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淵回頭看著旁邊的蘇韞晴，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她怎麽還笑得出來？
    沈慎說要娶她，她笑，現在舅母讓她嫁給她表哥，她還笑。
    虧得自己小心翼翼生怕哪一句話不得當就嚇跑了她，可她麵對這些事情竟然都是這樣的態度。
    秦飛拉了拉王美娥的衣角：“美娥，你趕緊給我坐下，現在是什麽時候，你就談論這種事情。”
    王美娥不服：“什麽什麽時候？這是天時地利人和好嗎？”
    秦遠識也拉著自己娘另一邊的衣角道：“娘，快別說了，三妹妹喪夫不久，要改嫁也不是現在。”
    王美娥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娘是為你好，你還不明白？當然也是為了晴兒好，你就說你願意不願意？”
    秦遠識大病初愈，腦子還有些許混沌，被他娘這樣一攪合，更是一個頭兩個大。
    偷偷看了一眼苦笑不止的蘇韞晴，暗暗點頭：“我自然是願意的，隻是......”
    “隻是你不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一臉平靜的淩淵。
    王美娥愣了一會，橫了他一眼，道：“這是我的家事，輪得到你多嘴？再說了，我不就是看著三姑娘名聲越來越不好，我心裏著急嘛，她為什麽名聲不好？還不都是因為你，你心裏沒數嗎？再說了，我兒儀表堂堂，怎麽就不配了？”
    聽著她嘰裏呱啦說了一大串，淩淵側臉看了一眼本事件的主角，隻見她依舊掛著笑。
    淩淵氣不打一處來，早就將剛才同秦月娘的對話忘到了九霄雲外。
    語不驚人死不休道：“因為她是我的人，我早就和她私定終身了。”
    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呆若木雞。
    包括蘇韞晴。
    她不笑了。
    淩淵看著她，理直氣壯道：“所以她要麽一輩子不再嫁人，若是要嫁，便隻能是嫁給我。”
    他們的話，一個比一個出人意料。
    在場的人除了目瞪口呆，沒有人能講出個之乎者也來。
    王美娥惱羞成怒，一咬牙，一跺腳，用手指著淩淵：“你，你，你這個人太過分了，欺人太甚，你別忘了這裏是我家，我現在不歡迎你，請你趕緊離開。”
    秦月娘心裏暗暗生出一絲竊喜，卻又不能表現出來，便拉著王美娥勸道：“嫂子你大病初愈，別氣壞了身子，坐下吧啊！”
    王美娥卻越勸越來勁：“都是你教出的好女兒，她，她，她怎麽能做出這種有褥門楣的事情來呢？”
    秦飛聽了淩淵的話也有些生氣，對著王美娥喝道：“你也不動動腦子，以晴兒的家教，會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嗎？不要聽見風就是雨，很明顯是這位淩公子對我們晴兒求而不得，心生怨懟，才說出這種話來的。”
    秦月娘見秦飛這樣說淩淵，不平道：“哥你怎麽你也不分青紅皂白了呢？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王美娥道：“能有什麽誤會？孤男寡女相處兩天一夜，我都已經不計較了，他還來添油加醋，氣死我了。”
    他們在說什麽淩淵一個字也沒聽見。
    他的眼睛直直盯著蘇韞晴，好像在說：笑啊，你怎麽不笑了......
    蘇韞晴也聽不見外界的聲音，腦子裏像是鑽進了一群蜜蜂，嗡嗡翁響個不停。
    可能是王美娥太過分，終於瑤芳聽不下去了。
    起身憤懣道：“舅老夫人，麻煩您口下積德，這次若不是我家大奶奶和淩公子，隻怕你家秦公子早就到閻王殿報到去了，您不感激也就算了，還跟外麵的市井潑婦一樣，滿口汙言穢語，就不怕給您兒子招來禍端嗎？”
    王美娥舉起那根柴棍指著她：“哎，你這個死丫頭，這樣牙尖嘴利，你一個做下人的，主人家的事情輪得到你來管？”
    瑤芳揚起下巴道：“我是個下人，但我隻是大奶奶的下人，這些日子我在秦家所做的一切也全是為大奶奶，為夫人，您跟著沾了多大的光，我就不計較了，但您若是再對大奶奶出言不遜，即便您是長輩，我也斷不能依你。”
    王美娥被氣得一手將柴棍拄在地上，一手捂著胸口道：“你氣死我了，你個死丫頭。”
    瑤芳又說：“難怪表少奶奶即便身懷有孕，都要離家出走，若是換做我，我也走，我寧願進廟裏當姑子去或者上街乞討，也不伺候您這樣的刁婆母。”
    見瑤芳刹不住車，說出的話越來越犀利，而王美娥的眼珠子也越瞪越大。
    春卷忙起身拉著瑤芳讓她坐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誰承想她這個動作被王美娥看在眼裏，說不過瑤芳，便想把氣撒在春卷身上。
    喘著粗氣對春卷道：“你這個貪生怕死的丫頭，為了活命，連自己的身子都能賣，居然甘願去伺候那群十惡不赦的反賊，你住在我家裏我都嫌髒。”
    一句話，便讓本就性格柔弱些的春卷淚流成河。
    本來癡癡的蘇韞晴突然站了起來，眯眼道：“舅母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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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美娥被她鐵青的臉和尖刀般的眼神嚇得不敢再大聲，支支吾吾道：“我，我，我說錯了嗎？”
    蘇韞晴道：“我知道與您這樣的人，講再多的道理也是對牛彈琴，春卷她從小同我一起長大，情同姐妹，您詆毀我的話我都可以不在意，侮辱她就是不行，今日您若不給她道歉，我這輩子便再不認您這個舅母。”
    王美娥從沒見過她這樣生氣，偷偷往秦飛身後挪了挪，眼睛看向秦月娘。
    知道她向來柔善，定會出麵當這個和事佬。
    可這次秦月娘也沉默不語。
    秦遠識抬頭道：“娘，您真是夠了，還不趕緊給人姑娘道歉。”
    王美娥躲躲閃閃道：“我憑什麽給她一個丫鬟道歉，我，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好嗎？”
    秦飛痛苦的扶著額，不停的搖頭。
    蘇韞晴冷聲道：“武師傅，瑤芳，收拾收拾東西，今晚住客棧，明日便啟程進京。”
    瑤芳高興的連連點頭：“好的大奶奶，我們這就去。”
    秦飛這才起身拉住自己妹妹，皺眉道：“月娘，你，你好歹勸勸，自己家裏這麽大，住什麽客棧呐，這讓左鄰右舍怎麽看我？”
    秦月娘歎了口氣：“哥，晴兒這孩子你也是知道的，說出去的話，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你就別管了，等我回京後，給你寫信。”
    看著他們四處收拾東西的身影，秦飛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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