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師徒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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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啦!
    餐桌被黃有亮一把掀翻。
    巨大的聲響讓整個食堂的人都望了過來,吃驚發生了什麽事,黃有亮怎麽把桌子掀了?
    “黃有亮,你幹什麽?”
    歐陽齊臉色鐵青,指著黃有亮嗬斥道。
    這要是在以前,他問都不問,直接就一巴掌扇過去了,敢掀他的桌子,反了天了。
    可現在不行了。
    因為黃有亮真的已經反了天了。
    “我幹什麽?”
    “我讓你們別吃了,趕快回去給自己準備後事吧!”
    黃有亮陰沉著臉喊道。
    此言一出,全場驚愕,不明白黃有亮什麽意思。
    黃有亮目光掃視全場,沉聲說道:“告訴大家一個壞消息,江川沒有死。”
    眾人聞言愣了下,都以為江川早就死了。
    “江川沒死,死的就是我們!”
    黃有亮陡然拔高聲音厲喝道,“要是被上仙知道我們兩次拋棄了江川,我們全都得死。”
    眾人悚然一驚。
    頓了頓,黃有亮語氣稍緩,歎了口氣道:“就算上仙法不責眾,隻殺宗主一個……”
    歐陽齊臉色一黑。
    可心裏卻咯噔了下,黃有亮的話難聽,但是是實話。
    上次他就差點被穆天行抽死。
    隻聽黃有亮接著說道:“我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如果江川回來,上仙肯定會把劍法心經和修煉資源全部給他,而江川有多麽恨我們,各位心裏最清楚不過,東西要是到了他手裏,想讓他同我們分享,那是癡人說夢。”
    “即是說,江川回來,我們的修煉之路就斷了。”
    最後一句話讓所有人的臉色都陰沉了下去。
    這段時間黃有亮既跟他們分享劍法心經,又拿出極品靈石和助益修煉的丹藥給他們使用,讓他們的修為突飛猛進。
    他們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這種富足的修煉生活,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種苦哈哈的日子。
    包括歐陽齊都被黃有亮拿捏住了。
    穆天行給黃有亮的《當陽劍法》和《九耀心經》,比他當陽宗的殘缺版本高明太多,歐陽齊這段時間修煉下來,修為和劍道都大有長進。
    不禁讓他心潮澎湃,看到了跨越天塹,踏入天上境的希望。
    可恨的是,黃有亮隻拿出《當陽劍法》前五招和《九耀心經》前五層給他修煉,氣得他牙癢癢,可又無可奈何,為了得到完整的劍法心經,隻能忍著。
    這段時間,修煉之餘他想的最多的竟是江川。
    他了解江川,心知如果是江川掌握劍法心經和修煉資源,肯定會大方的全部分享出來,不會像黃有亮這般心機深沉地拿捏他們。
    並且,就算江川當上聖子,也會對他這位師父恭敬有加。
    再不濟,也不會當著眾弟子的麵,掀他的桌子。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沒有拋棄過江川。
    然而他不但拋棄了江川,還連著拋棄了兩次,已經把江川的心傷透了。
    再無挽回的可能。
    他無數次想,如果那天聽江川的,把兩條靈石礦脈交出去該多好。
    或者…
    把黃有亮交出去,也肯定比現在好。
    想他堂堂一宗之主,九境的大劍修,如今竟被一個黃毛小兒當眾掀桌子,實在是窩囊呀。
    可悲的是,這是他自己選的路。
    窩囊也得走下去!
    “阻我修行者,必殺之!”
    “所以,江川必須死!”
    黃有亮的目光從每一個人臉上掃過,再次說道。
    這一次眾人的反應明顯變了。
    之前黃有亮這麽說的時候,他們下意識的反應是沒有必要,江川都已經離開宗門了,沒必要趕盡殺絕。
    但是聽完黃有亮的利弊分析後,他們全都神色陰沉地攥起了拳頭。
    黃有亮說的不錯。
    阻我修行者,必殺之!
