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中。
    像是一隻水熊蟲一樣安靜的懸浮。
    眉頭緊緊的皺起。
    嚴肅而又認真。
    強大的身影，偉大的存在，戰鬥力上無可挑剔的存在。
    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一位傳奇。
    蕭陽。
    他在幹什麽？
    有什麽事情值得擺出這樣一副表情來呢。
    似乎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思考……。”
    他貢獻出了一副世紀名畫。
    “沉默的思考者。”
    好吧，這真是一個十分困難的問題。
    思考了很久。
    身軀都是被凍結了大半。
    漆黑冰冷的海水裏。
    這一刻。
    “看不見，摸不著。”
    比起什麽都是更接近虛無。
    比起世界外的混沌，比起那同樣空蕩的虛空要來的更加無意義和虛無。
    虛空隻是空蕩，卻並不虛無，一個個世界，群星匯聚，星星點點。
    但是在這裏。
    蕭陽卻是真正什麽都是做不了。
    有嚐試過遊動。
    但沒有任何方向上的定義，蕭陽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向著更深邃的地方靠近。
    無往不利的感知第一次的折戟沉沙。
    不奇怪。
    “這裏可是心靈之海。”
    沉默中。
    最終還是要歸於那個問題上。
    “要怎麽辦？”
    或許這個問題可以更向後推動一點，具體一點。
    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為了升階。”
    摸到一點苗頭了。
    “為了晉入半神。”
    問題出現。
    “該怎麽樣進入半神？”
    這樣問題出現。
    隱約中，他倒是明白自己要做什麽了。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在這片黑暗中，同樣是沒有時間的定義。
    有的就隻是虛無和那刺骨冰冷。
    “這裏是心靈之海。”
    或許可以從心靈之海的定義上獲得一些啟發。
    虛幻朦朧之地，難以琢磨的真我匯聚之地。
    高額的靈感在本能的引導蕭陽。
    蕭陽抓住了那個關鍵的詞語。
    “真我？”
    抓住了某個重點。
    蕭陽是有在心靈之海見證那剝離一切之後純粹的“真我”。
    那些被邪神當成食物的真我。
    那是一團生靈一輩子，留下痕跡和被觀察匯聚成的總和。
    也不對。
    “那些是結束落幕後的真我。”
    “留下一切痕跡匯聚的總和。”
    那麽還活著情況下。
    什麽才是真正的我呢？
    “似乎現在的我就是我了？”
    這就是討厭思考的原因。
    “複雜，混沌，想不明白。”
    給出這樣答案是不對的。
    周圍還是一片虛無。
    還需要思考。
    但或許這思考實在是太過痛苦。
    一個念頭不受控製的跳出。
    “放棄思考。”
    “不要繼續想下去了。”
    “停下。”
    痛苦中，蕭陽自己在本能的反對自己的思考行為。
    “不行！”
    蕭陽壓下自己反對，果決的對於自己做出回答。
    一下，劃過腦海的閃電被抓住了。
    “這些雜亂的念頭。”
    念頭發散。
    “其他人能夠約束自己的念頭嗎？”
    即便是好人，是壞人，或者是其他什麽。
    “哪怕是聖人。”
    宣講著克製，但是見到那動人的春色，會不會心中泛起欲念。
    說著憐憫，但看那些弱小，似乎能夠隨便自己操弄的生靈，會不會生出一股暴虐來。
    說著縱欲，但縱情聲色的時候，會不會又是有所渴望。
    這些相反的思緒，說不出為什麽，也不受自己控製，總是非常的忽然的跳出來。
    甚至你自己都是不理解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想。
    仿佛混亂才是所有一切的本色。
