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殺穿軍隊殺太後(1w字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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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陌與葉驚瀾都拚盡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從鬼城裏往外跑著。
    一邊跑著,顧陌就打開係統查看起了這一趟的收獲。
    此前在鴻臚寺那邊斬殺孫蘇娘獲得的左右互搏術,他在下鬼城的時候就已經領取了,剛剛在與顏不勝戰鬥中就多次使用左右互搏術一手天刀八訣、一手奕劍術搶占了先機。之後更是一手降龍十八掌、一手白虹掌力讓瘋劍死得不明不白。
    之後就是斬殺老秀才獲得了天外飛仙,當時也是直接領取的,乃是一門華麗到極致的完美劍法。
    之後殺了哭死鬼獲得淵虹劍。
    然後便是殺寒潭老祖獲得天水神功。
    這門天水神功,以陰柔見長,自成一係,與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截然不同,剛柔並濟,力量如同水一般,可柔可剛,變化多端。
    大成者會擁有深厚內力、強大掌力等等諸多加持。
    不過,對於顧陌來說,這門天水神功最大的優點是在於幫他補足了不擅水戰的弱點,這天水神功可操控水流,使用者可通過皮膚呼吸,理論上可以長期在水中停留。可通過控製水流進行聲波幹擾、精神壓製,乃是一門頂級的水戰武功。
    這門武功的出現,極大程度上彌補了顧陌當下的短板弱點。
    之後,
    顧陌又殺了鄭老刀獲得了黯然銷魂掌。
    這門武功,純出於本質,顧陌使用起來威力不大,因為需要悲傷情緒。不過,顧陌更多的是想通過黯然銷魂掌的特性來提升戰鬥意誌。
    不過,眼下他是沒時間,隻能是等今日結束之後再抽時間慢慢研究。
    十大惡人最後一個瘋劍,
    是個高手,放在任何地方都是高手,都可以稱得上宗師級水準。
    他的劍很快,也夠狠,
    隻是可惜,破不了顧陌的防禦,在先天罡氣麵前,瘋劍的劍就跟一根燒火棍沒什麽區別,所以敗得也很幹脆,死得也夠潦草。
    不過,他倒是為顧陌提供了第二門練氣士手段——萬葉飛花流。
    萬葉飛花流是《秦時明月》中陰陽家木部的頂級絕學,這一武學體係以自然之力為根基,將道家“天人合一”的哲學思想與陰陽術的五行操控完美融合。
    擁有萬葉齊發、藤鞭縛龍、生滅轉換三大主要手段。
    萬葉齊發可以真氣催動周圍植物,使樹葉、花瓣化作利刃激射而出,速度奇快,威力極大。藤鞭縛龍可以操控藤蔓進行遠程束縛,可讓藤蔓韌性變得極強,尋常人破不開。生滅轉換可以通過陰陽術逆轉植物的生命周期,既能讓枯木瞬間開花釋放毒氣,也能讓繁花凋零化為腐蝕酸液,防不勝防。
    這是一門木屬性的練氣手段,若是在森林之中,便可以將威力發揮到極致,獲得極大的主場優勢。
    不過,
    總體來說,今天最大的收獲還是斬殺了人麵妖獸,獲得了天意四象訣。
    這一門武功,乃是與先天罡氣不相上下的武功,不過,先天罡氣主要在防禦,而天意四象訣強大在攻擊力上。
    此門武功以風火雷電四種自然之力為核心,將這四種自然之力發揮到極致,嚴格來說也是屬於練氣士手段,但是,又未曾脫離武道真意。特別是最後一式四象合一,更是直接將練氣手段與武道真意融合在了一起。
    這一門武功,與先天罡氣算是兩個極端,一個防禦極致,一個攻擊極致。
    天意四象訣風火雷電四式都具有強大的攻擊力,同時在攻擊力之外也都有獨特的效果,風神怒可掌握風係能力,火神怒掌握火係能力,雷電兩式操控的便是雷電之力。
    ……
    在衝出鬼城之前,
    顧陌便將這一趟鬼城之行的收獲除卻淵虹劍之外全部領取了。
    兩人是從原路返回的,從鴻臚寺裏出現。
    當顧陌與葉驚瀾從鴻臚寺那個已經流幹的人工湖裏飛出來時,幾個鴻臚寺小吏既驚喜又慌張的跑來。
    “葉大人,顧大俠,您二位終於出來了,出大事了,大禍事了!”一個小廝連忙說道:“皇城被封鎖了!”
