
    或許看出了顏禮的驚訝，黃薄解釋了一句。
    他都有點習慣了，別人一聽他是北電的學生，第一反應都是北電門檻這麽低了嗎。
    “那咱倆沒緣分，我也是高職的，你入校那年，趕上我畢業，不然能聽你叫一聲師哥。”
    顏禮意識到自己有點以貌取人，往回找補，並且拿母校拉近關係。
    黃薄也是個靈醒人，打蛇上棍道：“畢業了您也是我師哥，再說咱們在校外遇上，緣分更足。”
    顏禮笑了笑，他不喜歡認師哥師姐，但很喜歡認師弟師妹。
    不過，像黃薄這種歲數比他大的師弟，他還是第一次碰到。
    聊了一會，顏禮有個電話，打了個招呼，邁步離開。
    黃薄叼著顏禮剛才散的玉溪，旁邊有演員打趣：“師哥都認了，你不要個電話號碼。”
    “我算哪一號，憑什麽要人家大老板號碼？”
    黃薄有自知之明，他一個無名無號的小演員，話趕話，腆著臉認個師哥，混個眼熟就可以了，真拿人當師哥處，那是自取其辱。
    正說著話，有個演員突然興奮的直起身子：“家慧來了。”
    此話一出，許多休息躲懶的演員紛紛探頭，看著那個穿著襯衫和牛仔褲窈窕身影。
    《生存之民工》是典型的男人戲，男演員一大堆，女演員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這就導致這些女演員都成了劇組香餑餑。
    而飾演女一號王家慧的王歐，由於長得最漂亮，且在工地有戲份，自然給劇組男演員們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
    不過，王歐平時很少來片場，除了拍自己的戲份，就是待在酒店，同行都是其他女演員和助理。
    即便露麵，也不太和他們這些男演員交流，態度有些冷淡。
    也不單單是王歐，另外兩個在工地有戲份的女演員也是如此。
    男演員形象過於邋遢是一方麵原因，另外就是他們人太多，幾十個大男大老爺們盯著一個女人看，擱誰誰都瘮得慌。
    但這不影響大家對王歐的追捧。
    並且她越是冷淡，越顯得高貴純潔，猶如一朵讓人隻敢遠觀而不敢觸碰的絕世白蓮。
    然而，在眾人的注視下，今天那朵白蓮卻不複往日的矜傲清冷，反而向盛開的牡丹花，小跑奔向顏禮身邊，對其露出了燦爛至極的笑容。
    更讓人心碎的是，正在打電話的顏禮見到她，隻是指了指手機。
    王歐就乖巧在旁邊站立，臉上笑容依舊不變，眼睛牢牢的盯著顏禮不放，渾身透著劇組所有人沒見過的溫順。
    “………”
    黃薄把抽到底的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碾了碾，同煙頭一起被碾的，還有無數人的心。
    …
    終於打完了電話，顏禮看王歐額頭有跑來的汗，示意其擦一擦。
    王歐有包裏取了紙巾，擦了擦汗後，看顏禮身上有些工地沾的塵土，又拿了新的紙巾上前擦拭。
    她在顏禮身邊當了一段時間的生活助理，白天伺候，晚上伺候，形成了一定的習慣。
    顏禮比她冷靜一些，主要是某些人的眼光有點過於強烈了，如芒刺背。
    “咳，在劇組呢。”
    “哦。”
    王歐有些失落，她並不在乎被別人怎麽看，巴不得狐假虎威當一回老板娘呢。
    劇組女一號的感覺太爽了，食髓知味之下，她對顏禮的態度也更加熱烈和乖服。
    雖然兩人沒有什麽親密舉動，但王歐乖乖的跟在顏禮後邊，拎包遞水，既像是小秘書，又像是個小媳婦，仍然招到了許多人的眼紅和怨念。
    顏禮也有點扛不住，便帶著王歐離開大組，去看另一個小分組。
    這也是王歐主要拍攝場地，一個門臉不大的洗頭房。
    實話實說，顏禮看這種低檔洗頭房，又看看王歐，屬實有些違和。
    真不是一個檔次的！
