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下，
    我還是選擇了接通。
    豹貓出現在視頻中，她沒戴假麵，素顏出鏡。
    腦門特別突出，再配上單眼皮，小鼻子，像是占據了半張臉。
    下巴上一顆黑痣，很醒目。
    人很瘦，白色短袖衫鬆鬆垮垮，卻映襯的皮膚更黑。
    剛跟明豔的付曉雅結束視頻，對比之下，豹貓實在是普通。
    不該以貌取人。
    但豹貓毫無一絲看點，像是沒發育好。
    背景是一麵白牆，上麵掛著幾件女孩子的衣服。
    隱約可見一張單人床，靠在牆邊，竟然鋪著黑色的床單，顯得有幾分詭異。
    豹貓看著視頻，咧嘴笑了，牙齒倒是整齊潔白。
    讓我想到了書裏常常使用的詞匯，貝齒。
    她衝著視頻揮了揮手，“嗨，周岩！”
    我也抬了下手，平靜問道：“怎麽想起來，要跟我視頻啊？”
    “太孤單了，就想有個人陪著。”
    豹貓換上了苦笑。
    “你這生活也太簡樸了吧？”我帶著同情口吻評價。
    “在這三不管的地帶，我住的地方，就算是一流了。”
    “為什麽要鋪黑床單？”
    “脫了衣服躺上去，會顯得我比較白。”
    哈哈！
    豹貓的話，終於把我給逗笑了，好半天都停不下來。
    “笑個屁！”
    “對，笑的就是你。”
    “缺德的男人，臭男人！”
    豹貓氣得拿出一柄匕首，惡狠狠地朝著屏幕比劃著紮了幾下。
    我嬉皮笑臉，裝著左右躲閃，倒是也把她給逗笑了。
    “唉，都忘記了，你才十九歲，就是個大男孩。”
    豹貓收斂笑容，輕輕搖頭，發出一聲歎息。
    “從十八歲開始，你們就對我展開了追殺，太喪盡天良了。”我哼聲道。
    “都說了，你的命不好。”
    “你轉告黃鶴，穀衛南被抓了，他會受到法律的嚴懲。
    昨天晚上我才知道，他是我血緣上的爺爺，我當然不會認他，更不會改了姓氏。
    你們總是這樣追殺我，一點理都不講。”我直言道。
    “好吧，我會轉告的。”
    豹貓答應了，又提醒道：“但你不要抱什麽希望，盟主很固執的，他跟穀衛南的仇，除死方休。”
    “他的這份執念，早晚讓他萬劫不複。”
    我露出輕蔑的冷笑。
    “也許吧！”
    豹貓聳聳肩，又問：“獨狼的情況怎麽樣？”
    “我叫她葉子。”
    “獨狼葉子還活著嗎？”
    ……
    我哼了聲，堅定道：“當然，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直到她醒來，陪在我的身邊。”
    “她還真有運氣，遇到了疼愛她的男人。”豹貓感歎。
    “如果你放低要求，也能找到男人的。”
    “找個屁，心都傷透了。”
    豹貓擺手，繼而不甘地罵道：“我雖然加入了殘疾人的行列，踏馬的，也不想再找個殘疾男人。”
    “腿傷這麽重嗎？”
    “槽，粉碎性的，醫生怎麽都拚不起來。”
    豹貓爆了句粗口，繼而罵道：“鬣狗真踏馬是個瘋子，眼珠子通紅，拿著錘子，使勁砸我的腿，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你們到底把他給殺了。”
    “跟我沒關係，我早被他給放倒了，痛得哭爹喊娘。蜘蛛去爬牆，他在下麵扔石頭，恰好被蜘蛛接住了，又往上爬了爬，扔下來恰好砸到了鬣狗的頭。”
    豹貓講述了過程。
    “你們都是自己作的，怪不得別人。”
    我才不會可憐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殺手這個行當，就是一條不歸路。
    “我最倒黴了，本以為去平川能跟著賺點功勞回來，也沒幹什麽，卻搭上了一條腿。唉，蜘蛛也死了，再沒人愛我了。”
    豹貓沮喪地抓亂了頭發。
    豹貓自稱沒幹什麽，法律意識淡泊。
    別的不說，當初她和蜘蛛一起，威脅恐嚇，企圖敲詐我二百萬，就足夠坐牢的了。
    她還多次參與對我行凶，也是罪責難逃。
    “豹貓，沒事多讀書，多吹笛子，豐富自己的精神生活，這對你有好處的。”我貌似真誠地勸說。
    豹貓扶額長歎：“我搞到了不少世界名著，可是一看就發困，還有好多字我都不認得。”
    “查字典啊！”
    “不認識的太多，查不過來。”
    “那就按自己的理解去讀，然後再用冷水洗臉，或者洗頭，沉入其中去閱讀，就會發現讀書的樂趣。”我壞笑道。
    “好吧！待會我就去試試。”
    豹貓答應著，又眨了幾下眼睛，問道：“如果哪天你在網上消失了，是不是就預示著，你已經被虎妞給幹掉了？”
    “放心吧，你們都死了，我照樣活得很好。”我不屑道。
    “晚安吧！”
    “晚安！”
    我打著哈欠掛斷了視頻，關閉電腦，隨著困意襲來，很快就睡著了。
    次日上午，
    在南宮倩和艾莉絲的相送下，陳雪趕往機場，去首京參加全國女子散打比賽。
    臨上飛機前，她給我發了條短信。
    四個字：不勝不歸。
    我也給她回了四個字：靜待凱旋！
    陳雪的家，本就在首京。
    這是她自從八歲走失之後，第一次真正回家了。
    南宮倩很激動，不知道給母親發了多少短信，一定要接待好妹妹。
    她也因此得到了釋然。
    艾莉絲走進我的辦公室，笑道：“老板，願意為您服務！”
    我連忙擺手，客氣道：“艾莉絲，千萬別這麽說，這次出行要麻煩你，很過意不去的。”
    “我喜歡到處遊蕩，看各種風光，你們有句古話，說得就非常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你還真是個中文通。”我由衷讚歎。
    “中文博大精深，我掌握得遠遠不夠。”
    艾莉絲還挺謙虛，貌似真誠，不像是裝的。
    “實不相瞞，我的麻煩很多，總有人要算計我，這不光是一次旅遊。”
    有些話，我必須說在前麵，以免她誤會了。
    “我會給你當保鏢，打得他們落花流水，一定非常痛快。”
    艾莉絲舉了下拳頭，自信爆棚，藍眼睛裏閃動著興奮的光芒。
    這一刻，我覺得南宮倩看人很準，這也是個好戰分子。
    我還是提醒道：“那個，也不能隨便打人。”
    “嗬嗬，聽你的安排。”
    艾莉絲笑著點頭，又說：“我也有一個小小的條件。”
    “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