    葉驚瀾連忙問道:“誰鎖的?”
    那小廝連忙說道:“是紀王殿下,聽說是皇城裏出了反賊,紀王殿下正奉旨率兵去救駕,具體情況咱們也不知道。”
    “多久了?”
    “有兩個時辰了,你們剛進入鬼城沒多久就發生了這個事情!”
    葉驚瀾連忙對顧陌說道:“顧兄,莫要衝動,眼下情況還不明朗……”
    葉驚瀾話沒說完,突然就感覺一陣狂風襲來卷起飛沙,他揮手拍開飛沙時,卻發現顧陌已經飛遠了,其姿態飄然若仙,就仿佛如同是禦風而行一般,向著皇城而去,眨眼之間便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
    皇城,興慶宮。
    不同於九成宮那邊的廝殺動蕩,顏太後所在的興慶宮就仿佛處於另一個世界一般,十分的安靜。
    一間大殿裏,
    顏太後正站在一個高台前,高台上供奉著一個靈牌——愛子李成玉之靈位。
    李成玉,便是顏太後與先皇所生的兒子,後獲封號端王,在當今皇帝登基之後,便主動請辭去了封地河間郡,很守規矩。在民間沒有賢名也沒有惡名,準確來說是壓根沒多少名聲,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有一位端王的存在,平日裏也是深居淺出,隻有過年時會來京城看望顏太後和乾皇,也都隻待個一兩天便離開,從不私會大臣,沒有絲毫爭奪皇位的想法,還多次為乾皇說話與顏太後起爭執。
    此刻,
    顏太後看著靈牌,就仿佛真的看到了端王一樣,輕聲道:“兒啊,別怪母後心狠,實在是你太不聽話了。固然你身上流著李家的血,可你身上就沒有流著我的血脈嗎?你總是以為了保李氏江山穩定為理由來反對我,你知不知道,你真的讓母後很失望,真的很失望!”
    顏太後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不過,倒也無所謂了,既然兒子不聽話不爭氣,那我就自己搶,我想要的東西我就一定要拿到手,倒是你給母後下定了決心——我要當千古一帝!
    世間沒有女子為帝,那就由我來開這個萬世之先河。你放心,你為母後之萬世大業做了貢獻,母後不會忘記你的。等紀王那個蠢貨上位,最多三年,母後就會將他完全架空,到時候,朝堂將會在我一人之手,到時候,母後就會成為萬世女皇、千古一帝!到時候,母後會追封你為帝的。”
    顏太後看著靈牌許久,緩緩轉身,走到門口,抬頭看了看天色,問道:“什麽時辰了?”
    就在這時候,旁邊走出來一個老太監,正是興慶宮太監總管魏公公,他走到顏太後身旁,躬身道:“啟稟娘娘,已經未時了!”
    顏太後沉聲道:“那,應該已經攻進九成宮了吧?”
    魏公公說道:“剛剛來信,紀王殿下與顏潤大將軍攻破九成宮門,不過,殿前侍衛與皇城司士兵共計七百餘人,正在九成宮前死守,朝中武官也都全部走出宮門,準備死戰,陛下也已經在披甲了。”
    “乾皇殺不得,其他人都可以殺了!”顏太後皺了皺眉,道:“蘇子由那邊,現在什麽情況?”
    魏公公說道:“蘇子由與晉王調動了南城守備軍,率領六千精銳殺來了,最多還有半個時辰就可以抵達皇城,一個時辰之內可抵達九成宮!”
    顏太後疑惑道:“沒有兵符,晉王如何能夠調動守備軍的?”
    “老奴不知。”
    顏太後沉聲道:“通知顏潤,讓他務必在半個時辰之內控製九成宮,然後全麵封鎖皇城,隻要拿下皇帝,奪取兵權,那蘇子由和晉王就是反賊,便可調動所有守備軍和西山白虎營前來圍剿!”
