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該死的背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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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
    顧彥君端坐在梨花木座椅上,拐杖被他靠在扶手旁,嚴厲的神色緩和下來。
    “什麽時候回來的?”
    顧北言泡了茶,送到他手邊。
    “昨天,您腿最近還痛嗎?”
    他放下茶杯,單膝蹲下,給顧彥君捏右腿。
    那場意外險些帶走了兩人的命,但顧彥君舍命護下了他。
    也因此腿部落下隱疾,不僅行走受限,一到天氣不好的時候就疼得鑽心,肌肉也有不同程度的退化。
    他總說是因為年紀大了,但顧北言知道,就是當年為了護他造成的。
    顧彥君歎口氣,“昨天就回來了但是沒跟我說,是打算直接去訂婚現場搶人?”
    顧北言抬眸,鋒銳的眸彎了彎,露出一抹狡黠。
    “哪能啊,我不是那樣的人。”
    顧彥君瞪他一眼,心說我還不了解你?
    “這次回來待幾天?”
    顧北言起身,坐在對麵。
    “不想走了。”
    逃了八年,如今他羽翼已豐,二哥不再是他的威脅,他有絕對的自信可以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顧彥君看他半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緩慢放下。
    “不走就不走吧,正好我也老了,公司的事交給你也放心。就是……”
    他眉頭緊鎖著忽的頓住。
    顧北言明白他在擔心什麽,先一步開口。
    “您放心,和笙笙的事我會妥善處理的。”
    顧彥君點點頭,“嗯,一家人,還是要好好在一起,這也是父親臨終前最後的交代。”
    顧北言低低輕笑一聲,麵上應了聲好,心底卻在腹誹。
    你把二哥當家人,二哥可不這麽覺得。
    顧北言從書房下來的時候,顧柏川一家正要拎著顧宏宇去許家道歉。
    因為先前顧宏宇當著大哥的麵說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話,顧柏川還在生顧宏宇的氣,讓他自己打車去許家。
    “我要是在許家看不到你,就斷絕父子關係。”
    顧北言將車開到門口的時候,顧柏川的車剛走,留下顧宏宇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門口。
    氣憤地掄起拳頭砸向旁邊的樹撒氣。
    “啊!!草,好痛!!!”
    顧北言在車裏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沒忍住嗤笑一聲,待顧宏宇痛得在原地旋轉跳躍了好幾圈之後才不疾不徐地將車停到跟前。
    “去許家?”
    顧宏宇強忍著手骨的疼痛裝作無事發生,抿著唇應了一聲。
    “嗯。”
    “我送你。”
    顧宏宇有一瞬間的受寵若驚。
    要知道他們這一輩中,就沒人不怕顧北言的。
    哪怕他從不做欺負人的事兒,但自小就由內而外地對這個隻大自己幾歲的小叔望而生畏。
    顧宏宇怕他,但也崇拜他。
    顧北言從小就優秀,猶如開掛一般的存在,讓人遙不可及。
    自然也不可能瞧得上他們。
    但今天,他能明顯感覺到小叔對自己挺好。
    在老宅裏他就是唯一替自己說話的,如今又主動提出送自己,顧宏宇心底升起絲暖意來。
    去往許家的路上,借著感謝的由頭,向小叔訴起了苦。
    “小叔,你說我爸媽是不是很不可理喻?口口聲聲說不幹預我的幸福,但是我要娶晴兒他們又死活不答應。
    每次隻要我和許南笙吵架,他們就壓著我去許家道歉認錯,我真是受夠了,他們像操縱傀儡一樣操縱我,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父母啊!”
    他絮絮叨叨地訴說著對父母的不滿,顧北言呢,時不時幫著顧柏川說兩句,說他們也不容易,讓顧宏宇多體諒體諒父母。
    可他越勸,顧宏宇對父母的意見就越大,甚至於放出哪怕斷絕父子關係,也絕不會任他們擺布娶許南笙這樣的狠話。
    “我絕不能再被他們擺布,這一次,我自己的幸福我自己爭取!”
    顧北言停了車沒急著進去,姿態慵懶地靠著車身,從兜裏摸出支香煙叼在嘴裏,頭微微歪了下點燃香煙。
    不疾不徐地將青煙吐出,輕描淡寫開口。
    “你爸媽會看到你們的決心的。”
    看似鼓勵,實則提醒。
    顧宏宇想了想,覺得小叔說得對,如果爸媽看到了他們在一起的決心,應該就會同意他娶晴兒了。
    最後抽了一口煙,瞥見顧宏宇手機屏幕上的撥號界麵,滿意地掐滅手中香煙,下意識地嗅了嗅衣袖。
    還好,味道不算大。
    顧柏川和龔覓雙會來,許南笙是一點都不意外。
    兩人拎著大包小包進來的時候,董嫚在邊兒上和畫廊的人商量畫展的事,許淩嶽則在接電話。
    自從昨天訂婚宴現場男主角消失後,這樣關心的電話就一個接一個不停。
    兩人忙著,都沒有要搭理顧柏川和龔覓雙的意思。
    堂堂顧家二爺和二夫人,竟像兩根木頭一樣杵在大廳。
    許南笙則坐在遠一些的沙發上,美甲師坐在對麵正在給她做美甲。
    哥哥許京澤一臉愁容,在叮囑她離顧北言遠一點。
    “顧宏宇頂多渣,但沒什麽腦子,顧北言就不一樣了,惹上他可不是什麽好事。
    顧家表麵上看著一派祥和,實際上危機四伏,出人命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你跟誰扯上關係也別和顧北言扯上關係,聽到沒有?”
    許南笙其實也怕顧北言,自小就怕。
    可此刻聽著哥哥的話,卻覺得哥哥過於誇張了。
    興許是昨晚有過一夜瘋狂,亦見識到他冷漠背後的另一麵,讓她有了一種“顧北言沒別人說的那麽恐怖”的錯覺。
    他其實……還挺紳士挺溫柔的。
    不過,哥哥到底為什麽這麽擔心啊?
    “哥,小叔他昨天給你打電話到底怎麽說的?”
    “還能怎麽說,說他顧家家教不嚴,出了顧宏宇那樣的廢物,說你剛好遇見他了,他出於長輩的職責,將你安全護送到了酒店,讓我們別擔心。”
    他倒確實把她安全送到了酒店,就是這個長輩二字……
    許南笙想到昨晚的瘋狂,一臉羞愧。
    這該死的背德感……
    兩兄妹正嘀咕著呢,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許南笙似有所察,抬眸望去時,他逆著光,暖黃色的陽光在他周身鍍上一層金邊。
    看不清表情,但許南笙卻莫名地覺得他好像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