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道心盟誓,不負此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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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劉宏宇走後,莊霖看著執傘人笑道。
    “還請道友隨我一同去學塾,我們就在那裏說話吧!”
    “全憑先生安排!”
    執傘人拱手行了一禮,似乎從之前玲瓏寶塔內那一句承諾開始,他對莊霖就多了幾分恭敬。
    莊霖自然是有所察覺的,甚至隱約能明白什麽,不過卻也不是現在說這些的時候,隻是點頭之後再次禦風而起,帶著身邊人飛向遠方的山穀。
    到了隱仙穀,執傘人自然不需要時刻再待在畫中,雖然其軀體依舊有些縹緲,可是至少也不用擔心什麽消散問題了。
    雖然執傘人本源受損依然是個大問題,但這也不是短時間能恢複的。
    相比起來,開始了解隱仙穀的一切,才是當前莊霖帶著這位特殊的道友要做的。
    天色已經開始黑了,莊霖帶著執傘人回了學塾,也不避諱旁人,就坐在學堂的廊前說話。
    引一盞油燈,擺一張桌案,放兩張蒲團,二人相對落座。
    莊霖準備了清茶,為自己和執傘人都倒上一杯,不過後者果然暫時還喝不了茶,隻能是嗅嗅茶香,吸納幾分靈氣。
    “有關這隱仙穀的事情,就要從一場特殊的治療計劃說起”
    莊霖有選擇地將一切的起因和過程中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同屬於末法時代的存在,執傘人這位道友更能理解其中的許多事,他甚至對已經故去的劉世豪也有所了解。
    實話說,若非許多事實擺在眼前,若非相信儒仙不會騙他,縱然是執傘人隻怕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可他又根本不可能有夢,至多隻可能有幻。
    一座洞天福地坐落在國家級自然保護區之中,因大陣庇護而隱遁世間。
    這裏生活安逸睦鄰友好,是世間最後一片修行淨土,這一切都看似十分正常,除了那與末法時代格格不入的濃鬱靈氣。
    更讓執傘人覺得匪夷所思的就是,這洞天福地居然橫跨時空兩端,既可以連同靈氣枯竭的現代,又可以回到靈氣相對充沛的古時。
    而最讓人難以置信的,就是這一切的開端,就是那一場劉世豪不惜代價準備的“破妄計劃”。
    荒唐麽?很荒唐!
    現實麽?這就是現實!
    即便是執傘人本身經曆了現代的變遷,接受能力要強很多,但一時間心也有些亂,隻不過這隻是一種心情,而前因後果的整理其實並不難。
    “也就是說,這位劉公子,真的是天命人?否則先生您也不會以身入局,專門在穀中教他了!”
    這是唯一的解釋了。
    莊霖想了下,有些事他也不好解釋,也沒必要解釋,遂也點了點頭。
    “算是吧!”
    聽到此言,執傘人心中已經明了。
    “或許最開始除了存世的先生您之外,一切皆假一切皆虛,但至少現在,隱仙穀洞天福地在此,還了天地一線生機!”
    聽到這句話,莊霖眼神微微一亮,不由問了一句。
    “為什麽說是還了天地一線生機,你既然知曉隱仙穀可以通往古時,就不覺得靈氣危機已解?”
    執傘人笑了,他虛實之間的手在指尖多了幾分實質化的顯現,端起茶盞聞了聞。
    “若隻是如此,先生又何必費許多不必要的心力呢?縱然能回到靈氣充沛的古代,可是那不過是另一種苟延殘喘,天地氣數已定,總有一天還會斷絕生機,我們隻是當了縮頭烏龜躲在安逸之處罷了.”
    莊霖揮手將執傘人杯盞中已經沒有香味的茶水掃去,重新為他倒上熱茶。
    “說得好!不過天地氣數已定這句話並不準確,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萬事萬物總有一線生機!”
    執傘人看著莊霖微微點頭。
    “而先生您,就是那遁去的一!”
    好高的讚譽,好大的壓力,莊霖笑了,可如今似乎隻有自己能頂上。
    “不隻是我,隱仙穀都是,包括道友你,如今也是那遁去之一!”
    執傘人也露出幾分笑容,今天這一天他笑的次數,甚至可能過去幾百年加起來都沒那麽多。
    端起茶盞又嗅了嗅茶香,執傘人已經開始期待自己能真正喝到茶水的時候了,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產生過類似這種悠閑的感覺了。
    或許形勢依舊嚴峻,但是儒仙當麵,似乎隻要他頂在前麵,執傘人就覺得沒什麽壓抑感。
    隻是這會,聞著茶香,執傘人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忍不住抬頭看向莊霖問了出來。
    “不知先生為等今朝,已經駐世多少年了?”
    之前提及破妄計劃,有提到過劉宏宇癔症言仙道師尊在等他,不知為何這會執傘人也有些在意起來。
    這問題還真又把莊霖給問到了,他似乎是在認真思考,又似乎有幾分無奈,最終還是勉強笑著搖了搖頭,聲音輕微道:
    “記不清了.”
    罪過罪過,唯獨這一點,就當是一筆糊塗賬,讓它過去吧!