    ……
    皇城,九成宮前的廣場已成修羅場。
    黑甲軍隊如潮水般漫過漢白玉雕欄,最前麵的是幾百具重騎兵鐵蹄踏碎青磚,馬槊上的猩紅纓穗掃落宮燈殘火。
    皇城司的明光鎧在屍堆中碎成裂片,數百殿前侍衛與皇城司士兵交錯背靠背組成人牆,長槍交錯間,地上到處都是鮮血,鎧甲下的中衣早已被血浸透。
    重騎兵第二波衝鋒碾碎拒馬樁,為首騎士的馬刀劈落半麵皇城司戰旗。倒地的校尉用斷箭撐起身子,箭簇劃破的右臉露出白骨,卻仍死死攥著染血的腰牌。
    廣場四角的銅鶴香爐翻倒在地,香灰混著腦漿在青磚上蜿蜒,三百具屍體疊成的肉牆後,宮門門縫裏透出宮女的嗚咽。
    數百重甲騎兵前壓,後麵密密麻麻的大軍魚貫而入,黑壓壓一片。對比著九成宮殿門前區區幾百個皇城司士兵與殿前侍衛,完全形成碾壓局麵。
    此時,在黑甲軍前麵,
    當今五皇子、紀王李仲德正麵若癲狂的騎在馬背上,滿臉都是鮮血,看著越來越近的九成宮,他仿佛看到了皇位正在向他招手。
    在李仲德旁邊的是當朝鎮軍大將軍顏潤,顏太後母族顏家當代家主。
    顏潤看了一眼紀王,眼中不自覺的閃過一絲蔑視,說道:“紀王殿下,這九成宮裏,不得賴殺無辜,你要真胡亂殺人,朝廷都得癱瘓,特別有兩個人一定殺不得,一會兒不論發生什麽情況,那兩人都隻能擒不能殺!”
    紀王沒有說話,隻是脖子開始詭異的扭動,臉上浮現出一絲猙獰,明顯是有發狂的征兆,眼神裏充滿了暴戾之氣。
    顏潤心頭一驚,立馬從身上取出一顆丹藥悄悄遞給紀王,不滿道:“紀王殿下,你昨晚是不是又吃雲麓檀香了?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吃那東西要有度!”
    紀王吃了丹藥之後,情緒立馬就得到了控製,看了顏潤一眼,說道:“有什麽關係,隨時能控製,你怕什麽。嗯,你剛剛說兩個人不能殺?我父皇不能殺,其他人還有誰不能殺?”
    “南晉七皇子司馬空。”
    顏潤說道:“這司馬空,名義上是南晉七皇子,實際上,他是姓蘇,天下第二蘇千秋的那個蘇。南晉皇室為了能夠討好蘇千秋,把蘇家打造成南晉第一家族,為了保證與蘇家的友好關係,更是每一代皇帝都會在蘇家選擇一個子嗣封為皇子,實際上是為了給蘇家一個王位,又不至於違背祖訓,因為南晉祖訓不得有異姓王。
    這個司馬空就是蘇家這一代被封為皇子的人,將來是要封王的,背後不僅僅代表南晉皇室,還代表蘇千秋,嗯,他本就是蘇千秋的嫡傳曾孫子,若是他死了,麻煩事就大了。”
    紀王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了。”
    就在這時,
    九成宮殿門打開,
    乾皇手持一把長劍,披著一身重甲走出來,運轉內力沉聲道:“李仲德,滾出來說話!”
    紀王也看到了乾皇,他下令大軍停止前壓,朝著乾皇大喊道:“父皇,兒臣前來救駕清君側,父皇,您身邊有奸佞,丞相王維禮、禮部侍郎裴不齊……等,煽惑天子、蒙蔽聖聽、擅斷萬機、奸宄亂軍,兒臣特來清君側之惡。天地神明,昭鑒兒臣之心。”
    紀王此話一出,乾皇身旁的眾多官員臉色都很難看,因為紀王剛剛所念到的所謂“奸佞”全都是道門一係在朝堂之上的領頭人物。
    乾皇也在這一刻,基本明白了為什麽宗人府那邊到現在都沒有反應,肯定是默認了這件事情。
    “李仲德,你是在與虎謀皮,”乾皇也不藏著掖著了,直接說道:“你與顏氏勾結,就算今日你逼宮成功,你覺得你坐得穩皇位嗎?你怎麽蠢笨至此!”
    紀王朗聲道:“父皇,我是在來清君側和救駕的,王維禮等人意圖刺駕啊,父皇,如今朝堂已經這些奸佞控製了,您被他們蒙蔽了啊,您不知道,王維禮等人結黨營私、大肆清除異己,連……端王叔都被他們害死了,端王叔家的兩位王兄也都被害,可王維禮等人把持朝政,這麽大的事情,您竟然都不知道啊!”
    乾皇臉色微變,
    一切都明白了,難怪宗人府會相信顏太後,難怪紀王會相信顏太後。
    那顏太後竟然做到這一步,就算是乾皇自己都有些相信顏太後真的大公無私了。
    “保護皇上,清君側!”