    諸天中，許多行走在超凡派係的前行者，都是對於這樣雜亂的念頭有著自己的解釋。
    但共同的一點是。
    他們的要求各有不同。
    “煉化，斬離，克製，收束，或者覆蓋。”
    “太上絕情，做神應該做的，我心如菩提。”
    即便是魔道，也都是這樣。
    雖然他們走的路子不同。
    “貫徹最純粹的自我，想如何，就如何。”
    也都是在處理這些雜亂的念頭。
    其實換一種說法更好理解一點。
    這些雜亂的念頭。
    讓蕭陽很快的想到了一個家夥。
    “另一個自己。”
    有了明悟。
    處理好另一個我，那麽就是能夠踏出那最為關鍵的一步了。
    “明悟了！”
    但想明白了，歸想明白了。
    實際操作起來卻可能很麻煩。
    早早的，他就是得以和另一個自己麵對。
    如果要簡單描述一下的話。
    兩者對比。
    蕭陽覺得那另一個自己。
    “祂……，很健壯。”
    麵前的一切都開始出現變化。
    就像是揭開了一道麵紗一樣。
    真正的心靈之海向著蕭陽揭開了自己的麵紗。
    它也在催促蕭陽走向完整。
    一下，蕭陽就是能夠看見了，他什麽都是能夠看見了。
    那些雜亂的念頭從思緒中不斷的迸發。
    麵前的空蕩的漆黑也是變得繽紛起來。
    遊蕩在漆黑海洋中的不可名狀怪物。
    那些一點點下沉，不斷掙紮著的浮腫屍體。
    還有自己。
    一個橫躺在深淵中的人。
    麵前，另一個的自己出現了。
    他似乎一直都是在等待著這一天。
    就在蕭陽的下麵。
    麵容被寬大鬥篷遮蓋，看不清楚，但是卻可以感覺得到，黑暗中，那雙眼睛在直勾勾的盯著蕭陽。
    嘴角勾勒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祂在笑。
    再對著蕭陽笑。
    就仿佛是在說。
    “看吧，我在這裏，你也到了這裏。”
    就仿佛是對於蕭陽那從始至終的抗拒態度，產生了一些叛逆。
    像是個孩子一樣。
    蕭陽會慣著他嗎？
    蕭陽會慣著自己嗎？
    “他不會！”
    某些時候，這個家夥，比起另一個自己，要來的更加的孩子氣。
    仿佛是賭氣一樣的，扭轉過身子。
    從一種臉對著漆黑深淵的麵朝下姿態，變成了一種臉朝上仰視海麵的姿態。
    這一刻。
    那海淵下的蕭陽。
    祂沉默了。
    臉龐上的笑容都是僵硬了起來。
    最終。
    還是祂選擇了主動。
    蕭陽已經看見了離開的道路了。
    黎明長燈一直在照耀著他。
    那溫暖的金色光芒，穿過漆黑的海水，落在他的身上，隻剩下零星一點。
    但卻仍然還能夠指引著方向。
    “向上遊，繼續向上遊！”
    揮舞著手臂，像是隻大號青蛙一樣的緩緩向上。
    隻是還沒有等正式起步。
    身後。
    一雙纖細蒼白的手臂就是攬上了蕭陽的腰。
    得承認，這樣一種姿勢是蕭陽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解鎖過的。
    當然，他也期待過有人會這樣攬上自己的腰。
    但這樣期待或許更多的都是對異性的。
    如果可以的話。
    “最好是美麗的異性。”
    如果再進一步奢求一點的話。
    “加一點愛情。”
    “加一點溫暖的陽光。”
    “加一點柔和的濾鏡。”
    這樣就是可以達成成就了。
    【溫暖陽光中青澀】
    可惜，在最有可能實現這一幕的大學中，他都是沒能夠達成這樣成就。
    但偏的，在這難以形容的漆黑海淵裏，冰冷刺骨的海水裏，周身密密麻麻的怪物中，那些緩慢下沉的浮腫邪神中。
    這樣一雙手出現了。
    一雙纖細蒼白修長，美麗的手。
    達成成就。
    【一雙蒼白修長的手臂】
    可問題出現了。
    很大的問題出現了。
    很大很大的問題出現了。
    他覺得自己，就算是再怎麽樣。
    也可能是不想要這樣的一幕發生。
    “什麽叫？”
    “我自己抱住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