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晉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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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靈死在了黃濬手中,她才十七歲。
    放在後世,還是個念高中的學生。
    黃濬已經被執行槍決,許靈仇算是報了。
    如今塵埃落定,宋應閣準備放許鍾回去。
    “那幕後操縱一切的日本人呢?”許鍾沒有立刻離開。
    宋應閣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始作俑者,還在逍遙法外。
    麵對日本人證據確鑿的犯罪,國民政府也隻敢譴責幾句,除此之外,什麽也不敢做。
    “這就是你說的交代?”許鍾道。
    “須磨彌吉郎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我可以答應你,等到明年,我定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宋應閣嚴肅道。
    許鍾盯著宋應閣的雙眼看了好一會兒,“我信你。”
    “回去吧,好好念書。”宋應閣道。
    “我想加入特務處。”許鍾道。
    “你知道特務處是什麽機構嗎?”宋應閣道。
    “不知道。不過能抓日諜,殺日本人,這就夠了。”許鍾道。
    宋應閣搖了搖頭,“你的戰場不在這裏。”
    許鍾走了,宋應閣盯著他的背影出神。
    ……
    寧海路19號,特務處秘密監獄。
    拿著證件給獄警查驗後,宋應閣很快見到了麻三。
    幾日未見,麻三看著很憔悴,也蒼老了許多。
    “你來了。”麻三麵色平靜。
    “嗯。”宋應閣不知道怎麽麵對麻三。
    “我家人坐上去美國的船了嗎?”麻三問。
    “坐上了。”宋應閣道。
    “那就好。”麻三很開心地笑了,“什麽時候處決我?”
    “抱歉,我爭取了。”宋應閣道。
    之前審問麻三時,宋應閣答應保他一命,可惜上峰的命令是處決他。
    “不必道歉,家人能平安,我死也無憾了。”麻三很釋然。
    “還有什麽心願嗎?隻要我力所能及就絕不推辭。”宋應閣道。
    “我想喝一口日本清酒。”麻三道。
    宋應閣自然能辦到。
    這絕不是與麻三共情,隻是在為自己食言而表達歉意罷了。
    日本人,不值得同情。
    ……
    這幾日戴笠過的春風得意,不僅蔣委員長對他讚譽有加,就連陳國良都給他送了請柬,邀他今日赴宴。
    在此之前,陳國良這等高官可是不把戴笠放在眼中的。
    當然,戴笠也沒忘記宋應閣。
    若非宋應閣憑借一份不起眼的線報,抽絲剝繭,追查到底,是不可能揪出黃濬等同夥的。
    他早已為宋應閣請功,如今嘉獎文件已經下來。
    “處座,宋應閣求見。”
    “進來。”戴笠道。
    宋應閣推門而入,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戴笠晃了晃手中的文件,朗聲道:
    “茲查宋應閣,入伍以來,屢立奇功,智勇可嘉。今特晉其為陸軍少尉軍銜,以資鼓勵。望其再接再勵,勇立新功。”
    說完戴笠將文件遞給宋應閣,並親自為其更換肩章。
    少尉肩章俗稱“一道杠一顆豆”,換上之後,宋應閣覺得自己腰杆子都硬了幾分。
    宋應閣敬了一個軍禮,“屬下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戴笠用力拍了拍宋應閣肩膀。
    由兵士到軍官這一道檻,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跨過去,而宋應閣僅僅隻用了幾天時間。
    “感謝叔父提攜,應閣一定不給叔父丟臉。”宋應閣道。
    “隻是不丟臉可不行,得給我掙麵子。”戴笠故作嚴肅道。
    “是。”宋應閣道。
    “這次蔣委員長本想給你受勳的,被我攔了下來,你不會怪我吧?”戴立問。
    “應閣知道叔父是為我好。”宋應閣道。
    戴笠滿意點了點頭,“不會虧待你的。等你再立新功,我親自向委員長為你請功。”
    頓了頓,戴笠繼續道:“昨日魏斯向我申請,在情報科新建一個四組,由你擔任組長。你覺得怎麽樣呢?”