    隨著紀王一聲令下,大軍前壓,最前麵的鐵騎宛如黑色洪流,鐵蹄踏碎青石板,帶起漫天煙塵。寒光閃爍的馬槊如林,在夕陽下泛著森冷殺意,疾風般向著皇城司與殿前侍衛的防線衝去。
    皇城司士兵持弩急射,箭矢卻被鐵騎厚重的鐵甲彈開。戰馬嘶吼著撞入人群,前排殿前侍衛被鐵蹄踏成肉泥,長戈劈砍之處血霧飛濺。鐵騎左衝右突,所到之處防線轟然崩塌,慘叫聲與兵器撞擊聲響徹天際。
    皇城司軍隊與殿前侍衛結成的戰陣,在鐵騎的衝擊下如同薄紙般被輕易撕碎。
    乾皇被一眾大臣生拉硬拽著要往大殿裏麵拖,但是,乾皇卻爆發出強大內力將那些人震開,手握重劍,朗聲大喊道:“諸位將士,援軍將至,大家堅持住,朕,與你們一起!”
    一時間,士氣大振,
    眾多文武大臣也都不得不跟皇帝站在一起。
    此時,
    宮殿之中,眾多女眷們都蜷縮在一起哭哭啼啼著,少部分會武功的女眷也都拿起了兵器,不過都是戰戰兢兢的。在場的最為鎮定是顧初冬,她手握勾陳妖刀,麵無表情,左右兩邊是雲袖和李鯉,兩人都拿著武器。
    雲袖倒還算鎮定,但是,李鯉就很是恐懼,緊緊的挨著顧初冬,低聲道:“初冬……你不怕嗎?”
    顧初冬緩緩開口道:“剛剛怕,現在不怕了!”
    李鯉疑惑道:“為什麽呀?”
    “因為,我哥來了!”
    “嗯?”李鯉詫異道:“哪裏?”
    “馬上到了。”
    “可是,他一個人來也沒用了,外麵有上萬叛軍呢,你哥他一個人來有什麽用?他能打得過上萬軍隊嗎?”李鯉問道。
    “不知道,”顧初冬平淡道:“但我哥來了,我就肯定不怕!”
    就在這時候,
    天地之間突然出現一道琴音,
    “錚”
    所有人都覺得震驚,因為這一道琴聲,竟然將九成宮殿前的廝殺聲給壓下去了。
    許多人都下意識循聲望去,隻見左側宮牆之上,一黑衣青年抱琴而立,眼睛蒙著一塊黑布。陽光浸染的宮牆上,他單薄的身影籠在光暈裏,衣袂隨風獵獵作響,懷中七弦琴泛著冷玉般的光澤。
    “顧陌!”
    大軍之中的顏潤神色微變,嘀咕道:“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啊!”
    紀王聽到“顧陌”這個名字,頓時一股憤怒之意就爆發出來,怒聲道:“他就是顧陌?”
    顏潤點了點頭。
    “該死!”紀王怒聲道:“我還沒找他算賬,他倒是主動來送死了!”
    顏潤連忙道:“小心一點,此人武功深不可測……”
    紀王冷聲道:“武功再高,他能一個人殺穿我上萬精兵嗎?本王今天圍都要圍死他!”
    在此時,
    顧陌衣袂翻卷如墨雲,他足尖輕點飛簷,在殘陽裏劃出一道墨色流星,直向九成宮大殿掠去。
    紀王瞳孔驟縮,猛地揮劍嘶吼:“射!”
    幾十張弓弩同時震顫,密如驟雨的箭矢撕裂空氣,卻在觸及顧陌身前三尺時,撞上一層流轉著青芒的透明屏障。
    罡氣如漣漪般擴散開來,錚然作響的箭簇竟在無形壁障上轟然炸裂。帶著倒卷之勢的利箭裹挾著罡氣之力,以數倍於來時的速度反射向軍陣。慘叫聲此起彼伏,前排士兵連人帶盾被釘在地上,飛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猩紅雨幕。
    顧陌很是從容的飄落到了九成宮殿門口。
    紀王臉色一沉,望向顏潤,說道:“能結戰陣嗎?”
    顏潤點頭道:“能,但是,這皇城之中,場地有限,效果不是很好。”
    紀王說道:“隻需要能夠限製輕功就行,讓他飛不了太快太高,取殺神弩來,我就不信他還能飛,隻要他飛不了,就圍死他,別讓他跑了!”