    黃有亮觀察著眾人的神情反應,眼底閃過一抹滿意之色,又接著說道:“我想讓宗主去武王朝走一趟,找機會幹掉江川,可是他老人家竟然說難辦。”
    “我說難辦,那就別辦了!”
    “大家都別修煉了,幹脆收拾東西散夥算了。”
    眾人聞言,目光一下子全都聚集到了歐陽齊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埋怨之色。
    就連平日裏對歐陽齊尊敬有加的弟子,也無例外。
    歐陽齊看見眾人的反應,立刻駁斥道:“江川有金剛境的陳十一保護著,別說老夫無能為力,就算我們舉宗出動,也是有去無回。”
    眾人悚然。
    那日陳十一虐殺九境強者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心想歐陽齊說的沒錯,有陳十一保護,誰也殺不了江川。
    卻聽黃有亮嗤笑一聲道:“陳十一又不是江川的貼身丫鬟,還能時刻守在他身邊不成,以您九境的強大戰力,一瞬之間就能於千丈之外取江川性命,難嗎?”
    眾人聞言深覺有理,再次看向歐陽齊。
    歐陽齊臉色難看,無言以對。
    黃有亮雙眼微眯,衝歐陽齊說道:“您要是不敢去,我去!但是,您得把老祖的魂令借給我保命用。”
    歐陽齊瞳孔一震。
    魂令是他的保命法寶,絕不可能給黃有亮。
    可是黃有亮的話已經把他逼得無路可走,要麽去殺江川,要麽交出魂令。
    否則,不隻是黃有亮不答應,其他人也都不答應。
    沉默了一會兒,歐陽齊冷冷地看著黃有亮說道:“老夫去殺江川!”
    黃有亮立刻換上了笑臉,朝歐陽齊深躬一禮,“您老出馬,必能馬到成功,我等在家裏靜候您老的好消息。”
    歐陽齊冷哼了聲。
    黃有亮道:“事不宜遲,您老現在就出發吧,徒兒送您一程。”
    歐陽齊沒再說什麽,轉身朝外走去。
    “您心裏肯定恨極了徒兒。”
    下山的路上,黃有亮出聲打破沉默。
    歐陽齊冷冷一笑:“不然呢?”
    “師父!”
    黃有亮突然停下腳步喚了聲。
    歐陽齊眉頭一皺,跟著停下腳步,看向黃有亮。
    黃有亮正色道:“你忘記了嗎,是您放棄了江川,選擇了我啊!”
    歐陽齊神色一震。
    “您在糾結什麽呢?
    “我越來越好,帶領宗門走向強大,不正是您所希望的嗎?”
    “等我被接去仙界後,這當陽宗不還是得您來領導嗎?”
    “劍法心經,靈石、丹藥和資源,仙界都有,我根本不需要把手裏的這點東西帶走,我能留給誰,不就隻有您嗎?”
    “再者,我去到仙界後,如果有機會照顧到下界,我能忘記您嗎?”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呀!”
    “師父,當您選擇放棄江川,留下我的那一刻,咱們就牢牢地綁在一起了。”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點道理,您應該比徒兒還明白才對。”
    黃有亮敞開心扉地向歐陽齊傾訴道。
    歐陽齊聽完沉默,許久,他突然張嘴吐出一口濁氣,一雙蒼老的眼睛裏射出了銳利且堅定的光芒,看著黃有亮擲地有聲道:“此去,老夫必斬江川,助你飛升仙界!”
    他覺得黃有亮說得對。
    當他放棄江川而選擇黃有亮那一刻,他就和黃有亮綁在一起了。
    是他著相了。
    非想著壓黃有亮一頭,所以才處處看黃有亮不順眼。
    可實際上他是黃有亮的引路人和護道者,理應為其保駕護航才對。
    撲通!
