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婧滿麵怒容，死死的盯著鄔凝，和周圍幾個看顧著她的不良人，動作飛快，身形一閃下，已然衝過一般距離。
    在她的認知裏，鄔凝能被綁成如此羞恥的姿勢。
    背地裏，還不知道要受到多少羞辱，甚至……甚至可能……
    以鄔凝的烈性，恐怕隻有在那種絕望、生不如死的情況下，才會透露他們的行蹤。
    一想到此，夜婧越想越覺得可能，甚至幾乎肯定了。
    啊啊啊！！！
    該死！全都該死！！！
    殺！！！
    眼睜睜見著，夜婧從滿麵怒容，到雙目猩紅恨不得吃人的變化。
    急忙站在鄔凝身旁的胖虎小弟，驚奇的麵麵相覷。
    小弟A：“這臉變得，比平康坊唱戲的都快啊！也不知道誰惹到她了。”
    小弟B嘖嘖搖頭：“有這手藝，跟一些反賊賣什麽命，跑平康坊唱戲，我敢保證場場爆滿，賣門票也能賺到手軟啊！”
    小弟C搖頭：“不……不可……”
    小弟B皺眉：“不可能？”
    小弟C咬牙搖頭：“不可……可太便宜！”
    “……”
    對於小弟三人的評判，鄔凝直接就忽視了。
    此刻，她眼中隻有不顧一切，要衝過來的夜婧，和已經蠢蠢欲動要點火開炮的朝龍衛。
    “不！不要！”鄔凝瞳孔猛縮，雙目甚至蓄上了霧氣，奮力的想要掙脫幾名不良人的控製，情緒激動的朝夜婧大吼：“不要！夜婧！快退回去，你會死的！”
    然而，夜婧像是沒聽到她的呼喊，眼中隻有衝天殺意。
    “嘖！”程處默不滿的輕嗤一聲，揮手冷聲道：“準備！”
    聽到命令，一眾朝龍衛俯身便要點火，手中火把隻需再輕輕一動，場中便會多上一堆碎肉。
    像是意識到了，一門門炮口傳來的危機感，夜婧急忙停步，驚恐的看著整齊瞄準她的一門門連珠炮。
    她能感受到，這些奇怪的武器，真能殺了她！
    “哼！”程處默手揚在半空，冷冷看著夜婧，“投降！或是，死！小爺隻給你三息的時間考慮！”
    “三！”
    夜婧麵上閃過一絲慌張，方才鄔凝的出現，直接衝散了她的理智。
    不僅讓她本想好的計劃盡皆泡湯，現如今，還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進則死，退則輸。
    “二！”程處默皺眉，微微揚手，隨時準備下揮。
    怎麽辦……
    我要怎麽辦……
    誰能……幫幫我……
    “一！”
    夜婧額頭劃過一絲細汗，內心絕望，遙遙看了眼鄔凝，正衝著她瘋狂搖頭。
    “我投……”
    夜婧死死咬牙，目中神采沮喪，緩緩耷拉下腦袋。
    “等等！”
    一道嗬聲，打斷了眾多朝龍衛即將點火的動作，也打斷了夜婧將要出口的話。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尉遲寶琳一臉嚴肅，走到夜婧和程處默等人中間，直麵著對方，冷聲道：
    “說出你們投降的條件！”
    “……”
    “……”
    “……”
    大哥，反射弧未免有點太長了吧。
    “你們幹嘛呢？怎麽突然都不說話了？”
    尉遲寶琳像是意識到了周圍詭異的氛圍，撓了撓頭，奇怪的瞅了眼程處默。
    “哎……”
    自己的兄弟，自己寵著吧。
    程處默無奈的擺了擺手，眾朝龍衛聞令而動，收起火把直身而起。