    執傘人微微愣了一下,手中杯盞內的茶水也不小心灑出來一些,不過他當然不會覺得被燙到,隻是表麵的平靜不代表內心不起波瀾。
    此刻執傘人的心神也因為莊霖這句聲音輕微的回應,而被深深震撼。
    這是一種簡單到不能再簡單,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的回答,卻似乎透著難以被察覺卻貫穿時空的孤寂感。
    記不清了這對於儒仙來說可能麽?
    輕飄飄一句話之上,似乎有泰山之力,或者說,似乎是天傾地覆!
    承天地之重也!
    相比起來,我又算得了什麽呢!
    執傘人感慨萬千,放下茶盞,隻是起身又對著莊霖躬身行了一禮,看著莊霖微微皺眉又若有所思。
    “既已承諾為先生門中護法,雖不能為先生分擔日月之重,但必傾盡自身之力,縱是燃盡不過毫光,也不失為燦爛!”
    這句話落下又有幾分特殊的感覺,似乎不隻是尋常交談,更像是以心起誓。
    對方如此鄭重,使得莊霖也嚴肅幾分,他也放下茶盞回了一禮。
    “道心盟誓,不負此誌!”
    兩人沉默片刻,卻在此時有穀中居民經過,看到學堂前的燈火朝著這邊喊一聲。
    “子安先生回來了?可是有客在?先生今晚當是還沒開火吧?要不去我家吃飯?”
    莊霖笑了笑看向學塾入口處,回絕了那一份好意,而來的這人不是第一個,在這之前也已經有過兩人了。
    ——
    劉宏宇並未立刻帶著夕渺回來,不是後者不著急,而是他去的時候並沒有在小聖山找到她。
    所以劉宏宇在小聖山等了一夜。
    天明時分,小聖山仙狐洞前,盤腿而坐的劉宏宇緩緩睜開眼睛,而隨著他睜眼,四周圍繞在他身邊的霧氣也迅速散去,身上些許露水也蒸騰而出,有種仙氣縹緲的感覺。
    劉宏宇站了起來,他的損耗已經恢複圓滿,但是心情卻略微有些焦急,回頭看看被藤蔓纏繞的仙狐洞,忍不住眉頭緊鎖。
    “夕渺前輩去哪了該去何處尋她?”
    正在這時,劉宏宇忽然心中一動,抬頭看向山脊一邊,卻見那邊似乎也同時有人發現了他,是個看起來黝黑的大漢。
    “呔——哪來的莽漢——竟敢私闖小聖山,守在仙狐洞前撒野,不怕夕渺大王怪罪嗎?”
    小聖山好像從來沒說過不讓人走吧?
    劉宏宇這麽想了一下,但隻是掃了幾眼那怒氣衝衝接近中的大漢,他就知道對方是誰了。
    “你小子聽見沒有?竟敢無視大王我?”
    黑澤很清楚那個小白臉肯定是個修士,來這裏說不定從哪得到點消息,貪戀大王美色而來,簡直不知天高地厚,這種作死之人近百年來已經很少有了。
    結果這家夥居然還敢不理人,看著氣息也不是多厲害,讓他領教領教的蠻水大王的厲害!
    “你小子”
    黑澤話到一半,劉宏宇已經笑著對他行了一禮。
    “在下劉宏宇,奉師尊之命來請夕渺前輩,想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蠻水小大王了吧?嗯,看來是在下記錯了,應該是蠻水大王才是!”
    啊?
    黑澤愣了一下,對方知道這麽清楚,還稱呼大王為前輩?這下他頓時謹慎了幾分。
    “這不知道你師尊是哪位啊?”
    “哦,在下師從莊子安莊先生,不知大王可否聽過?”
    黑澤腳步一個踉蹌,娘嘞,是真人弟子,那可都是猛人啊!
    “噢噢噢,原來是先生座下高徒,我剛還想,如此氣韻不凡之人會是誰,更知由此神采一定來路不凡,害怕你對大王不利,故出言相戲爾.”
    黝黑大漢好似變了張臉,笑著走到劉宏宇身邊,不過卻依然留著幾個心眼。
    確實真人弟子都了不得,但你說你是,你就是了麽?而且你氣息似乎也不強啊!
    說話間,黑澤忽然又看似無心地問了一句。
    “哦對了,先生上次送我一張造化,我苦思之下不知如何回禮,正好您來了,可否替我參考參考!”
    一場造化?
    劉宏宇微微一愣,然後似乎想到什麽。
    “你是說那一滴癸水真精?師尊說過,算是物歸原主,或者算你運氣好,不必想著回禮,你也回不出價值相仿之物!”
    “呃,是是是,確實如此.”
    黑澤心下大安,回應一句的同時,袖中藏著一物也收了起來。
    “對了,夕渺前輩呢?”
    劉宏宇又問了一句,他甚至還不知道剛剛差點被偷襲了,雖然多半他是能反應過來的。
    而黑澤放下了戒備,趕忙回答。
    “劉仙長有所不知,大王之前回來之後,告知我幫她照看小聖山種植的靈花異草之後,就直接去往南海了,似乎是想要驗證些什麽事,已經離開一月有餘了!”
    一月有餘?
    劉宏宇眉頭緊鎖,也就是說上次從隱仙穀回來之後沒多久,夕渺前輩就去南海了?
    南海這麽遠麽?現在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