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晚話一說完就意識到自己天真了。
    國家不讓研究這些，他們就會乖乖聽話嗎？
    像這種研究，根本不是一個人可以開展下去的，黎銘宇恐怕不僅有自己的團隊，還有背後投資的金主。
    而他們的研究基地，恐怕也根本沒有設在國內。
    果然，顧佩君笑了笑，但那笑容裏帶著諷刺：“對他們這種人而言，哪會在乎什麽允許不允許的。
    “我當年和黎銘宇是同學，也一起進了研究所。本來以為他隻是對基因進化的課題感興趣而已，直到我無意中發現他不知哪裏來的資金，名下竟然多出了一個小島。
    “我覺得不對勁，可那時我已經有了阿野，便沒有聲張，隻是暗中調查。結果發現，他們在小島上做極其危險且破壞倫理的人體實驗。
    “那個時候，他們已經研究出了一種所謂的超級基因，隻是沒有辦法直接轉錄表達。所以，他們就將注意打到了孕婦身上。
    “早在我發現這件事之前，他就已經將我當成了實驗品，代號‘母體’。”
    聽到這裏，池晚露出了一絲難以置信的表情：“這是什麽品種的畜生？！”
    黎星野雖然沒有說話，但他身上的殺氣已經快要隱藏不住。
    顧佩君繼續道：“黎銘宇說，他們也監測到了越來越強的輻射量，長此以往，世界遲早會毀滅。而他們的本意隻是想研究出更符合進化方向的基因，來抵抗越來越嚴重的自然災害。
    “結果你們也看到了，世界的確差點被毀滅。”
    池晚皺了皺眉：“所以當初喪屍的出現，並不是因為所謂的輻射？”
    顧佩君搖了搖頭：“隻能說，這是兩者共同的結果。輻射量的確在短時間之內劇增，而他們的目的也從一開始的‘防禦’，變成了‘進攻’。
    “他們說，要製造出一種比普通人更加厲害的‘超級人種’，來抵禦可能到來的劇變。”
    池晚驚呼一聲：“異能？！可是不對啊，如果單純是他們研究出的基因才能產生異能，那那麽多誕生異能的成年人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池晚沒想明白。
    黎星野卻突然開口道：“他們製造的，恐怕隻有喪屍而已。反而異能者的變異，是通過輻射來完成的。”
    顧佩君看著自己的兒子，想到自己缺席的這麽多年，表情有些苦澀。
    但還是點了點頭：“阿野說得沒錯，他們所謂的超級人種，才是喪屍產生的根本原因。輻射造成的影響，更多體現在環境裏。
    “後來，我為了保護阿野，尋求了國家的幫助。但黎銘宇身後的人的確手眼通天，雖然我成功逃脫了，可當國家派人探查那座小島時，也人去樓空。
    “但我知道，他們不會收手，可在那以後，我也徹底失去了黎銘宇的消息。直到阿野十歲那年，喪屍爆發，末世降臨。”
    黎星野輕聲道：“所以，你是在我覺醒異能的時候，落到黎銘宇手裏的？”
    沒想到顧佩君卻搖了搖頭。
    她輕柔地撫上黎星野的臉：“我是主動離開的。離開黎銘宇之後，我主動做了多方麵的基因監測，包括你自出生到十歲，每年我都會帶你做各項檢查。
    “可奇怪的是，我們無論如何檢查，都沒有發現我們身上的異常。後來我想，可能是孕婦本身狀態就和常人不同，那些原始基因在孕育的過程中，被徹底融入了正常基因中。
    “喪屍病毒爆發的時候，我感覺到了身體不對勁，而你也開始發燒。我本以為自己會變成喪屍的，可當我醒來，你還在我懷裏沉睡，周圍都是喪屍的屍體。
    “我想帶著你離開，但當我抱起你時，卻發現一件十分可怕的事。”
    顧佩君的表情明明如此難過，卻始終沒有掉下一滴淚。
    池晚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句話：喪屍是沒有眼淚的。
    她突然意識到了顧佩君發現的那件可怕的事，究竟是什麽。
    黎星野也終於想起，當初那已經模糊了的真正的記憶。
    顧佩君的確變成了喪屍，可她的基因表達似乎出現了些許差異，導致她成了一具保留了自我意識的喪屍。
    可再怎麽保留自我意識，她依舊是喪屍，同樣擁有喪屍的本能。
    對當時才轉變的顧佩君而言，眼前的黎星野，不亞於餓了7天的人麵前的滿漢全席。
    她幾乎用盡了這輩子最大的意誌力，才放下了手中的黎星野。
    顧佩君苦笑了一聲：“我不敢保證自己到底能克製多久，可我又擔心你熬不過這次發燒。我隻能一直遊蕩在你周圍，遠遠地看你一眼。
    “看著你終於恢複了過來，還覺醒了異能之後，我本想和你談談。可是……我驚恐地發現，你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我在麵對其他異能者，乃至普通人的時候，從不會有像麵對你那樣的，迫切的……進食欲望。尤其是在你覺醒異能之後，我甚至不敢靠進你五十米範圍內。”
    池晚有些難受地握住黎星野的手，在心裏將黎銘宇唾罵了千百遍。
    “是因為星野哥的異能，還融合了那個所謂的超級基因對嗎？”
    池晚終於明白，為什麽黎星野的異能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為什麽之前那隻八階喪屍說所有喪屍都想要黎星野的基因序列。
    包括黎銘宇，費盡心思想要得到黎星野的序列，恐怕也是因為這才是他想象中自己該有的樣子。
    黎星野卻說起了另一件事：“當初我在屋子裏發現的那些晶核，也是您拿給我的對嗎？”
    顧佩君點點頭：“唯一讓我感到慶幸的是，或許是因為我身上有原始序列，竟然可以控製低階的喪屍。但好景不長，喪屍也在進化。
    “我對高階喪屍的控製程度在不斷下降，直到後來，那些高階喪屍似乎是發現了些什麽，開始狩獵我，希望得到更深層次的進化，我隻能開始隱藏行蹤。
    “再後來，我運氣不好，被高階喪屍追截時，落到了黎銘宇的手裏，再次成為了實驗品。”
    不同於池晚臉上不忍的神色，顧佩君倒是還挺開心的：“其實喪屍沒有痛覺，我不在乎那些實驗。反而因為他，我終於能知道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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