    王歐則表示導演修改了劇本，讓這個劇情更合理一些。
    女主不單是在這個小店工作，還有另一個場子，為了賺錢養孩子，所以大活接，小活也不放過。
    這個洗頭房的老板娘對她比較照顧，所以女主願意在這幹，並且直接成了頭牌，有時候隻洗頭就可以拿到“洗頭”的錢。
    顏禮到的時候，整好趕上黃薄飾演的薛六的哥哥薛五來這邊“洗頭”的戲份。
    飾演薛五的演員，乃是央視版《水滸傳》的雲裏金剛宋萬，身材高大健碩，長相凶狠不失憨厚。
    站在洗頭房門臉前，對著站在門口的妹子摸了摸自己光頭，憨憨一笑。
    “妹妹，洗頭嗎？”
    妹子嗤笑打趣：“長頭發了嗎，你就洗。”
    薛五尷尬的摸了摸腦袋，轉頭欲走，卻被妹子叫住，甩了個媚眼。
    “進來吧。”
    薛五眼神閃過喜色，又有點羞澀和緊張，四下瞅了幾眼，邁步進屋。
    “……”
    顏禮在旁邊饒有興致的看著，這橋段拍的極為靈性，編劇、演員肯定有一個不清白的。
    王歐看顏禮看的認真，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顏禮有些詫異。
    “真領你們去觀摩了？”
    王歐點點頭，劇組力求真實，作為重要劇情的洗頭房，自然也不會放過。
    據說，原先老板娘還想找真的媽媽桑來演的，後來對方後悔，死活不來了，才換的專業演員。
    顏禮對這種洗頭房還挺好奇的，他去過KTV和夜總會，但真沒來過這種地方。
    等拍完戲，他特意去裏麵參觀了一下，外麵和正常的發廊區別不大，就是裏麵多了幾個屋和床，不過由於是劇組布景，環境其實很幹淨。
    王歐跟在他後麵，看顏禮興致勃勃的模樣，突然心思一動。
    見旁邊沒人，她上前用手指勾住顏禮的腰帶，低聲嫵媚道。
    “哥，洗頭嗎？”
    顏禮：“………”
    這小娘們越來越騷氣了，劇組外麵一堆人沒走呢，就敢勾搭他。
    “洗。”
    但肯定不能在這洗，顏禮帶著王歐去市區一家高檔酒店。
    雖然氛圍方麵不如洗頭房更有感覺，但更幹淨和安全。
    王歐也是說到做到，真給顏禮洗了頭。
    顏禮躺在浴缸裏，她拿著淋浴對其頭部衝洗按摩。
    不光是手按，還有乃至，雖然手法一般，但比較認真細致，顏禮還是很舒服的。
    洗完頭和澡，王歐還表示她還會足部按摩。
    顏禮躺在床上看王歐給他按腳，按著按著他就有點不耐煩了。
    “技術太差，我教你。”
    顏禮從床上起身，同王歐換了位置，抓著她的腳丫，給她一點點親身示範。
    當晚，王歐遍學顏氏按摩，大幅精進………
    …
    顏禮在鬆市待了兩天，然後前往黑省哈市。
    係統觸發的消息，黑省衛視有意《歡天喜地七仙女》。
    顏禮原本沒抱太大希望，在他印象裏，東北三省的電視台，比較鍾情於年代、抗戰、警匪、曆史和帶有東北地域色彩的電視劇。
    比如趙苯山出品《劉老根》《馬大帥》係列，央視首播後，重播基本都被東三省的電視台給包了。
    但實際接觸下來，他發現自己有些刻板印象了。
    就像很多人不知道，一些比較風格新穎的電視劇，都是在魯省的齊魯台首播。
    東三省的電視台確實有他說的那些情況，但同樣不缺乏迎合年輕觀眾的需求和魄力。
    雖然顏禮搭上的時間偏晚，但後來居上。
    進展飛快，成為最先和魯省衛視及《歡天喜地七仙女》達成聯播合作的上星衛視。
    要不是魔都和津門事先都打了招呼，不好違約，嚐到了甜頭的顏禮真想去沈市和長市逛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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