    顏潤點了點頭,道:“這一點可以做到,他若是再飛,還可以用魚龍陣將他拉下來!”
    說罷,顏潤當即揮動令旗,
    眾多士兵開始列陣,那些衝刺的騎兵也都停了下來,開始配合列陣。
    此時,顧陌落到大殿門口。
    “哥!”
    顧初冬興奮的大喊了一聲,快速跑了出來,撲進顧陌懷裏,說道:“哥,我跟你講,我今天可厲害了,我殺了夜部十二統領裏的兩個人,一個叫繡娘,一個叫媒婆……還有雲袖姐姐也在……”
    顧初冬滔滔不絕的給顧陌分享起來。
    顧陌微笑著摸了摸顧初冬的腦袋,說道:“沒事兒就好,哥一會兒就帶你出去!”
    顧初冬吸了吸鼻子,說道:“哥,我有點想我的小烏龜了!”
    “好,我們明天就回去看你的小烏龜。”
    顧陌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因為他能夠清晰的感知到,顧初冬今天應該是被嚇到了,隻是,在故作鎮定不想露怯而已。
    “哥,我等你哦!”
    “嗯。”
    顧陌微微點了點頭。
    顧初冬緩緩後退。
    此刻,九成宮殿門口,青銅戰鼓低沉的轟鳴撕開死寂,九成宮廣場的空氣突然粘稠如膠。黑甲軍列陣如鐵鑄城牆,長槍如林刺破暮色,皮革與金屬摩擦的聲響裏,連風都停止了流動。五百重騎兵的鐵甲泛起幽藍冷光,層層疊疊的盾陣如烏雲壓境,將最後一縷夕陽碾碎在陣角。
    方陣最前方,猩紅戰旗無風自動,卷起的砂礫打在士卒麵甲上發出細碎脆響。整片廣場仿佛被無形巨手攥住,就連遠處宮闕飛簷上的銅鈴都忘了搖晃,唯有沉重的呼吸聲在喉間滾動,凝結成實質般的壓抑,讓天空驟然暗了三分,戰氣正在肆虐著。
    顏潤托著一把長槍走到最前麵,槍尖指向顧陌,說道:“顧陌,本將軍知道你武功蓋世,可我這裏有五百重甲騎兵、兩千輕甲兵、三千弩兵、八千槍兵,全都是精銳,且我軍中有夜部宗師高手、軍隊橫練宗師,不下十位,就算是蘇千秋在這裏也必死無疑!
    我無意與你為敵,你現在可以帶著你妹妹離開,我絕不阻攔,往後也不會再提及今日任何衝突。”
    顏潤此話一出,乾皇等眾多文武大臣都心中一喜。因為顏潤剛剛的話,雖然在表現他軍隊的強大,但實際上也變相說明他在忌憚顧陌。
    雖然乾皇等人不太明白,顏潤一萬多精兵還有重甲騎兵在這裏為什麽會忌憚顧陌,但是,卻是實實在在給他們帶來了希望,如果顧陌願意幫忙,就很有可能真的可以撐到援軍趕來。
    “顧大俠!”乾皇連忙向顧陌拱手,道:“朕,請您助我,朕必不忘恩情,隻需要不到一個時辰,援軍便到了……”
    顧陌卻輕輕擺了擺手打斷了乾皇的話,說道:“陛下不必多言,我暫時沒打算走!”
    乾皇等人心頭一喜。
    顏潤卻是臉色變得很難看,他是知道顏太後的計劃安排的,知道顏太後為了拖住顧陌和葉驚瀾在鬼城之中的安排,他想不通顧陌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大概能夠猜到鬼城肯定是發生了大戰,顧陌還能夠安然無恙出現在這裏,其實力肯定比他們想象中要強大得多。
    他雖然對大軍很有信心,但也的確不想節外生枝。
    他們顏家謀劃這一場兵變是準備了很久很久的,將所有有可能對戰局形成影響的高手都計算過了,能夠引走的就引走,引不走的就安排高手去牽製。就比如此時的皇城中,那些暗衛宗師、欽天監宗師、國師張道一都被各種安排牽製住的。
    而既引不走也牽製不了的,此刻就在乾皇左右,但這些人也都是被計劃好的,擅長什麽,該怎麽破,能克製的就安排克製的高手,不能克製的就大軍碾壓,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唯有現在顧陌的出現,是計劃之外的。
    不過,
    有一萬多精銳在此,顏潤並不怕顧陌,隻是不想節外生枝,便又說道:“顧陌,難道你覺得以你一人之力可擋得住千軍萬馬嗎?顧陌,你真要與我們為敵?”
