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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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提示,看到重複章節是訂閱率抽了, 恢複時間約為兩天哦~~ 少女坐著, 他站在她身邊, 居高臨下的。視線從她瀲灩生輝的眸子掠過, 落在她嫣紅的唇上, 隨後才移到她扯得微皺的衣襟……似乎沒有什麽不對。
他就彎了腰, 伸手去幫她整理好衣襟,“若是真不習慣穿這些, 就不穿了吧。”本朝貴女皆穿大袖裙衫, 以顯身份,可他卻是看不得她難受的。
趙暮染見他誤會,也沒有解釋, 胡亂地點頭。
隻是這一動,反倒叫宋釗看出不對了。
露出衣襟的肌膚上顯出一點點紅痕, 在鎖骨往裏的位置, 似朵紅梅在雪中綻放。
宋釗視線就凝在了那點紅痕上, 想到昨夜他失控那些時刻,曾在這上方流連……他恍然明白她剛才的舉動。
她那是在遮羞呢。
宋釗鳳眼微挑, 趙暮染感官敏捷, 發現他目光的落點,隻得強裝鎮定撇過臉。她再是大大咧咧,也有著少女對情感的那份細膩, 對他那種突然變得滾燙的目光, 總是羞赧的。
可郎君似乎天生就有一股侵略性, 見到她被紅暈輕染的粉腮,反倒瞬間又起了念意,驟然就捧了她的臉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侍女們忙都撇開臉。
趙暮染在眾目睽睽下被親,臉上愈漸滾燙。她身子就往後傾,宋釗卻是在此時輕輕又咬她一口,咬得她險些嚶嚀出聲。
她心神都被他那一下咬鬧亂,好在他退了開來,轉而用指尖撫過剛才被咬的那處,那點酥麻感就好像在他指尖放大。
趙暮染想,他怎麽好像總喜歡咬她。
她就忍著臉上滾滾熱浪抬著頭與他對視。郎君鳳眸幽深,似乎一片平靜,但她感覺到了那片平靜下有什麽在湧動,隻是被他壓製著……又是這種奇怪的感覺。
跟昨夜他突然壓住她時一樣。
給人凶狠的感覺……對,就是凶狠的感覺,像是一頭盯住了獵物的狼。靠近時小心翼翼,一旦獵物在它掌控之中,就會被它撲倒,然後拆骨入腹。
趙暮染就打了個激靈,為自己琢磨出來的結論心驚,不錯眼地看他。
一身赭衣的郎君麵容俊美,身體有疾的緣故,膚色顯得比她還要白上一分,可是這樣反倒顯得他更加雋雅無害。一眼看去,真是太孱弱了。
肯定是她錯覺,這樣的郎君明明讓人覺得心疼,哪裏凶狠了。
趙暮染不再打量他,轉而起身,要他坐下,親自給他束發。
宋釗望著她銅鏡中的倒映,思緒雜亂。剛才她是在對他探究吧,那樣的目光,仿佛要看到他心裏去。
他莫名生了不安,不知道她窺探出了什麽。
“好了,我們去給父王、娘親請安吧。”趙暮染利落將玉冠固定,笑著拉起他。
被她暖暖的手心包裹著,他那份不安似乎就被撫平了,半斂的眼眸柔光閃過,與她攜手往正院去。
安王妃那處早有人來稟女兒女婿昨晚的情況,她在聽到兩人居然沒有圓房,詫異得張開了嘴。
等到女兒被扶著前來的時候,她又特意留心,發現女兒被扶著隻是因為裙擺太長,總走得不順暢。而她臉上還是出閣前那一派純真的神色,她這才相信昨晚小兩口真的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是哪兒出了問題嗎?
安王妃兀自疑惑,連夫君快要笑咧的嘴角都沒注意。
侍女們前來擺飯,宋釗食案上的白瓷湯盅引得了她的注意。她正琢磨那是什麽,就見女兒探了身過去,與女婿說了兩聲什麽,女婿深深看她一眼,在用菜前將那湯飲盡。
安王妃就留了個心眼,暗中吩咐侍女去詢問獨得女婿案上的那份是什麽。
飯畢,安王留著女兒一直在說話,內容全是無關緊要的事。
宋釗安靜地坐在邊上,心中估算著事情應該差不多了,明天或許就能得到旨意的消息。
而安王妃在其間偷偷離開,聽侍女回稟:“王妃,那是醫工給郡馬特配的補湯。奴亦詢問過醫工,說是郡主要給郡馬滋補身子,這才每日單獨給郡馬上湯羹。”
所以前兩日女兒跟管事要的一大堆滋補藥材,都是用在女婿身上的?
