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回拱了拱手，作勢要送別這位大師。
    亞裏士多德雙目掛上白霧，是啊，該走了。
    隻是……
    “你為何不走？”
    “從沒有人自信能在我的舍命一擊下存活，還是老老實實的陪我走吧。”
    亞裏士多德坦蕩的笑了，就看顏回怎說。
    顏回看了一下自己炸開的心髒，痛覺侵襲全身。
    但看破一切的他，所謂痛苦不會讓他怎樣。
    “抱歉了，這點強度，我暫且還走不了。”
    見顏回依舊從容，亞裏士多德真不會了。
    “連心髒都沒了，你何來的心境。”
    無法想象，這到底還是不是人啊。
    就算是神，這一擊也該讓他赴了十次黃泉。
    尤其是看顏回的氣息，跟他一樣，都在快速走向枯竭，都是將死之人。
    但時間會驗證一切，終於亞裏士多德撐不住了。
    煙消雲散之際，瞥了顏回一眼，“哈哈哈，都說了，你總是要陪我的。”
    亞裏士多德前腳消散，顏回也緊跟其後。
    擂台空蕩蕩，任何人都無法捕捉到他倆氣息。
    一點痕跡都沒有。
    “什麽情況？都死了？一定還有反轉。”
    “看了那麽多場神話擂台，所謂的死，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
    “不死個十幾次都死不了，就算死了也還能複活。”
    觀眾們見慣不怪，所以目光都投向了女武神。
    布倫希爾德被賦予分割氣運的使命。
    顯然是加強了。
    所以一眼就看破了其中奧妙：“都沒死。”
    氣運擂台上憑空掉落兩顆青綠色的種子。
    生命氣息瞬生。
    才一頓光怪陸離的功夫，顯出兩個人影。
    “果然，你騙了我。”亞裏士多德沉聲道。
    顏回：“你也一樣。”
    “那再來。”
    “好！”
    沒有過多廢話，亞裏士多德一拳轟碎顏回的胸口，而顏回，一指戳破亞裏士多德的眉心，又是一致命回合。
    可又是幾分鍾的等待，原本消散的兩人，
    又複活了。
    “不是，還有完沒完了，死來死去很好玩是吧。”
    一些觀眾認為這是在玩，死也是假死。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他們每次死亡，都是生命的終點，一切存在痕跡消散。
    是真死了。
    但這種死亡可以逆轉，也就衍化了生生不息。
    所以他們這是在……
    賭命！
    “會有終點的，就看誰的命足夠多。”
    一下子，全場氛圍被抬升起來，沒想到啊，人們畢生都在畏懼的生死，在擂台上不過是一花火的功夫。
    真的跟鬧著玩一樣。
    連續生死了五次後，亞裏士多德不太敢了。
    細思極恐。
    他自創三段論，憑借形而上學窺見萬物本源。
    也許再過幾年，他就可以寫出一本生死論。
    可時間不等他。
    而且他畢生追求的生死之道，好像被眼前這個年輕人提前看破了。
    還看得很透徹。
    “如果猜的不錯的話，你隻有九次。”
    顏回的話如冰錐般，刺痛亞裏士多德的後背。
    “看大師的反應，看來我猜對了。”
    亞裏士多德盡量穩住心態，問：“你有多少？”
    顏回拱了拱手，準備豎手指，最終沒豎。
    而是搞人心態的來了句：“您覺得呢？”
    生死論太複雜了，不是顏回猜得準。
    而是那些通天大賢，窮畢生之能，也隻窺得九次生機，九也被賦為極數。
    亞裏士多德很可能就是窺見了九條命。
    “太多神擁有不死之身了，包括耶穌，也可以無限回檔，我都懷疑之前戰死的西方神，是真死還是假死。”
    “你們看，亞裏士多德開始躲了。”
    他害怕了，不敢死了嗎？
    本來是跟顏回換命，換到第七條時，不敢了。
    但顏回的竹片，可不會輕易結束這場博弈。
    “放棄吧大師，方才我沒逃，就已將生死鎖死，逃是沒用的。”
    這就是顏回剛才沒躲的原因，因為要還的。
    亞裏士多德仰天長歎，知道顏回所言非虛。
    想不到他一代哲聖，竟被逼到這步田地。
    “罷了，既然如此，那就再跟你賭兩條命。”
    亞裏士多德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當然，他也隻有兩條命了，所以才敢賭。
    “那一步，沒有人能夠踏出，就是連聖人也不行，所以，你也隻是看破九之極數。”亞裏士多德抬手。
    跟他一樣，隻有九條命，最終結局還是一樣。
    一起走，同歸於盡！
    顏回一笑：“還是那句話，大師，您該走了。”
    又是一掌，將亞裏士多德兩百多根骨頭轟然粉碎，自己也無可避免的，受了亞裏士多德一拳，腦袋爆漿。
    “第八條命！”
    兩人再現擂台，氣氛也變得深沉而凝固。
    最後一條命了啊。
    他們在賭命，亞裏士多德非常清楚。
    不論是贏是輸，他都會死，既然真相無法提前看清，那就坦然接受吧。
    “大師，走好。”
    顏回變幻手法，竟是以儒家祭祀禮，捏了個手印，瞬間天降神則。
    一條彩橋，將他與亞裏士多德連接在一塊。
    感受到雙方生機都在剝離，亞裏士多德也就沒有再出拳，緩緩閉眼。
    沒有煙火，沒有血腥，一種最體麵的死法。
    “終於要跟這個世界告別了，反而越是這個時候，思想愈發的清晰。”
    “也許這世上，就從未存在過真理。”
    麵對最後一次死亡，亞裏士多德慶幸。
    這條路上有人陪，而且還算是個知己。
    足矣。
    眾人以為又是玩，但很快就意識到。
    “這是來真的了，很安詳，連天降哀鳴都是安詳的，所以是一起走嗎？”
    彩橋將亞裏士多德和顏回的生機盡數抽走。
    這兩位哲思層麵上的巨擘一走，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黯淡無光。
    直到消弭一刻，全人類的聲音才轟然響起。
    “恭送哲聖！”
    “恭送複聖！”
    氣運擂台，再次被清空，而這次等了很久，都沒見兩人複活的跡象。
    但，勝負依舊未判。
    “嗯？女武神呢，還沒結束嗎？不是……”
    這麽深沉的送別儀式，居然還有反轉！
    “等等，你們看亞裏士多德那個位置，好像還有口氣未散，為什麽？”
    不等觀眾猜測，對麵驚現一輪金盤。
    徐徐衍生片刻後，破了九之極數，顏回…
    又複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