    “莫名其妙。”尉遲寶琳表情迷惑，甩頭不再做他想，看向夜婧，嚴肅道：“說出你們的條件，俺饒你們不死！”
    夜婧回神，看著眼前這個五大三粗的傻大個子。
    謝謝你啊！
    她內心感慨，對方雖是看著不太聰明，至少也算救了她，也算是應了話，真饒了她不死。
    不過……
    “我要和你們臨陣鬥將！”
    夜婧略微思慮後，直視尉遲寶琳，嚴肅道。
    “鬥將？”
    尉遲寶琳愣了下，撓了撓頭，伸手在夜婧的頭頂比了比，劃到自己胸口。
    嗯……差了一頭，優勢在我！
    尉遲寶琳呲起大牙，大手一揮道：“把你們的人都喊出來，俺和你們鬥！”
    “不！”夜婧搖頭，表情認真，“隻我一人，戰你們所有人！隻要我能贏上十場，我們便會投降，但你們要保證不傷我等性命！”
    “我若是輸了！破廟之下，有四十餘人，個個武藝勝我百倍！日後可任你們隨意調遣！”
    “嗤——”
    眾人原本還在認真傾聽，在聽到夜婧說她要打十個的時候，在場中人皆嗤笑出聲。
    童然鼓起渾身肌肉疙瘩，走上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夜婧，冷笑道：“小丫頭，你說你們武藝高強，老子不信！老子自幼習武，冬練三省，夏練三伏！刀尖滾血、火裏尋生二十載，爬到不良人校尉！”
    “想比？”童然輕蔑的掃了眼夜婧的小身板，不屑道：“老子能讓你一隻手！”
    “不錯。”
    殷破佝僂著身子，和翩翩儒雅的施晨，並排從童然身後走出，笑眯眯道：“大唐不良人，轄司三百六十餘，匯聚天下豪傑！武藝高強，隻是進入不良人的投名狀！”
    “罔罔古今，能被稱作武藝高強者，如過江之鯽，小娘子未免太小覷我等了。”
    施晨負手而立，笑容看似儒雅，眼中卻是不停閃爍寒意，冷冷看著夜婧。
    “是強是弱！戰過便知！”
    夜婧麵無表情的掃了眼幾人，眼底劃過一絲輕蔑。
    這走上來的三人，頂多也就稍比殷六強上幾分，尤其是那個看似高大威猛的肌肉壯漢。
    外強中幹，別說讓她一隻手，怕是真打起來，她一隻手都不用。
    “好，俺來跟你打！”
    施晨等人不弱，自然捕捉到了夜婧眼裏的輕蔑，正待發怒，便聽到一人應聲。
    循聲看去，尉遲寶琳正戰意滿滿的看著夜婧。
    “哼！”
    眾人冷哼一聲，徐徐後退。
    他們知道尉遲寶琳，朝龍衛統兵大將之一，楚王殿下的嫡係心腹。
    見他有意，眾人自然也願意賣這個麵子。
    “圍起來！”
    程處默揚手一揮，對於自家兄弟，他也懶得掃興，左右不過是幾個回合的事。
    隨著戰甲摩擦碰撞的聲響，數十名朝龍衛、不良人，以尉遲寶琳和夜婧為中心，圍成一個包圍圈，將二人包圍在中間。
    尉遲寶琳站在夜婧身前，表情不屑的又一次掃了眼夜婧，微抬下巴，囂張道：“俺可以讓你三招！”
    “不必！”夜婧搖頭，接過程處默讓人扔來的長劍，目光瞬間淩厲起來，“一招足矣！”
    話落，不等尉遲寶琳反應過來，眼前寒光一閃，一股森然寒意直衝頭頂。
    夜婧手中長劍的劍尖，緊貼著他的皮肉。
    另一端，正緊緊握在夜婧的手中。
    這種情況下，尉遲寶琳想要咽口唾沫都不敢，生怕喉結一動，就把他脖子給劃開了。
    夜婧眼神略帶一絲蔑視，看著尉遲寶琳，唇瓣輕啟。
    “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