    顧陌平淡道:“不是我要與你們顏家為敵,是你們顏家在與我為敵。從你們抓我妹妹那一刻開始,這個仇就已經結下了。我早就說過,我無心摻和朝堂之爭,今日走到這一步,是你們自找的。”
    顏潤連忙道:“顧陌,此事是我們做得不對,我承認,事後我們一定會對你進行補償賠禮,如何?”
    “沒用了!”
    顧陌抱著琴緩緩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道:“今日動我妹妹,賠個禮就算了,明日動我妹妹又賠個禮也算,那往後這天下豈不是誰都可以來踩我顧陌一腳?
    今日,就用你們顏家來給天下人提個醒,沒事兒就別來招惹我,特別是,別招惹我妹妹,如果招惹了,就算天王老子……也得死!”
    “猖狂!”
    顏潤知道沒法和談了,直接一揮長槍,大喊道:“全軍聽令,殺!”
    霎時間,戰氣洶湧,如海浪在虛空動蕩,大軍前壓,數百重騎兵衝在最前麵,浩浩蕩蕩。
    還剩下了兩三百個皇城司士兵和殿前侍衛們齊齊向前準備迎戰,顧陌卻在這時大喊一聲,說道:“全都退後!”
    在所有人都詫異的目光中,
    顧陌一個人,抱著一把琴走下殿門前的高台石階。
    “幹什麽?他該不會是要一個人獨戰吧?”
    “顧大俠!”
    “他瘋了,一個人迎戰萬軍?”
    這一刻,所有人都驚住了,一片嘩然,
    因為所有人都看出了顧陌的意思,他要一個人迎戰這一支萬人大軍!
    烏雲如被無形巨手攪碎的墨塊,在天穹翻滾成漩渦。
    顧陌衣袍獵獵作響,孤身站在石階上。
    石階下,大軍壓境,最前麵五百重騎踏著悶雷般的蹄聲碾碎灰燼,玄鐵重甲折射著冷光,馬麵覆蓋的銅獸麵具呲出獠牙,鐵蹄濺起的碎石竟在半空凝成齏粉,如同一片黑潮壓來。
    顧陌將手中天魔琴豎立著,一手摁住,另一隻手撥動琴弦。
    指節扣上琴弦的刹那,顧陌周身迸發青光,在他周身流轉,將他的身影勾勒得愈發冷峻,發絲飛揚間,竟隱隱有龍吟之聲相伴。
    百丈寬的廣場上鋪地的青磚在音波的牽引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緊接著,無數青磚如活物般騰空而起。它們在半空高速旋轉,鋒利的棱角被音波打磨得寒光凜凜,轉眼便凝成一片遮天蔽日的刃雨。
    這些青磚裹挾著摧枯拉朽的氣勢,朝著重騎軍陣呼嘯傾瀉而下,所過之處,空氣發出尖銳的撕裂聲,仿佛連空間都要被這恐怖的攻勢割裂,最前麵的重騎紛紛栽倒。
    天魔琴的震顫愈演愈烈,雲層中炸響血色驚雷。最前排的戰馬突然人立而起,鐵甲縫隙間滲出鮮血,皮革包裹的軀體竟被無形利刃絞成碎肉。後續重騎的玄甲如同被巨錘轟擊,迸射出的金屬碎片比箭矢更迅猛,將後方騎兵釘死在馬鞍之上。
    音波形成的暗紋在地麵蔓延,所過之處,青石鋪就的廣場如蛛網般龜裂,重騎兵連人帶馬墜入深淵,空中回蕩著骨骼碎裂的脆響與瀕死的哀嚎。
    血色霧氣中,顧陌指尖已滲出鮮血,琴弦卻越撥越快。天魔琴發出的尖嘯刺破雲霄,整片天地仿佛成了催命的刑場。
    重騎兵的慘叫聲與琴音交織,化作一曲人間煉獄的挽歌。
    一時間,廣場之上堆滿了屍體和殘肢斷臂。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死了超過一半的重騎兵,全部都被攔截在了石階之下。
    顏潤臉色蒼白,心頭發顫,大喝道:“殺神弩,射!”