    黃有亮雙膝一屈,跪在了歐陽齊的麵前,愧疚道:“徒兒得向您承認錯誤,自從徒兒覺醒龍皇劍體後,徒兒就飄了,自大自狂,誰都不放在眼裏了,多次頂撞冒犯於您,請您責罰!”
    歐陽齊頓感欣慰,伸手輕撫黃有亮的頭,笑道:“年少輕狂,可以理解,為師年輕的時候比你還狂,起來吧。”
    “師父,您真好!”
    黃有亮站起身來,竟眼圈一紅落下了眼淚,從納戒裏拿出兩塊白色的玉簡遞給歐陽齊,說道:“師父,這是徒兒刻錄的完整的劍法和心經,其實早就想給您的,可是您一直不給我好臉色,我就賭氣沒給您,請您原諒。”
    歐陽齊老臉一紅,接過玉簡,嗡聲道:“是師父不對,也請你原諒。”
    黃有亮似是被戳中了心裏的委屈,眼淚嘩嘩地往下掉,又從納戒裏取出一個儲物袋遞給歐陽齊:“這裏麵是五百塊極品靈石,您拿去用。”
    歐陽齊欣慰道:“好徒兒,你比江川強多了!”
    黃有亮擦了擦眼淚,說道:“師父,徒兒就送您到這裏吧,您快去快回。”
    歐陽齊點點頭,祭出飛劍,禦劍而去。
    黃有亮淚眼朦朧,望著歐陽齊的身影消失在天際,連忙從納戒裏取出一塊手帕擦拭眼睛,嘴裏叫道:“該死,我就摸了一下辣椒,怎麽會這麽辣?疼死我了!”
    眼睛辣得疼。
    心也疼。
    五百塊極品靈石啊。
    ……
    咚!咚!咚!
    “衝啊!”
    “殺!”
    當江川和五千禦林軍乘坐雲船飛到臨川城時,臨川城東門外喊殺聲震天。
    兩軍正在激戰!
    不是城池攻防戰,而是一場攻殺之戰。
    按理說,敵眾我寡,敵強我弱,臨川城的軍隊應該守城不出才對,可是此刻卻城門大開,全軍出動,和東炎國的大軍正麵衝殺上了。
    江川站在雲船上俯視戰場,一眼就看出了原因所在。
    隻見東南方向,有一支武王朝的一萬人輕騎部隊,被東炎國的大軍團團包圍,已是插翅難逃,臨川城大軍出擊,是想撕開一個口子,營救這支輕騎部隊。
    雲船的出現,立刻驚動了雙方的部隊。
    “援軍到了!”
    站在城牆上指揮戰鬥的宋將軍,發現雲船上飄揚著武王朝的旗幟,精神頓時為之一振。
    他正要和雲船上的將領打旗語,卻見雲船徑直朝東南方向飛去,然後落在了東南角,敵人的包圍圈外麵,旋即便有一支輕甲騎兵從雲船上衝殺了下來。
    “蠢貨!”
    宋衛國和東炎國指揮作戰的將軍看到雲船的動作,竟不約而同地罵了一聲。
    不同的是,前者一臉鐵青,恨不得一刀砍了雲船上指揮作戰的將領。
    本來這支輕騎可以作為一支奇兵使用,打亂敵方的陣腳,可是這般明晃晃地落在敵軍後麵,妄想以幾千人衝開敵方數萬人的包圍圈,根本是癡心妄想。
    非但衝不開,還會被敵人將計就計,放進包圍圈,然後包了餃子。
    這不是去救人,而是去送死的。
    後者則是一臉戲謔之色,指揮大軍讓開道路,把雲船上衝殺下來的這支輕騎部隊讓進包圍圈。
    他的指揮果然和宋衛國想的一樣。
    可是很快二人就都變了臉色。
    隻見那五千輕騎竟如一把鋒利的尖刀,一頭紮進東炎國大軍當中,然後凶狠地撕開了一道口子。
    一馬當先者,手持一把銀灰寶劍,殺人如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