他一血氣方剛的青年,即便身體有疾,這樣補也會出問題吧。那為何兩人不圓房?
就算女兒不懂,他也應該懂的吧,難道女兒太過彪悍,女婿沒製住?!
安王妃思來想去,覺得隻有這個猜測比較合理,就揮退侍女。此時屋裏卻是響起女兒驚呼,她被嚇一跳,走進去就見女兒用袖子胡亂捂著女婿鼻子。
她女婿又流鼻血了。
安王妃嘴角一抽,她就說年輕人不能太補的……
侍女們被指揮著一陣兵荒馬亂,宋釗仰著頭,用帕子捂著鼻子麵無表情。那個湯,他再喝下去,會被補爆體吧……
正院裏亂糟糟的,管事揣了個貼子送過來。
安王看女婿笑話看得美滋滋,也沒聽管事稟的什麽,抬手就打開貼子。
一看上麵寫的名字,他怔愣片刻,才再繼續往下看內容。
這居然是李郡守給宋釗下的貼子,說是要在兩日後辦一場什麽詩會,誠邀他參加。
詩會?
一群酸儒小子在那搖頭晃腦?
安王光是想就覺得心間膩歪,抬眼去問管事:“可知還有哪些人?”慣來和他麵和心不和的李郡守做事,他不得多想一分。
管事答道:“府城有才氣的和富貴人家的郎君都得了貼子。聽說主持詩會的是李郡守夫人那位侄子,從都城來那位。”
許茂?
安王就冷笑一聲:“這是要顯擺他女婿啊?”
安王妃見女婿無大礙,便過來問是怎麽回事,怎麽她夫君有要擼袖子和人打架的樣子。管事把事情前後就又說了,安王妃聞言也冷笑。
李郡守要顯擺他女婿,拉她女婿到場掙什麽麵子,他們安王府偏不給這麵子怎麽樣了。
哪知安王卻快一步說話,他問止了血的宋釗:“你小子文采如何?可會作詩?”
宋釗疑惑,卻老實答道:“尚好。”
“那你就應約吧。但醜話說在前,你要敢丟了本王的麵子,就給本王滾蛋!”安王將貼子直接甩到他手上,宋釗打開一看,劍眉微挑,心間生戾。
好個李家,好個許茂,他沒想著找上門,他們倒膽大迫不及待尋了他來。
自此,軍中眾人慢慢都歇了心思。畢竟誰也不想娶個娘子回家,夜裏卻還像在校場上一樣被喊著口號操練,還是被壓著練那種。如今她帶了個郎君回來,眾人如何能不沸騰,心中皆如是想——
那位郎君定是長得威風八麵,那位郎君定是強壯如虎,那位郎君定是氣勢滔天。
不然如何能撼動他們郡主殿下的芳心。
然……“艸,這白斬雞哪裏來的。”
“他…他他……靠在殿下肩頭?”
“喝個水還要人喂?”
“那細胳膊細腿,經得住殿下一下嗎?老子抬手一戳,估計他就得散了。”
一眾聞聲暗潛在趙暮染帳營周邊的將士們炸了。
他們聽說郡主帶著郎君在帳外曬太陽,紛紛使出十八般武藝前來暗探,要一窺郎君真容。但那赤膊披著袍子,露出紗布都裹不住白皙肌膚的郎君,叫他們下巴都要驚掉了。
豔陽下,少女與郎君相依相靠。
趙暮染在喜滋滋喂了郎君一杯水後,眯著眼笑:“還要不要喝,軍醫說你悶在帳中不好,但我瞧這會太陽也老高了,再曬也不好。”郎君膚白貌俏,曬黑了就跟軍中那堆碳一樣,多不好看。
宋釗聞言默默任她扶起來,動一動,滿肚子的茶水就在蕩漾。
被喂得有些多了。
兩人進了帳,為遵醫囑,趙暮染還特意將帳簾大開,就怕空氣憋悶。
但帳內架有繪日月山河的屏風,兩人身影被擋個嚴嚴實實,偷窺的眾人除了那恢弘的山河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他們托了托下巴,在淩亂的思緒中稍稍清明。
敢情郡主殿下喜歡的是這種弱雞體態的兒郎?!
