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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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兒,遠點,栗子苞紮手,砸到就不好了。”
“沒事兒,我離得遠,砸不住。”
趙振國帶媳婦兒上山,主要也是讓她散心。見地上掉的栗子苞不少,便索性不再敲書,轉而撿起栗子苞。
栗子藏在栗子苞中,而栗子苞是帶刺的,趙振國可舍不得把媳婦兒的手給紮了。
他自己也沒直接下手,而是用火鉗子夾著栗子苞往背簍裏扔。
讓宋婉清在旁邊坐著看,她怎麽也坐不住,非要搶過火鉗子來幫忙。
今天上山,趙振國讓宋婉清穿上了橡膠底的靴子,就怕栗子苞紮破鞋底子。
宋婉清臉上的笑都沒聽過,她就沒見過這麽大的栗子數,栗子苞裏麵得有五六個栗子,個個都有鴿子蛋那麽大。
這滿地的栗子,都是她的,她恨不得把地上所有的板栗都帶回家。
兩個背簍都滿滿當當的,宋婉清還是舍不得走。
“我們明天再來撿好不好?”宋婉清扭頭問趙振國。
趙振國伸手把媳婦兒頭上的幹草捏掉,打了打她身上的灰,笑道:“你不是說總讓大嫂幫我們帶孩子不好麽?”
宋婉清看看掉在地上的板栗,舍不得走。
“放心,媳婦兒,浪費不了,小鬆鼠還會吃呢。”趙振國安慰道。
宋婉清還是有點舍不得。
“行吧,媳婦兒,咱們先回去,明天我再來撿。”
宋婉清笑得雙眼彎成了月牙,趙振國看在眼裏,滿心都是歡喜。
、汗水將她幾縷發絲粘在了耳邊,那張清秀的臉龐因勞動而泛著健康的紅暈,滿是收獲後的滿足與快樂。
趙振國被這樣的宋婉清深深吸引,不由自主地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柔聲說道:“明天你在家好好休息,我怕你累到了。”
休息片刻後,趙振國和宋婉清準備啟程下山。
背簍中滿載著刺手的栗苞,盡管趙振國心疼妻子,也不敢再提議讓她坐進背簍裏由他背下山。
趙振國砍了根樹枝,削了削,充當臨時扁擔,挑起了兩個背簍。
他們選擇了一條新路,趙振國想借此機會帶宋婉清熟悉路況。
宋婉清仔細觀察四周,用心記住每一處特征,比如那塊形狀奇特的巨石,或是那棵橫臥路旁的古樹。經過古樹時,她不禁駐足,這棵樹已不知倒下多久,樹幹上覆蓋著厚厚的苔蘚。
條路雖然稍長,但比上次走的那條陡峭小徑好走許多。宋婉清還記得上次,若不是趙振國幾乎全程攙扶,她背著野梨差點從陡坡滑落。
這次回家比上次稍晚,到達半山腰時天色已暗。幸運的是,趙振國在夜色中也能辨明方向,宋婉清因害怕而緊緊握住他的手,不敢有絲毫鬆懈。
山林之行確實艱辛,無論是上山還是下山都充滿挑戰。世上沒有輕易獲得的東西,就連那滿山的板栗樹,常人難以尋覓,即便找到,進山采摘也是一項艱巨的任務。個人能背能挑的有限,還需留一些給林中的小動物。
宋婉清疲憊至極,連進屋搬凳子的力氣都沒有,直接坐在屋簷下,雙腿如同灌鉛般沉重,還微微顫抖。
小老虎在她身邊活潑了一陣,見她不理睬,便安靜下來,趴在旁邊偶爾抬頭望她。
趙振國深知妻子的疲憊,進屋取了塊幹淨的毛巾,浸濕擰幹後遞給她。宋婉清雙腿發軟,臉頰還泛著紅暈。接過毛巾,她用手肘支著膝蓋,把臉埋進涼爽的毛巾中,感覺自己呼出的氣息都是熱的。
“先坐會兒,休息一下。”趙振國輕聲說。
“嗯。”宋婉清應道。
趙振國把前一天剩的飯熱了熱,端來給宋婉清。
宋婉清歇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勁,想讓趙振國先吃飯,她去趙大嫂那裏接女兒。
趙振國把碗塞到她手裏,說自己去。說完就叮囑小老虎守著宋婉清,自己大步流星的出門了。
宋婉清後悔讓趙振國帶自己上山了,體力不行一直在拖後腿。她暗暗打定主意,以後都不跟趙振國上山了。
當趙振國和宋婉清完成洗漱躺上床時,夜色已深。宋婉清依偎在趙振國的胸膛,外界的喧囂絲毫沒有影響到她,她睡得格外香甜。
一夜安睡,次日晨光未破,趙振國便悄然起身。他輕吻了熟睡中的宋婉清兩下,然後緩緩抽回自己的手臂,一手托著她的後腦勺,溫柔地將她放回枕上,細心地為她蓋好被子。
他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移步至床尾,輕輕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雙腳。
對於不常走山路的人來說,雙腳都難免會磨出水泡,甚至有時會磨出血泡,更加疼痛。昨晚睡前,他不顧宋婉清的反對,堅持檢查了她的雙腳,為她挑破了水泡,並塗上了止血藤,看起來效果頗佳。
趙振國端詳著宋婉清的雙腳,十個腳趾圓潤可愛。他也後悔帶媳婦兒上山了,這麽好看的腳,跟他上山撿板栗,看成啥樣了。
睡夢中的宋婉清本能地蜷縮起腳趾,嘴裏含糊地呢喃了一句。趙振國不敢再打擾,輕輕將她的雙腳放回被窩,然後起身穿衣,整裝待發後悄悄離開了房間。
趙振國洗漱完畢後簡單做了頓早飯,也給剛從柴堆裏搖搖晃晃站起來的小老虎喂了些食物。
用餐完畢,天邊開始泛起淡淡的魚肚白,此時臥室裏也傳來了動靜。
趙振國拎著籮筐準備出門,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有一群人正朝這邊趕來。
趙振國心中一凜,他停下手中的活計,快步走向院門。外麵的聲音也越發清晰,其中夾雜著焦急、慌亂甚至還有一些哭泣聲。
拉開了門栓,噗通,一個中年大嬸跪在他的門口,雙手緊緊抓著衣襟,臉上滿是淚痕和塵土,顯得異常狼狽。
趙振國被這一幕給跪懵了。
這誰啊?不是村裏的,但是又有點熟悉。
自己欠這大嬸酒錢還是?
疊加了兩輩子記憶的趙振國,想不起來自己幹過什麽混賬事了,腦子有點鏽死。
大嬸見到趙振國開門,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哭喊著抓住了他的褲腿:“兄弟啊,你可得救救我們一家啊!我們實在是沒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