    “叔父,我資曆太淺了,怕是會惹人非議。”宋應閣道。
    “那由王禎擔任四組組長,你任副組長,如何?”戴笠道。
    宋應閣何等聰慧,瞬間便想明白了其中關鍵。
    想必是周偉瑲見自己立了這麽大的功,晉升在所難免,怕擋了自己的路,才想出了這麽一個辦法。
    宋應閣猜測沒錯,事實就是如此。
    周偉瑲先是說通王禎,又以重金說服魏斯,讓其向戴笠諫言。
    而魏斯何等人精,他早就猜出戴笠有此意,便順水推舟應了下來。
    這個結果可謂多贏。
    周偉瑲保住了自己的位置。
    王禎雖無實權,但畢竟由副轉正,邁出了關鍵的一步,自然願意。
    魏斯手下則多了一個情報組,勢力又大了幾分。
    宋應閣更不必說,獨領一組,做起事來,也不用處處請示了。
    “你回頭從情報科三個組裏挑十來個人,先把四組的框架搭起來,以後有新人,優先分給四組。”戴笠道。
    “謝謝叔父。”宋應閣笑嘻嘻地給戴笠點上一根煙。
    戴笠看著宋應閣這模樣,也是好笑,隨即又想起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
    都說虎父無犬子,若是他兒子也能像宋應閣這般就好了。
    “晚上陳院長設了宴,點名要你參加,你隨我一起赴宴。”戴笠道。
    “是。”宋應閣知道這應酬他推不掉。
    以陳國良的級別,邀請他宋應閣,那是給他麵子,可不能不識好歹。
    傍晚,戴笠與宋應閣同乘一輛車去金陵飯店赴宴。
    宴會中,宋應閣端著酒杯,來者不拒,眾人皆被其酒量折服。
    在座的諸人都是酒桌老手,席間氣氛熱烈,一頓飯吃下來,賓主盡歡。
    末了,陳國良拿出一張花旗銀行的空白支票,送給宋應閣當謝禮。
    宋應閣不受。
    開玩笑,陳國良的人情是錢能買來的嗎?
    “陳院長,護國安民本就是應閣應盡之責,還望不要折煞應閣。”
    話止於此,陳國良自然不能再勉強。
    回去的路上,戴笠還在誇讚,“你今天表現的很好。”
    “你記住我們是領袖手中的劍,切記不可與旁人走的太近。
    你的功勞,領袖自會獎賞,還輪不到旁人代勞。”
    雖然宋應閣本意是想讓陳國良欠他一個人情,但戴笠如此說,宋應閣自然應和。
    在兩人談笑時,車子路過一段偏僻的小道,宋應閣忽然感覺眉心一陣刺痛,全身被一種危險至極的感覺籠罩。
    來不及細想,宋應閣本能的大喊一聲“停車”,而後推開車門,拉著戴笠朝著路邊翻滾而去。
    幾乎在宋應閣大喊停車的同時,四周槍聲大作,車身瞬間被掃射成了篩子。
    車中的司機當場死亡。
    宋應閣護著戴笠,飛速朝著路邊的灌木叢奔去。
    子彈追著兩人,將泥土打的紛飛。
    越過灌木叢,兩人藏在一棵樹後,才得片刻喘息。
    宋應閣這時才發現,自己左臂中了彈。
    “三把衝鋒槍。”宋應閣顧不得傷口,瞬間根據槍聲做出了判斷。
    戴笠在經曆過最初的驚慌失措後,快速冷靜下來。
    “這裏離最近的警局,隻有三條街,堅持十分鍾,警察就能趕來。”戴笠道。
    “叔父,你在此處藏好,我去拖延時間。”宋應閣掏出手槍。
    戴笠猶豫了一下,沒有阻止,算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