什麽審美。
“——吾兒品味獨特。”
眾將士身後傳出回味的幽幽一聲,嚇得脊背發涼,刷刷轉身,就見著不知什麽時候前來的安王摸著下巴嘖嘖有聲。
“見過殿下!”眾人單膝跪下行禮,額間滴汗。
他們剛才說的話沒有被聽見吧。
安王擺了擺手,樂嗬嗬的:“不用多禮,我女婿帥不帥?”
眾人:……
“帥!”硬生生憋了個字出來。
“本王亦覺得帥!就是太白了,應該多曬曬。”
眾人:……
您覺得好就好。
安王說完又咧嘴一樂,大手一揮,點了在場的三位副將到主帳去。
主帳正中央是一八尺長的沙盤,囊括慶州周邊本國三州及夏國邊界重城,山麓河川無一不精細。
安王繞過沙盤,到桌案後坐下,慢騰騰抿了口小兵送上的茶水,說:“你們也看到了,郡主好事將近,你們是不是也該剿個匪什麽的,整點喜慶事來個雙喜臨門?”
剿匪。
副將們望著氣宇軒昂的安王一言難盡。
“殿下,慶州地界多少年都沒有這些了。”原來有的,都被他們抓了當苦丁,正在軍營勞役呢。
安王笑容當即一斂,氣勢懾人,“前兒那批流串入境的鼠兒是什麽?難道就是來給百姓翻地,準備夏收秋耕的?”
副將心頭皆‘咯噔’一下。
資曆最老的閔槐思索著朝他拱手,緩聲回道:“殿下,是有傳那批賊匪的風聲,可那也是百姓們口口相傳。殿下也知我等出兵搜尋過,連地縫都找了,根本就沒有那眾的身影。殿下……這樣的事,我們先前也是有遇到過的。”
說白了就是有人故意放了風聲,試圖禍亂人心。
安王睨了他一眼,“百姓說有,那就有。慶州周遭山頭找了,不見人,在我們這兒犯了事,躲到隔壁去也正常的。你們辛苦一下,爬多一座山,揪來依法處置了,也不多費事是不是。”
隔壁……隔壁山頭就是渭州地界了。
眾副將頭疼,他們殿下又要耍無賴,要占山為界。
安王不管眾副將臉上那你就是要搞事的表情,眸子漸冷:“吾兒好事將近,哪能讓一眾鼠輩壞了喜慶的氣氛。給老子揪出來,狠狠地練,讓他們也添點紅,沾沾喜。”
眾副將心下凜然,知那鼠輩罵的都是哪些人,神色一正大聲領令。
他們灑著熱血,拚著性命鎮守邊防,不懼馬革裹屍,還得受那群隻知享福還眼紅的懦夫下三濫手段。
——就該打他們個小鱉孫。
要他們一座山頭怎麽了!
全當給郡主殿下添妝!
眾副將神色凶狠地出了帳營,一嗓子將軍營的士兵都吼去了校場,熱火朝天整軍,說幹就幹。
眾人離開,安王靠在椅中,兩條腿架到桌案上,閉眼哼小調兒。仿佛剛才隻是和屬下們嘮嘮家常,完全沒要到人領地打家劫舍的事,悠閑極了。
約莫過了一刻鍾,有侍從滿身汗水前來求見,抱拳稟道:“殿下,尋著了,但是郡主的人早在邊上,正拾掇著郎君的東西裝箱。說郡主吩咐,不是郎君本人,誰也不能亂碰。”侍從說著撓了撓後腦勺,一臉慫樣,“您知道的,郡主的人都跟隻敖似的,靠近點都要咬人,屬下……”
侍從從懷裏取出一封信遞上:“屬下無能,隻能取了這麽一封信。”
安王習以為常,他女兒的人確實又護主又凶得跟狼崽子似的。他接過信,封口有拆過的痕跡,封上書有‘吾兒君毅親啟’字樣。
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