    顏潤暴喝震得頭盔鐵翎亂顫,
    霎時間千張強弩齊鳴,黑沉沉的箭簇密密麻麻攢動,在日光下泛著冷芒,轉眼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死亡巨網。
    箭雨如洶湧的蝗群遮蔽了半邊天空,呼嘯著撕裂空氣,尖銳的破空聲此起彼伏,朝著石階處的顧陌壓去,所過之處,連陽光都被盡數吞噬,隻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陰影。
    九成宮殿前文武百官紛紛後退,那些殿前侍衛們都快速舉起盾牌。
    而顧陌依舊孤身一人站在原地,麵無表情,周身騰起實質化的銀光罡氣,十丈之內空氣驟然扭曲,飛射而來的箭矢在觸及罡氣罩的刹那全部凝滯,仿佛撞上無形的銅牆。
    下一刻,先天罡氣轟然逆轉,數千支箭矢裹挾著雷霆之勢倒飛而回,破空聲尖銳如鬼哭,前排盾兵連盾牌帶軀體被射成刺蝟,血霧噴濺在後方士兵臉上,驚起此起彼伏的慘叫,廣場之上,倒下了一大片士兵。
    “這不可能!”
    顏潤踉蹌後退半步,鎧甲下的雙腿止不住顫抖。他嘶吼著揮動令旗:“盾陣!結陣!重騎從兩翼包抄!”
    當即,大軍變陣出動。
    顧陌冷哼一聲,抱起天魔琴騰空而起,向著大軍衝殺過去,足尖輕點石階飛出,身周罡氣流轉,所過之處,飛濺的箭矢突然凝滯半空,緊接著轟然炸裂成細密的齏粉;半空中殘餘的暗器尚未觸及衣角,便被無形氣浪碾作星屑,化作環繞其身的銀芒漩渦。
    “錚錚錚錚……”
    天魔琴在他手中化作血色凶兵,琴弦震顫間,方圓十丈內的空氣像是被無形巨手攪動,扭曲、翻湧,漸漸凝成猩紅漩渦,邊緣處泛起細密的裂紋,仿佛空間正在被撕裂。
    漩渦中心,音波凝成實質的血刃,瘋狂絞殺著觸碰到的一切,地磚寸寸崩裂,飛濺的碎石尚未脫離地麵,便被卷入漩渦絞成齏粉。
    恐怖的威壓之下,靠近的士兵直接四分五裂,連慘叫聲都被扭曲的空間吞噬,隻剩天魔琴愈發激昂的殺戮之音在血色漩渦中回蕩。
    所過之處,鮮血成霧!
    九成宮前的廣場瞬間淪為人間煉獄。
    那一刻,
    九成宮門口,皇帝與乾國文武百官們見到了這一生都難以忘記的一幕。
    一個人一把琴,
    屠殺萬人大軍,是屠殺,碾壓式屠殺!
    “這這……還是人嗎?”一個大臣牙齒發顫。
    乾皇看著廣場上的場景,心頭也在發顫,
    他想過,或許顧陌真能夠擋得住千軍萬馬,可他萬萬沒想到會是以這種屠殺式的方式來抵擋!
    “人力……真的能夠強大到這種地步嗎?”
    “顧陌才乾國第五?”
    “這個榜單明顯有問題啊!”
    “……”
    九成宮中,所有人都驚懼,
    廣場之上,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顧陌每撥弄一次琴弦,便有數十道音刃撕裂空氣,將眾多士兵攔腰斬斷,斷肢與盾牌碎片混著內髒漫天飛濺。
    重騎兵的長槍尚未觸及罡氣,便被音波震得粉碎,戰馬前蹄騰空,鐵蹄在半空被絞成碎鐵,騎手連人帶甲被無形力量撕扯成血肉模糊的碎塊。
    血腥味濃得嗆人,天魔琴奏響的不再是樂曲,而是死亡的挽歌。
    顧陌周身縈繞著猩紅霧氣,所過之處屍山血海,士兵的哀嚎與琴音交織成令人膽寒的交響。青磚縫隙間流淌著粘稠的血河,破碎的鎧甲、殘肢與內髒鋪滿廣場,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
    “退!快退!”
