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暴發戶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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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豔麗回答:“他說是去的大漂亮國,說是什麽去學習考察那邊先進的養殖技術。”
    周奕對養殖業沒什麽了解,所以不是太清楚有沒有這種漂洋過海去學習的必要。
    對於出國考察這種事,大家普遍的認知還是某些領導幹部利用公費去瀟灑的程度。
    “那他這次出國,計劃去多久?”周奕數了數說,“三月十六號到今天,已經快一個半月了。”
    黃豔麗搖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生意上的事情多,平時也總不在家,他出差基本上都是十天半個月起步的,所以每次隻要他出差去了,我就帶孩子回我媽家住。”
    周奕微微皺眉:“那這麽長時間了,你們中間有通過電話嗎?”
    黃豔麗坦然地說:“沒有,我不知道他在那邊的電話,他不打給我,我就聯係不上他。哦,興許他給家裏或者他大兒子打過吧,那我就不知道了。”
    “他之前出差,你們也都不聯係嗎?”
    黃豔麗微微冷笑:“他不喜歡我打擾他出去花天酒地,我又何必自討沒趣呢。”
    “你丈夫平時的私生活怎麽樣?”
    “周警官,你想問的是我老公在外麵有多少女人是吧?”
    周奕點了點頭。
    “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很多,反正他身邊女人就從來沒有少過。他看上的,主動貼上來的,還有那些賣的小姐。”黃豔麗說著,雙手微微顫抖。
    很顯然,她這個正牌妻子不是不在乎,隻是無能為力。
    “那你清不清楚,他這次出國,是一個人呢,還是有其他人同行的?”
    “我不知道,但我猜他肯定帶了哪個野女人。”
    “是有發現什麽嗎?”
    “我發現家裏的藥少了一盒。”
    “藥?什麽藥?”
    黃豔麗臉上微微一紅:“就是助勃的那種藍色小藥丸,他年紀大了,所以平時同房的時候,都會吃藥。”
    夏宇聽得有些尷尬,畢竟他還年輕。
    周奕倒是很坦然,這算什麽,之前章慧案,審許家光的時候,他交代的事情可比這炸裂得多。
    不過這位鄭光明先生也是真的牛,一把年紀,都起不來了,還照樣要浪。
    更關鍵的是,家裏有個這麽漂亮的小嬌妻,還不滿足,還在外麵沾花惹草。
    然而黃豔麗的下一句話,直接解釋了為什麽會這樣。
    黃豔麗冷笑著說:“他就是以前沒錢的時候,心裏麵憋壞了,對年輕漂亮的女人求而不得,垂涎欲滴。所以後麵發財了,有錢了,就開始拚命找女人,他給女人花錢從來不心疼。”
    這話很對,並且完美詮釋了什麽叫暴發戶心理。
    和那些陡然而富,然後瘋狂消費的人,其實一樣。
    區別隻是,鄭光明消費的對象是美女。
    “黃女士,可以問一下,你和你丈夫是怎麽認識的嗎?你們平時關係怎麽樣?”
    黃豔麗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問了一句:“介意我抽煙嗎?”
    周奕說:“你隨意,這是你家。”
    “謝謝。”黃豔麗從旁邊的書桌抽屜裏,拿出了一盒煙和一個打火機,然後抽出了一支點燃。
    她抽的,是那種細細長長的女士煙,看包裝盒應該是進口的。
    “不好意思,平時帶孩子,基本不抽。”
    她雖然這麽說,但是周奕看她嫻熟的樣子,應該背地裏沒少抽。
    而且她抽煙的樣子,盡管她一身的雍容華貴,卻讓周奕覺得有一股風塵氣。
    同樣是富太太,同樣的漂亮,黃豔麗的氣質,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有一種豔俗感。
    相反錢紅星的老婆姚玉玲,腦子可能不太好使,但氣質這塊讓人覺得更舒服自然。
    黃豔麗嫻熟地彈了彈煙灰說道:“我當時在歌舞廳兼職做服務員,他帶著朋友來玩,然後他就看上我了,他就開始瘋狂的追求我,不過那時候他還沒有很有錢。”
    她毫不避諱地說道:“我們家以前就是農村的,我爸媽是種西瓜的,我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就是因為太窮了,看他有錢又舍得給我花,我才嫁給他的。你看我爸媽家現在這房子,如果不是鄭光明,我們家一輩子都造不起這麽好的房子。”
    “所以對他我其實沒多少怨言,我和他約定過,要求就一個,別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帶到家裏或者公司,更不能搞出野種來。我自己可以無所謂,但是我要保證我兒子的利益不受到侵害,他也答應了。”
    “所以兩位警察同誌,你說他出國去,跟誰去,去了有沒有給我打電話,我在乎嗎?”
