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懷恨在心(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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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奕依稀記得,九七年的時候定期存款的利率,大概是五點多。
    兩年期定期差不多在六個點上下,兩萬塊錢就是兩千四的利息。
    而趙偉承諾每季度付六百塊利息,兩年就是四千八,直接翻了定期的兩倍。
    本來就是朋友,加上高額利息的吸引力,韓衛民就爽快的借錢了。
    但是趙偉隻付了一次六百塊,第二次的就沒給了,原因很簡單,經營不善,虧得褲衩都沒了。
    很多時候就是這,借錢的時候是好兄弟,要錢的時候就成仇家了。
    韓衛民找趙偉催了很多次錢,最開始兩人還留著麵子,互相訴苦,反正就是一個要錢,一個沒有。
    三番五次之後,這臉也就撕破了,韓衛民指責他不講信用。
    趙偉更是絕,直接改口稱自己沒答應過什麽利息,因為當時借錢的時候,借條上隻寫了金額和歸還時間,沒有寫利息。
    韓佳佳說他爸是個很要麵子的人,可能當時不好意思開口讓人補,因為借條是趙偉寫的,吳永成他們後來也查看了筆跡,確認是趙偉寫的。
    很顯然,趙偉從一開始就有賴賬的打算,所謂的每季度六百元利息,就是想把錢借到手的手段而已。
    趙偉借錢,是去年的七月份,已經半年多了。
    吳永成他們之所以把趙偉列為第一懷疑目標,是因為六一四案發生後,在查死者的社會關係時,最先鎖定的就是趙偉,因為和韓衛民有明顯的矛盾。
    而且更關鍵的是,在案發當天晚上,趙偉就跑了。
    但是沒跑多遠,第二天就被吳永成他們聯合當地警方給抓了回來。
    問他為什麽跑,他說自己聽說韓衛民夫婦被殺的事情了,想著自己和韓衛民有經濟糾紛,怕警察懷疑到自己頭上,就打算出去躲一躲。
    隻是最後經過調查,趙偉案發當晚在跟人打牌,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因此排除了嫌疑。
    “這個姓趙的怎麽這麽無恥啊,我看他從一開始就不想還錢吧!”程嬌嬌聽完韓佳佳的話,氣憤地說。
    當然,韓佳佳說的信息,其實還沒有周奕知道的詳細,因為周奕看到的是吳永成他們調查後的案件記錄和審訊趙偉的筆錄。
    韓佳佳說完後,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周奕,等著他發表意見。
    周奕說:“應該不是這個趙偉幹的。從韓小姐的描述來看,目前別說是利息了,恐怕你們想把本金要回來都得走司法程序。這種情況下,趙偉完全占據了主動,被動的是你們。他隻要不還錢,你們根本拿他沒辦法,他沒必要多此一舉來搞這種事情恐嚇你們。”
    “他可能想嚇嚇佳佳他們,讓他們別再找他要錢呢?”程嬌嬌說。
    “笨,你看那些放高利貸的,都是要賬的找欠債的茬,潑油漆寫大字報的,哪兒有欠債的對賬主這樣的。”徐俊傑說。
    “有道理啊。”程嬌嬌點點頭。
    周奕對韓佳佳說:“關於趙偉欠錢的事情,我覺得是這樣的。如果借條上沒有寫明利息的約定,單純隻是口頭答應的話,你父親其實很難證明這件事,就算告他也未必告得贏。重點還是把這兩萬塊錢本金給拿回來,可以和趙偉坐下來好好協商一下,可以重新約定分期還款,減緩對方的抵抗心理。”
    “但同時也要明確告知對方,如果走到打官司這步,法院是有權強製執行的,到時候不僅錢得還,還可能變成失信人員,會記錄在案,影響他一輩子。”
    韓佳佳連連點頭,嘴裏不停地說著感謝。
    “除了這個趙偉之外,你家人還和什麽人產生過矛盾嗎?比方說,某些有過前科的人,親戚或者朋友都行。”周奕引導式的問道。
    因為從六一四案的現場勘查情況來看,卸掉玻璃,掰彎鐵條鑽進去實施搶劫,且利用張桂蘭威脅韓衛民打開保險櫃,都表明幹這事的是個老手,否則不可能這麽冷靜。
    而且大概率是團夥作案,因為現場勘查發現,存在兩種以上的凶器,刀和鈍器。
    韓衛民是死於鈍器擊打頭部,張桂蘭是死於利器穿刺傷,且現場沒有打鬥痕跡。
    說明兩人是在熟睡中被控製的,沒有反抗的機會。
    而且單人作案攜帶兩種凶器的可能性也較小。
    這個問題上一世吳永成他們在調查的時候也考慮到了,於是重點對本市前科服刑人員進行了排摸調查,這個過程相當耗時耗力,因為現場隻發現了半枚指紋。
    而在法律上,指紋要成為證據,是有一定條件的,必須滿足十二個特征點才行。
    因此半枚指紋的作用很有限。
    所以周奕有意引導韓佳佳,就是想在她狀態還很冷靜的情況下,想一想還有什麽容易遺漏的線索。
    他還是試圖尋找一下韓佳佳說的恐嚇,和之後的六一四案有沒有什麽關聯。
    畢竟他也不想到了六月份,跑去儲蓄所後麵蹲守,搞不好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前科……是指坐過牢嗎?”韓佳佳咬著指甲低頭想道。
    正在吃菜的程嬌嬌隨口說道:“陶聰不就坐過牢嗎?”
