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認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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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有福跳樓自殺?
    周奕以為自己聽錯了。
    王有福為什麽要自殺?
    目前對他的所有懷疑,也僅僅是他在張新麗的不在場證明上,是否做了偽證。
    他沒有任何自殺的理由啊。
    “王有福跳樓自殺的時候,張新麗在哪裏?”周奕忙問陳嚴。
    “喬姐說,張新麗當時出門買菜了,我們的同事跟著。就在她出門後的十分鍾左右,王有福突然就爬上自家陽台,然後跳了下來。”
    周奕腦子裏飛快地思考著這裏麵不合理的地方,尤其是朱學軍這邊剛提供了張新麗和杜曉琳發生過衝突的證詞,那邊毫不相幹的王有福竟然跳樓了。
    一個念頭在周奕腦子裏出現,他立刻問道:“王有福身上,有沒有認罪書?”
    陳嚴一愣:“認罪書?”
    “或者是遺言,聲稱自己是殺了杜曉琳的凶手,跳樓是畏罪自殺。”
    陳嚴搖搖頭,難以置信地說:“這怎麽可能呢。”
    連吳永成都被周奕的話嚇了一跳,王有福怎麽可能是畏罪自殺呢,這完全不合邏輯。
    而且王有福跳樓的時候,張新麗有不在場證明,這證明跳樓完全是王有福的自我意誌。
    倘若張新麗在家,那他也會懷疑,是故意嫁禍。
    他剛要開口,一個穿製服的年輕警察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吳隊,喬姐那邊剛才來電話,說王有福沒死,已經送醫院搶救了。”
    聽到這話,幾人頓時鬆了半口氣,因為人沒死就意味著有機會可以搞清楚真相。
    “喬姐還說,在王有福身上找到了一份血字遺書,寫了八個字:我是凶手,以死謝罪。”
    “什麽?”吳永成和陳嚴都驚呆了,忍不住回頭看著周奕。
    周奕卻臉色凝重無比,沉聲道:“吳隊,立刻申請批捕張新麗吧,同時對張新麗家進行全麵搜查。”
    “那裏麵這個呢?”吳永成指的自然是朱學軍。
    “先留著,或許還有用。”
    ……
    陳嚴開車,吳永成坐在副駕駛座上,摸出了幹癟的煙盒。
    剛要罵娘,陳嚴遞來了一盒新的大前門。
    吳永成道了聲謝,拆開紙包裝點了一根。
    “吳隊,給我也來一根。”坐在後排的周奕說。
    吳永成略微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掏出一根遞了過去。
    周奕接過煙盒打火機,點燃,吸了一口。
    煙頭上橘黃色的火光閃爍,和外麵的晚霞如出一轍的耀目。
    距離案發已經快十七個小時了,對於一件惡性凶殺案而言,目前的案件進度可以說是神速了。
    但對周奕而言,離他和吳永成的賭約,還剩六個多小時。
    不過現在周奕並不關心這個賭約,而是在腦海中飛速地搜索著重生前的記憶。
    關於三一六案未結刑事案件卷宗裏的每一個細節。
    他記得,當時的案件卷宗裏,警方通過大量走訪排摸查找的杜曉琳人際關係中,有作為同事的張新麗,但沒有朱學軍。
    朱學軍小心謹慎,肯定不可能在熟悉的環境裏暴露自己和杜曉琳的關係,之前的調查沒覆蓋到他也很正常。
    至於張新麗,都是一些基礎調查,因為她有“不在場證明”,很快就被排除在了嫌疑目標之外。
    倒不是說當初的警察能力不行,而是因為在現場被破壞的情況下,他們隻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來去破案。
    但是在麵對海量的、沒有頭緒的線索時,人是很容易忽略細節的。
    周奕之前思路那麽清晰,除了是擁有豐富的刑偵經驗之外,還是因為他站在了原本破案人員的信息之上。
    就像麵對一道有十個答案的選擇題,已經有人替他排除了八個,那他自然就可以瞄準僅剩下的那兩個答案做選擇了。
    這是一種跨越時空的協同作戰。
    本來他以為,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可王有福的突然跳樓,卻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出現,已經讓這起案件的發展軌跡徹底改變了。
    失之毫厘,差之千裏。
    他想努力回憶重生前的一些細節,尋找到一些對破案有幫助的關鍵信息。
    但是自從重生以來,連續高強度的破案,讓他的大腦已經相當疲憊了。
    因此他才想要一支煙來提提神。
    可煙的味道是真不好聞啊,隻是抽了一口就把他嗆得不行,吳隊怎麽這麽喜歡抽這玩意兒?
    車窗外的落日,像一顆誘人的荷包蛋。
    周奕看著那落日,感覺有些餓了。
    恍恍惚惚間,他好像回到了二鋼宿舍,媽媽給他做了一碗陽春麵,麵上還加了一顆金黃色的荷包蛋,香氣撲鼻。
    那是他魂牽夢繞,年少時光的味道。
    在他成家立業後的往後漫長餘生裏,他再也沒有吃到過那樣的味道。
    吳永成透過車內後視鏡看了一眼,周奕昏沉沉地靠在靠在座椅上睡著了,指間還夾著一支燃燒的煙,嫋嫋的白煙伴隨著車身的搖晃,變成一條有規律的曲線,消散在空氣中。
    吳永成轉過身去,把那支煙拿了過來,然後慢慢把自己這邊的車窗玻璃給搖上了。
    他盯著手裏的煙糾結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踩滅了。
    夜幕降臨,飛馳的桑塔納車燈亮起,像一柄刺入黑暗的利劍。
    ……
    周奕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件衣服。
    隻是這衣服上傳來一股子汗酸味,和濃濃的煙味。
    他看了看四周,是張新麗家的小區樓下。
    此時天色已黑,樓下圍滿了好奇的群眾,都在猜測究竟是怎麽回事。
    周奕開門下車,迎麵一個三十左右,短發幹練的女人走了過來。
    “你是周奕吧?”女人問道。
    周奕今天早上在市局的辦公室裏見過對方,雖然隻是一眼,她是吳永成的兵。
    “是喬姐吧?久仰大名。”
    女人笑笑:“我是喬家麗,我才是久仰大名呢,小陳今天在我麵前不知道誇了你多少次了,說你是天才。”
    兩人握了握手。
    “不敢當不敢當,嚴哥人好,故意給我樹立信心呢。”
    “別謙虛了,我們吳隊什麽時候從基層臨時借調過人呐。吳隊說你醒了可以上去。”
    周奕點點頭,跟著喬家麗越過警戒線往裏走。
    “喬姐,張新麗家搜得怎麽樣?”
    喬家麗皺了皺眉:“衣服和鞋子都找到了,可凶器卻怎麽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