    “他隻要出去了,我就管不著他,我隻要確保別人進不了這個家門就行了。”
    黃豔麗吐出一口煙霧,空氣裏頓時彌漫著一股薄荷的味道。
    她悠悠地說道:“男人就這麽回事兒,把錢抓在手裏才是真的,反正我是活明白了。”
    她這番話,從邏輯上來說沒什麽毛病,年齡差距如此之大的情況下,真愛的概率很小。
    而且鄭光明的照片周奕也看了,長得比錢紅星差多了,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份,還以為是哪個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民。
    時代的紅利,隻要抓住了,真的能讓豬都飛上天啊。
    “感謝黃女士如此坦誠,既然這麽,那我也就開門見山了。近日我們發現了兩具屍體,死亡時間應該是三月十六號當天。”
    “那跟我有什麽關係?”黃豔麗話剛出口,表情立刻微微一變。
    “我們現在懷疑,其中一名死者,可能是你的丈夫鄭光明,所以需要你配合我們進行調查。”
    周奕話音剛落,黃豔麗的表情頓時就凝固了,手裏的煙也掉在了她價值不菲的鞋子上。
    “不……不可能,我老公他出國去了,他怎麽可能死了呢,你們肯定搞錯了。”黃豔麗站起來,手足無措地說。
    周奕之所以這麽說,就是為了觀察她的反應。
    正常人,突然聽到自己的親人死了,本能的第一反應應該是先震驚,然後再否認,接著再情緒爆發,行為失控。
    這既是老警察多年來的辦案經驗,更是有科學理論依據的。
    最初的震驚,是因為大腦接收到了過載的信息,處於解離狀態,會優先確認這個信息的真實性。
    也因此會產生先否定的反應,就是這不可能,其實是大腦的本能反饋。
    然後開始出現生理反應,比如顫抖、呼吸困難、暈厥或者嘔吐。
    再然後才會進入情感凍結階段,可能出現崩潰大哭、尖叫或者極度的沉默。
    這是一個比較正常的過程。
    黃豔麗的震驚和否認,都符合這樣的反應。
    但是接下來的表現,讓周奕覺得有些不太正常。
    她反複地否認,說警察一定是搞錯了,也表現出了顫抖和慌亂無助,甚至還做出掩麵痛哭的樣子。
    但是,周奕看不到她有任何悲傷的反應。
    人的麵部肌肉真的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同樣一張臉,真哭和假哭,調動的肌肉是有區別的。
    “周警官,你們肯定搞錯了,不可能的。”她抽泣著說,但周奕沒看到淚水。
    這種情況,基本上兩種可能。
    第一,她對鄭光明沒有任何真情實感,他的死對她沒有任何觸動。
    第二,她早就知道鄭光明死了,隻是偽裝出震驚和難以置信。
    不管是哪種,她都在表演“難過”。
    “黃女士,你先別著急,目前隻是懷疑,我們還在確認。”
    黃豔麗掩麵,點了點頭。
    “我們需要先向你確認一下鄭光明的身高體重,是否有什麽身體特征,是否有疾病等基本信息。”周奕看了一眼她問,“這個你都了解吧。”
    黃豔麗點點頭,然後報出了鄭光明的身高體重,甚至是鞋碼。
    “身體特征的話……他脖子後麵有一顆痣,大概黃豆這麽大。”
    周奕心說,埋土裏一個多月,爛得臉都認不出來了,痣這種特征對辨認身份根本沒用。
    “他身體有什麽疾病嗎?”
    “他有高血壓,然後心髒也有點小毛病吧,但隻有高血壓平時吃藥,心髒就是隨身帶的速效救心丸。”
    “鄭光明名下是不是有一輛紅色的日產豐田車?”周奕問。
    “嗯,好像是有一輛紅色的。”
    “這輛車現在在哪裏?你知道嗎?”
    黃豔麗搖頭道:“他說借給朋友開了。”
    “朋友?什麽朋友?”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們家車挺多的,我也不管這個。”
    “鄭光明平時是怎麽出行的?有司機嗎?”
    “有個司機,不過已經不幹了。”
    周奕一愣:“不幹了?什麽時候的事?”
    “三月上旬吧,就是我丈夫出國去之前,他有天突然說要回老家,好像是家裏老人查出來身體不太好,說回去照顧老人,就辭職了。”
    理由倒是很合理,但周奕覺得這未免也太巧了。
    先是家裏的保姆被開除了,然後是司機回老家了,緊接著鄭光明就出國考察去了,而且一去不複返。
    仿佛所有相關的人一下子都被剔除在外了。
    刑事案件中,一次巧合很正常,次次巧合就肯定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