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震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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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會之的身體,連同那件染血的龍袍,一起砸在冰冷的、象征著無上權力的金磚地麵之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的臉側貼著地麵,眼睛還圓睜著,直勾勾地瞪著前方,瞳孔裏最後映出的,是案上那塊被他的鮮血濺汙的沈家父子靈位。
一代梟雄,奸相秦會之,斃命於他篡奪而來的龍椅之下。
蘇淵緩緩收劍。劍身清亮如水,血珠順著劍尖滑落,滴入金磚的縫隙,隻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暗痕。
他看也未看地上那具尚有餘溫的屍體,目光轉向那塊染血的木牌。
他伸出手,拿起那塊小小的木牌。
指尖能感受到木牌的粗糙和血跡的粘膩。他用自己的衣袖,極其鄭重地、一點一點,擦去秦會之濺在上麵的汙血,讓“沈重山”、“沈星雲”六個字重新變得清晰。
“沈爺爺,星雲伯父……”蘇淵低沉的聲音在死寂的禦書房內響起,不再有憤怒,隻有一種沉甸甸的、如同山嶽般的肅穆與承諾。
“逆賊伏誅。方原之恨,今日得雪。英靈不遠,可以安息了。”
他將那塊擦淨的木牌,穩穩地、端端正正地放回禦案的正中央。
殿外,震天的廝殺聲不知何時已經平息。
初冬的陽光,終於艱難地刺破了籠罩都城的厚重鉛雲,一縷金輝恰好透過破碎的窗欞,投了進來,正好落在禦案中央那塊小小的木牌上,也照亮了蘇淵沾著血跡卻堅毅如鐵的臉龐。
洛長風、藍武、薑缺三人,望著案上那沐浴在陽光中的靈牌,又望向地上那具穿著可笑龍袍的屍體,最後目光凝聚在蘇淵挺拔的背影上。
他們沉默著,握緊了手中的兵器,眼神複雜,有悲慟,有快意,更有一種塵埃落定後的沉重與堅定。
破碎的都城之上,陰霾正在散去。
一個新的時代,伴隨著舊日梟雄的鮮血與罪惡的終結,在這片飽經滄桑的土地上,艱難地透出了第一線曙光。
…………
蘇淵於陽洲府外,親率鐵騎摧垮不可一世的西維主力,更於萬軍之中陣斬其主帥阿史勒!隨後滅了秦會之和他的齊王朝。
這石破天驚的消息,如同最迅猛的颶風,席卷了整個支離破碎的中原大地,在每一個角落都激起了滔天巨浪。
…………
遼闊的草原王庭,金頂大帳內。
北遼可汗耶律洪基聞訊,渾濁的老眼驟然爆發出精光,隨即被更深的憂慮取代。
他劇烈地咳嗽著,看向侍立一旁的是他的二個兒子,以及幾名北遼部落首領。
“阿史勒……死了?被蘇淵所殺?”
他的聲音嘶啞,帶著難以置信,“西維的脊梁……斷了!”
帳內幾位手握重兵的部落首領,臉色變幻不定。
有人驚懼於蘇淵展現出的恐怖戰力,擔心這頭猛虎下一個目標會是草原;
也有人眼中閃爍著野心,意識到西維的衰弱正是北遼西擴的天賜良機。隻要奪下西慶一洲之地,借此地為跳板,或者,可奪下西維之地。
…………
消息傳到西慶,王宮內的歌舞升平戛然而止。
西慶王拓跋野手中的金樽“哐當”墜地,美酒潑灑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
他霍然起身,魁梧的身軀微微顫抖:“陣……陣斬阿史勒?!蘇淵……他竟已強橫至此?!”
阿史勒是西慶多年宿敵,其敗亡本應欣喜,但蘇淵展現出的摧枯拉朽之力,卻讓拓跋野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蘇淵的臨淵城距西慶邊境不遠,上次他更是在蘇淵的女人沈幼娘手上吃了大虧。
對方的下一個目標會是誰?
“傳令!”拓跋野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緊繃,
“邊境各軍鎮,進入最高戒備!所有斥候,給本王死死盯住蘇淵軍的動向!一隻鳥飛過邊境,也要給本王查清楚!”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他的心頭。
…………
煙雨樓台,絲竹管弦的南詔王宮,瞬間被肅殺籠罩。
南詔女王段思綾手中的玉笛“啪”地斷成兩截。
她絕美的容顏瞬間失去血色,失聲驚呼:“不可能!阿史勒……西維的‘蒼狼’……死了?”
西維鐵騎在她心中如同不可戰勝的神話,而蘇淵竟親手終結了這個神話!
她猛地看向地圖上陽洲的位置,又看向自己富庶卻軍力不強的國土,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攫住了她。
“快!備厚禮!不……備十倍於上次的厚禮!遣……遣王叔為特使,即刻北上,麵見蘇淵!姿態要謙卑,言辭要懇切!務必探明他對我南詔之意!”
她再不敢有絲毫僥幸,隻想用最快的速度表明臣服之心。
“齊王”田大虎、“燕王”呼宋河自從上次大敗之後,逃回了各自的領地,僥幸活下命來,他們又收攏了大部分的舊部。心中也算是有了些底氣。
隻是,他們在聽到蘇淵陣斬阿史勒之後,在兩人各自盤踞、如同土匪山寨般粗陋的“王宮”裏,恐慌達到了頂點。
田大虎一把掀翻了堆滿酒肉的桌案,油膩的臉上肥肉亂抖,聲音尖利得破了音:“完了!全完了!阿史勒都死了!本來想借他的手,除掉蘇淵,可現在看來,西維人靠不住了!蘇淵那煞星肯定要殺過來了!”
他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的肥豬,急得團團轉,隻想卷走所有金銀細軟逃命。
蘇淵給他的恐懼,早就讓他嚇破了膽。
他做的那些事,蘇淵緩過勁來,絕對不會放過他的,不然,他也不會在大戰之時,趁亂逃走了!
宋河則麵如死灰,癱坐在他那張搶來的、鑲嵌著劣質寶石的“王座”上,手指死死摳著扶手,指甲幾乎崩裂:
“蘇淵……他能殺阿史勒,殺我們還不像捏死隻螞蟻?守?拿什麽守?快!召集所有親兵,把庫房裏的金銀全裝車!往北!往草原深處跑!離蘇淵越遠越好!”
他連象征性的抵抗命令都不敢下,隻想逃出生天。
“新朝”趙光利。
南方的所謂“行宮”,籠罩在一片末日將至的恐慌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