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釋迦牟尼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惻隱，但這個惻隱不是慈悲。
    而是惱羞。
    本以為握住了猴子的命，卻被他跳出去，從而牽扯出來了太多事情。
    一因動，引萬果。
    靈山想要壟斷東方，還要走很長的路。
    而路的盡頭……
    是癡佛說夢。
    所以才有了這出戲，演給東西方看的戲。
    沉香傲然挺立，清風徐來，直視佛目。
    “如來，你終歸是外來者，籠絡得了人心，卻籠絡不了神誌。”
    沉香萱花斧子抬，笑道：“執掌東方界域的，從來都是神，而不是人。”
    說罷一斧子劈了過來，小小的試一下深淺。
    釋迦牟尼甚至都沒回應，身前萬丈就有金牆格擋，將斧光化為飛灰。
    釋迦牟尼眸若凝珠，點了點頭，“你說對了。”
    這些年他一直在傳法，東土佛眾三萬萬。
    可那信佛之人終歸是人，三界六道，神鬼妖魔，也隻有人信佛。
    這也是道係天神能容忍他在東土傳法的原因。
    天上，通過玄光鏡目睹這些的玉帝笑了。
    “連我那孫外甥都看的透徹的道理，燃燈佛老，您不會不懂吧？”
    玉帝小小的挑釁一把。
    道係天庭鎮壓三界，滲透天地人鬼神。
    這才是諸天正統。
    你一個西傳佛教，拿什麽來動搖我天庭根基。
    我不管你們。
    是因為沒必要，連鬼都不信佛，做為神，
    當然是不屑一顧的。
    燃燈古佛此刻麵色鐵青，仿似明白玉帝為何指派沉香上場了。
    因為有些話，身居高位的大神不方便說。
    但沉香可以啊。
    就算沉香指著你們佛祖都鼻子罵，那也就罵了。
    你能怎樣？
    神話擂台。
    釋迦牟尼不是不懂，而是不敢。
    六界之中，人的信仰確實太過渺小，可是神界大佬太多，給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在神界搞佛法滲透。
    別說神界了，連鬼界都滲透不進去。
    派出去的地藏王菩薩，都折在了地府。
    你以為真是他不想回來？是有人不讓啊。
    不過沉香啊沉香，有些事情你是說對了。
    但不該放在台麵上說。
    你這樣……
    會讓我很沒麵子啊。
    還有！
    “吾非如來，吾之俗名，喬達摩悉達多。”
    “真名，釋迦牟尼也。”
    沉香噗嗤一笑：“喲，這麽急著洗脫關係呢？”
    “在這點上，我大聖師父可比你強多了，無論是大鬧天宮還是打雜地府，都隻用一個名字……”
    “花果山水簾洞美猴王齊天大聖是也！”
    隨著戰意不斷攀升，沉香上來便毫無保留。
    這一戰，不隻是關乎自身生死。
    還是大聖榮譽一戰。
    就是死，被壓五百年，一千年，我師門最不缺的不屈意誌，也當永存。
    “廢話少說，天庭打過了，地府俺也去過。”
    “就是那靈山，我師父未完成的夙願。”
    “徒兒來效勞！”
    如來看似氣定神閑，其實內心焦灼得很。
    這小子，屁話怎一溜一溜的，還讓我廢話少說？
    是很生氣，但不敢動啊，總覺得不妙。
    確定隻有他一個人？
    那小子手裏捏著的三神卡，到底用沒用？
    釋迦牟尼很小心，淡淡的道：“小施主，我從你眼裏看到了殺氣。”
    “你竟敢對佛起殺心，此乃大逆不道。”
    “哈哈哈。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佛若不仁，弑佛成魔又如何？”
    “哎呀，遭了，又說多了，大聖師父說我話嘮的毛病，就是改不了。”
    場外，觀眾們怔怔。
    “聽的一愣一愣的，說最狠的話，可到頭來，連個火花都沒有。”
    “我感覺看的不是擂台戰，而是場辯論賽。”
    龍國人卻深諳其中之道：“沉香自知，反正打不過，那就懟死他。”
    有本事君子動口不動手，咱們比罵架。
    “是啊，這對沉香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耶。”
    “跟佛陀講道理，也算是專業對口，畢竟佛才是滿腹經的集大成者。”
    “正好，我佛慈悲，不喜殺生，那就以德服人。”
    龍國人發起提議。
    能嗶嗶就別動手，希望呈現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但小天竺不答應。
    “冥頑不靈的人，是講不服的，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就是打到你服。”
    釋迦牟尼也是這麽認為的，如果麵對的話聖人，他或許會答應。
    也隻能答應。
    但這小子什麽檔次啊，也配跟我講理。
    尤其是現在……
    大天濕婆攜婆羅眾神在看著呢，再不出手，
    恐引猜忌。
    釋迦牟尼手心癢癢，還是略帶一絲猶疑。
    要是你不是玉帝孫外甥，該多好啊。
    隨之一個“卍”字祭出，“佛，法，無，邊。”
    八荒六合皆被佛法充斥，沉香避無可避。
    如來不想殺他的，換一個小神都好。
    殺了沉香，因果太甚。
    但這份誠意，天竺眾神一定會很滿意吧。
    “不是五指山，你怕是降不住我。”
    沉香人燈合一，揮動萱花斧，大有開天之勢。
    當年劈山救母，巔峰一劈，已有破極入至高之勢，眼下沉香毫無保留。
    寶蓮燈乃上古至寶，這一擊，勝過以往。
    “轟隆隆！”
    擂台又又又扭曲了，被扭轉到諸天亂流。
    “終於開打了，沉香好像，不比哪吒弱啊。”
    可惜沉香沒有大神尊號，直呼沉香之名。
    略有不敬。
    小天竺悻悻：“咋呼矣，中看不中用。”
    “佛光普度之下，一切法術皆為虛幻。”
    “那個叫什麽沉香的，要被壓成肉餅了。”
    然而吃瓜群眾話音剛落，那萱花斧顯化一個古神虛影，握住斧柄……
    “淦”！！
    一斧子將那個“卍”字劈成了兩半。
    沃日？
    什麽情況，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不是，沉香能打得過佛祖？扯犢子呢？
    小天竺：“別慌，佛陀隻是略微出手，就已是那個斧頭的極限了。”
    然而，包括如來也低估了沉香的實力。
    “是那盞燈，原來如此，你既已化作寶蓮燈燈芯，竟還妄想跳出去。”
    接著釋迦牟尼長歎口氣，“也罷。”
    “曾幾何時，我也曾捏過兩支燈芯。”
    “不知我這日月神燈，比你那寶蓮燈如何？”
    擂台上光幕流轉，隨之一盞神燈破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