    顏潤肝膽俱裂,卻發現退路已被堆積如山的屍體堵住。
    顧陌如死神般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燃燒著青光的腳印,天魔琴最後一聲轟鳴震碎了所有人的耳膜,顏潤隻覺眼前一黑,下一瞬間,他的頭顱已被音刃削飛,在半空劃出一道猩紅的弧線。
    退了,被殺退了,
    一萬精兵,重騎、弩兵、槍兵、盾兵配齊的一支精銳大軍,被一個人屠殺近三千,在萬軍之中將敵將首級斬了。
    再精銳的部隊,在這種情況之下也得潰散。
    此刻,黑甲軍全麵潰散。
    紀王李仲德騎著馬瘋狂逃竄,卻突然聽到一道琴聲在耳旁掠過。
    下一瞬間,他竟詭異的看到了自己的身體騎著馬出現在了他的前方,竟是一具無頭屍體,然後,他便失去了意識。
    一顆腦袋落在了地上,被後麵那些潰逃的黑甲軍踩踏著,沒多久就被踩成了一灘爛泥。
    此時,
    九成宮殿門前,乾皇與那文武百官以及眾多大臣家中女眷們都依舊還處於驚駭之中,
    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那一道略微有些消瘦的身影還站在那遍地屍骸之中,踩著堆積如山的屍體,卻是身上連一滴血都沒有。
    顧陌收了琴,緩緩背在身上,然後腳下一點,淩空飛掠而去。
    乾皇以為顧陌是要事了拂衣去,就準備大喊顧陌留下,可旁邊的丞相王維禮卻是突然臉色一變,低聲道:“陛下……顧……顧大俠去的方向是……興慶宮!”
    乾皇臉色也是微變。
    紀王叛亂,雖然是顏太後在背後操縱,可終歸顏太後並沒有實實在在的現身,是絕對不能殺的,不論是出於朝堂穩定還是皇室臉麵,都隻能借機軟禁奪權。
    “快,快去阻止……”
    乾皇下意識脫口而出,但話到此處,突然就停了下來,看著此刻廣場中的屍山血海,他歎了口氣,說道:“馬上派人抓幾個紀王的黑甲軍送去興慶宮……事後就說紀王作亂,叛軍肆虐殺了顏太後!”
    王維禮說道:“陛下,如今眾多文武大臣在這裏看著,其中還有不少就是顏太後的黨羽,這件事情瞞不過去的,若是太後死了,朝堂必然動蕩啊!”
    乾皇無奈道:“朕能不知道嗎?但朕現在怎麽辦?現在誰能阻止得了顧陌?注定要朝堂動蕩,那我就隻能是顧及一下皇室顏麵了!”
    “臣,明白了!”
    ……
    興慶宮,大殿裏。
    顏太後正在一眾宮女的伺候著準備著裝,準備要盛裝出席,迎接她的勝利,她站在大殿裏,已經有些快要抑製不住喜悅了。
    今日之後,她將開始獨攬朝堂,
    三年之後,她將成為千古一帝,成為史上第一位女皇,將開萬世先河,將名垂青史。
    “娘娘……娘娘……”
    就在這時,魏公公披頭散發,渾身是血的地跑進來,整個人直接踉蹌栽倒在地,嘴裏吐著鮮血,喊道:“娘娘快跑,顧陌……顧陌一個人殺退了黑甲軍,朝您這裏殺來了,老奴與他交手,三招就被重創,您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顏太後渾身一顫,難以置信道:“一個人?殺退黑甲軍?這不可能,你在胡說什麽?你一定是在騙我!”
    “快走……娘娘快走……顧陌……不是人……”魏公公嘴裏鮮血不斷湧出來,癱軟在地,結結巴巴道:“大將軍死了,紀王死了……娘娘,快走,隻要人活著就該有……希望……”
    魏公公嘴裏鮮血狂湧了兩下,身體抽搐了兩下,便沒了動靜。
    顏太後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她依舊不相信黑甲軍會被一個人殺退,但是,看著魏公公死在麵前,她還是有些擔憂,當即就起身往後門走。
    然而,
    就在那一瞬間,
    屋頂傳來“哐當”一聲,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顏太後一眼就認出了此人便是顧陌,因為她看過顧陌的畫像,她嚇得後退兩步,差點摔倒,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顧陌,本宮乃是乾國太後,你若殺我,朝堂動蕩,百姓會民不聊生,甚至會導致國家內亂、國力衰弱,敵國入侵。你不能殺我,你別殺我,本宮願意歸還皇權,從此就待在深宮……”
    “你不該動我妹妹的!”
    顧陌探出手掐住顏太後的脖子。
    顏太後驚慌失措,連忙大喊道:“我沒有想傷害你妹……”
    “哢嚓”一聲脆響傳出,顏太後的脖子應聲而斷。
    顧陌將顏太後的屍體丟在地上,嘀咕道:“有些事情是不能開先例的,嗯,至於這天下如何……少了誰都一樣日升月落,何必把自己看得那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