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韞晴笑著看了一眼等在院中的鹿莊。
    認真對他說：“你以為別人胡亂編造幾句謠言就能傷害到我嗎？你也太小看我了，不過沈公子，你這樣替我著想，我很感激，謝謝你。”
    沈慎急了：“哎，我說的是真的，我是真的打算娶你，若是你不信，我回去就讓我爹去你家提親。”
    蘇韞晴被他鄭重的表情逗得更想笑了，忙道：“好好好，我信你，但是，你看啊，我家夫君去世還不到一年，你就說這個，是不是有點對亡故的人不尊重呢？所以，這件事情，咱們先放到一邊，你趕緊回去吧，啊！”
    沈慎道：“這我當然知道，我也不是馬上就要接你過門的意思，雖然我很想這麽做，我就是想讓你安心，想告訴你別怕，有人會等你，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蘇韞晴忙點頭：“好好好，我信你，不過你也可以放心，別人口中的言論是不會對我構成影響的，所以，你安心回去吧，啊！”
    “姐姐能這樣想，我便放心了。”
    沈慎張開雙臂想要上前擁抱一下她，卻被一道身影擋在前麵把他們隔了開來。
    那人道：“世子，快走吧，再晚，天黑之前趕不到羅家坳，不好投宿了。”
    沈慎被這高大的身影一擋，頗為失落的從他身側探出頭來道：“姐姐，我走了。”
    蘇韞晴笑著朝他揮手：“再見，路上小心。”
    淩淵一直看著沈慎和鹿莊的背影都消失在門外後才轉過身來看向蘇韞晴，隻見她依舊滿臉笑意。
    被他這一看，反倒是止住了笑。
    一臉不解道：“淩大哥，你怎麽了？可是玉滿樓那邊出了什麽事？”
    淩淵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他說要娶你，你就這麽開心？”
    蘇韞晴避開他有些慍色的視線，捏捏自己的手指道：“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
    蘇韞晴抬起頭道：“所以你聽到了他隻是想安慰我，怕我受流言的影響會不開心，沈公子他年紀小，我隻當他是我家阿驄一樣的孩子，他的話哪能當真？”
    淩淵朝她逼近一步，問道：“他年紀小？他與你相差幾歲，你能當他是孩子？”
    蘇韞晴轉念一想，也是哦，相差也不過兩歲而已，但自己在家當慣了長嫂，總有一種自己年長很多的錯覺。
    她收斂住了臉上的笑意，留心觀察起他的表情來。
    滿臉寫著不高興。
    他為什麽不高興？
    她開口道：“淩大哥，你是不是也聽到了外麵的流言蜚語？你別往心裏去，他們什麽都不知道，而且，崇巒這個地方，僻靜封閉，這些話也就在這裏被他們議論一段時間，不會傳到外麵，不會傳入你在意的人耳中去的。”
    淩淵：“我在意的人？”
    蘇韞晴：“對啊，你難道不是怕被在意的人誤會，所以才對這些流言感到氣憤嗎？”
    看著她極其認真的樣子，他收起了剛才的不快，語氣柔和道：“我氣憤的不是這個。”
    她蹙眉：“那是哪個？我從沒見你這樣生氣過，是我不好連累你，淩大哥，我能為你做些什麽，讓你心情好一點？”
    沉默了片刻，他問道：“你當真隻當他是玩笑？”
    她道：“你是說世子嗎？當然是玩笑啦，我都說了他是為了安慰我，再說了，他堂堂吳王府的世子，吳王和王妃也不會允許他娶一個寡婦進門的不是嗎？”
    她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沒有離開他的臉，話音落地，便發現他臉色又變了。
    “淩大哥，你今天是怎麽了？你從前不會這樣陰晴不定的。”
    淩淵歎了口氣道：“你記住了，沈慎那個放蕩不羈的紈絝公子，拋開他世子的身份，他身上沒有一根頭發能配得上你，以後不要妄自菲薄。”
    蘇韞晴撓撓手背，懊惱的發現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看過別人的臉色，訕訕道：“我知道了。”
    膳廳門口的秦月娘看著二人在廊下說了這麽久的話，氣氛還有些緊張。
    從沒見過自己女兒那樣小心翼翼的樣子......
    朝著淩淵招手道：“淩公子，你過來一下，我有些話想要和你單獨談談。”
    看著淩淵離去的背影，蘇韞晴暗自鬆了口氣。
    自己為什麽那麽在意他的情緒？還有他為什麽不高興？
    屋中，淩淵看著秦月娘拿著他的劍撫摸著上麵那顆藍色寶石。
    蘇韞晴那時五歲，記不得自己送出去的東西，可他忽略了秦月娘是記得的。
    麵對秦月娘的質疑和追問，淩淵知道瞞不過，便一切都從實交代了。
    “夫人，我便是那個孩子，離開澤江後我便一路流浪向南，在海邊遇到倭奴，被宋叔所救，他們一家一直將我視如己出。”
    秦月娘憐惜的看著他道：“可憐的孩子，天知道你吃了多少苦。”
    淩淵淡聲道：“都過去了。”
    秦月娘又問道：“那......你的眼睛？”
    淩淵解釋道：“宋叔擔心我再次被別人視為異類，便在龍隱山尋了一味藥草，隻要按時服用，便能掩蓋眼睛的顏色。”
    秦月娘道：“那你的母親生前，可有向你提及過你的親生父親？”
    淩淵搖頭：“不曾，我問過，她也總是避而不談。”
    秦月娘道：“你為朝廷屢屢立功，又深得高大人愛重，當今皇上雖是個深不可測的人，但從他的行徑來看，想必會是個好皇帝，不如有機會，你上疏皇上，讓他下令解除海禁，或許到了那個時候，你的身世便可能尋得一絲線索。”
    淩淵不解道：“難道夫人您......知道些什麽？”
    秦月娘搖頭：“我不確定，但我現在能向你透露的，隻有這麽多。”
    淩淵苦笑：“其實我早就不在意自己親生父親是誰了，他能拋下我們母子一走了之，想必也是個無情無義之人，即便有朝一日，再次相遇，我也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
    秦月娘欲言又止。
    淩淵又說：“夫人，我無意對蘇姑娘隱瞞自己，隻是我不知她得知此事後會作何反應，畢竟她對亡夫情深義重，希望您不要在她麵前拆穿我，萬一她覺得我居心不良......”
    秦月娘聞言捂嘴一笑：“傻孩子，真是當局者迷，你哪裏看出她會覺得你居心不良？”
    淩淵搖頭：“我不知道，我總是擔心，擔心她不讓我再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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