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做過多計較，我推著昆姐進入醫院。
    院長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吐沫星子亂飛的講述他在醫學上的資曆。
    我聽得不耐煩，抬手打斷，直接問道：“先做什麽檢查好？”
    “雖然普通儀器也能看個大概，但那都是給普通老百姓預備的，說白了就是窮人。您身份高貴，當然得用最高級的了。”
    這話聽著更刺耳。
    但為了讓昆姐盡快檢查，我並沒多說。
    檢查室內，這位院長在醫護人員麵前耍足了威風，這也就算了。
    令我十分不爽的是，他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從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過昆姐一眼，更不要說詢問她的病情。
    我把昆姐抱在平台上，還沒開始啟動檢測儀器，院長就躲得遠遠的，唯恐被輻射傷害到。
    “姐，我在這裏陪著你。”我輕聲道。
    “嗬嗬，不用。我倒是覺得，你該跟那位院長好好聊聊。”昆姐壞笑著點撥。
    “懂！”
    我退了出來，冷著臉等在走廊裏。
    院長狗皮膏藥似的，又貼了過來，客套話說個不停。
    “你覺得我姐情況怎樣？”我問道。
    啊？
    院長愣了下，顯然都沒有仔細看過病曆。
    卻問了一句不相幹的話：“她姓黃，不是親姐姐吧？”
    我想聽聽他說什麽，沒有吭聲，等於默認了。
    “周董，恕我直言，這種情況，活著就挺好了。喜歡吃什麽吃點，睡不著就多吃片藥，不能要求太多。”
    心裏的怒氣徹底被點燃了，我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都說醫者父母心，這就是你的答複？”
    “周董，您別生氣啊，我這也是實話實說。”院長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這家醫院，我還是有些病號源的，私底下也能創收……”
    夠了！
    我使勁揮了下手，徹底翻臉。
    收購醫院的初衷，就是為了給昆姐檢查治療，再就是為員工提供免費的醫療福利，而不是成為謀利的工具！
    “收拾下東西，馬上滾，別讓我再看到你。”
    啊？！
    院長詫異萬分，此刻也慌了，卻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周董，醫院設施條件雖好，但社會上私立醫院的名聲實在是太差了，效益不好真怪不到我頭上。”
    “你完全錯了。我沒想賺錢，隻想給我姐看好病。”
    “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啊。”
    嗬。
    一個腦子都壞掉的人，真不知道是怎麽坐上院長的位置的。
    我又被氣笑了，斜眼問道：“你不是醫院股東，怎麽應聘到院長這個位置的？”
    “我原來在公立醫院負責行政管理這塊，因為才華出眾，受到同事打壓排擠，就來這裏應聘了。私立醫院嘛，人員不穩定，慢慢的我就熬成了院長。”
    “你可以回去熬退休了。”
    “周董，這，我做錯了什麽，可以改正啊！”院長著急了。
    我卻不聽他廢話。
    破軍鐵衛直接衝上來，將他給拖走了。
    眼見失業成為定局，這位院長也不裝了，口無遮攔地大罵起來。
    “為富不仁的資本家！有錢怎樣，還不是得了治不好的病，自己遭報應，就該反省積德……哎呀，嗚嗚！”
    耳邊傳來胖揍和哀嚎聲，讓我紛雜的心情更亂。
    冰冷厚重的鉛棚板大門裏，昆姐正孤獨地躺在那裏，一顆心如同死灰，不敢燃起半分希望，唯恐陷入失望的怪圈裏。
    甚至都不如葉子，當初還有卓嵐醫生為她跑前跑後。
    想到卓嵐，我突然靈光一現，隻是幾秒便又做出一個決定。
    隨即，我給卓嵐打過去了電話。
    “老弟，終於想起姐姐來了。”卓嵐開心笑著。
    “時常想起，隻是不好打擾而已。嵐姐，最近怎樣？”我笑著打聽。
    “還是那樣，一眼到頭的日子唄。老弟，找我有事兒嗎？”
    “有！”我簡單說明：“嵐姐，我剛收購了一家私立醫院，作為朋友專用的檢查醫院，以及集團內部員工股的定點醫療單位。”
    果不其然，卓嵐對這個朋友，立刻敏感了。
    “什麽樣的朋友？”
    “昆姐。”
    啊？
    哦！
    卓嵐跟劉隊長的愛人是好朋友，又因為我的緣故，對各種組織都有一定了解，昆姐的大名當然聽說過。
    “昆姐是個高位截癱的病患，生活無法自理，而且她的身份也十分特殊，不便對外。
    所以，我需要一位真正信得過靠得住的朋友，來這家醫院坐鎮，所以就想到了姐姐。”我直言道。
    “老弟真是抬舉我了，很感動。”
    卓嵐噓呼一句，訕笑著推脫道：“人有時候會有很大的惰性，一個環境待得久了，就不想改變。”
    “我保證，這裏的待遇，一定比之前好，而且好很多。”我強調道。
    “不是錢的事兒。老弟，說實話吧，市裏公立醫院待遇還行，小富則安吧。說到底我也是個普通人，要那麽錢也沒用。”
    “年薪百萬，算星辰管理層，享受內部員工一切福利待遇，另外再有相應的補助和獎金等。”我又說。
    “這個，哈哈，星辰真有錢。我都聽說了，現在扶搖的工作崗位也是一個難求。
    隻是，老弟不太了解醫護人員這個職業，見慣了生老病死，凡事兒都看得開，沒那麽多欲望。”
    我沒打算放棄，又補充道：“如果嵐姐願意來，第一次簽訂長期合同，十年。之後，便是無期，也就是說不受年齡等限製，除非嵐姐自己不想幹了。”
    卓嵐倒吸涼氣。
    十年至少就是千萬身價了，而且還可以在這個擅長的領域幹到老。
    但鐵飯碗的執念，讓她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試探商量道：“老弟，這段我比較忙，等下個月再給你答複？”
    “嵐姐，我真的等不及。如果姐真的很為難，我也不勉強，麻煩推薦一位信得過的醫生，待遇好說。”
    這下，卓嵐不幹了。
    好好的機會，拱手讓給他人，得多大度才行？
    姐妹圈裏，數劉隊長的媳婦長相普通，收入平平，現在成白領了！
    打個電話，都能聽出她的優越感來。
    “老弟，肥水不流外人田，說好了，我跟定你了！”卓嵐終於下定了決心：“我今天就提交辭職報告，爭取下周報到！”
    “太感謝了！嵐姐信得過我，我也不會讓你承擔所有風險。回去後，我跟芳菲商量下，薪金預支一年，讓姐姐沒有後顧之憂。”
    “真沒必要，真不是錢的事兒。老弟開口了，我要是拒絕了，心裏不得勁啊。”卓嵐哈哈笑，又改口了：“老弟先別著急，我爭取明天就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