    “誰?”韓佳佳疑惑地問。
    “你忘啦?就上初中那會兒給你寫情書那個,老是在放學路上堵你的。”程嬌嬌比劃道,“隔壁班的,黑黑的,瘦瘦的,鼻子上有顆痣。”
    韓佳佳似乎在努力回憶,程嬌嬌對兩人說:“這就是美女的苦惱,追她的人太多了。”
    周奕問:“是不是你之前說的,扒她家牆頭,然後被她爸打的那個?”
    “好像是吧,佳佳,是陶聰嗎?”
    “哦,我想起來了,他初中的時候外號是不是叫小黑炭?”韓佳佳說。
    程嬌嬌連連點頭。
    “我上個月還見過他呢。”
    “是嘛,什麽時候?”
    “哪天我不記得了,但就是在火車站,他拖著行李下車時遇到了。”韓佳佳笑著說,“我都沒認出來,是他主動跟我打的招呼。他現在長得好高了,就是還那麽黑。”
    周奕問道:“這個陶聰,是因為什麽坐的牢?”
    六一四的卷宗裏,沒有關於這個陶聰的信息,周奕立刻警覺起來。
    “好像是偷東西吧,我也是聽以前同學說的,具體情況不太清楚。”
    “韓小姐,你跟這個陶聰,後麵還有過接觸嗎?”周奕問。
    “沒……有,當時我在工作,也不能閑聊太久,他就問我要了個電話號碼,說有空請我吃飯。但是後來沒有再聯係過。”
    徐俊傑突然啪地一拍手道:“我知道了,肯定就是這個姓陶的。上初中那會兒他追你,但是沒追成,還趴你家牆頭被你爸打了,所以他就懷恨在心,報複你們。”
    “老周,怎麽樣,我這推理能力不錯吧。”徐俊傑得意地問周奕。
    周奕心說,聽起來好像是有這麽點意思。
    韓佳佳將信將疑地說:“都六七年前的事情了,應該……不至於吧?”
    周奕說:“雖然概率比較小,但也未必就沒這個可能性。有些人確實心胸比較狹窄,一些很小的矛盾就會記恨好幾年,最後情緒積壓太重爆發,萌生出強烈的報複行為。”
    周奕沒有舉例子,生怕嚇到韓佳佳,隻是一條蛇就讓她家都不敢回了,自己要是說個殺人案,還不得把人嚇到夜不能寐啊。
    “老周,你把這個叫陶聰的抓起來審一審,肯定是他幹的。”
    周奕作勢要打徐俊傑:“你當我蓋世太保啊,說抓就抓,什麽證據都沒有,抓你個大頭鬼。”
    不過他還是仔細問了一下韓佳佳她們上的中學的名字,等明天回局裏查一下前科人員的資料,看有沒有相匹配的。
    後麵邊吃邊聊,大概八點左右,徐俊傑去上廁所的時候把賬結了。
    周奕提議程嬌嬌和韓佳佳以後可以隨身帶一瓶防狼噴霧,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自保,並且叮囑她們有危險時千萬不要和對方糾纏,而是趕緊跑,往人多的地方跑。
    吃完飯,程嬌嬌明顯有意撮合周奕和韓佳佳,就提議讓周奕送韓佳佳回去。
    但周奕借口自己最近接連辦案太累了,婉拒了。
    周奕先行撤離後,程嬌嬌問韓佳佳覺得周奕怎麽樣。
    韓佳佳猶豫了下說:“人倒是挺好的,但我感覺……他可能對我沒什麽意思……”
    “你呀,就是追你的人太多了,碰上一個不對你獻殷勤的就覺得人家對你沒意思了。人家是刑警,肯定穩重啊,哪像那些小男生一樣見你一麵就上趕著追你啊。”
    “哪兒有啊。”
    徐俊傑笑著說:“沒事,下回再約老周一塊兒吃飯。他請!”
    ……
    第二天,周奕回到局裏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了下宏城的服刑人員記錄。
    周奕一條一條的找,看久了就頭暈眼花、眼冒金星,心裏不禁感歎,宏城啥時候能緊跟時代的步伐,落實電腦資料庫啊,要不然敲幾下鍵盤一分鍾就能搞定了。
    但想歸想,該找還是得找。
    一直翻到了中午,把近幾年服刑出獄的登記人員都查了一遍,也沒找到這個陶聰的名字。
    “難道是程嬌嬌搞錯了?”
    這時兜裏的大哥大響了。
    “喂,請問是周奕周警官嗎?”電話裏一個女聲怯生生地問。
    “韓佳佳?”周奕有些驚訝。
    “周警官,好像真的是陶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