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克在掩飾什麽，他在火星的記錄之中消失了一百多年，甚至有賢者竊取了他的工廠都沒有理會。”
    在破曉之翼的內部會議之中，考爾開口道。
    “這顆星球對他很重要。”
    與克裏克大賢者預想之中的完全不同，曙光艦隊並未著急派遣部隊建功立業，反而克製地開起了討論會議。
    目的在於與地表人類勢力建立溝通渠道，了解星球現狀。
    而克裏克並未認出曙光艦隊內隨行的機械教艦隊。
    考爾很低調，雖然嫌棄那誇張且繁複的裝飾，但還是對自己的麾下艦隊進行了適應性改造，完美契合當今帝國海軍主流外形。
    機械方舟則是幹脆停靠在了馬庫拉格，和馬庫拉格之耀放在一起，由分身看護。
    最近雖然跟著原體混了，但是怕麻煩的他還是不希望自己的同僚們知道他在做些什麽。
    平日裏他都在曙光號與沉默誓言號來回跑，參與作為各個科研項目的顧問參與研究。
    “地表的人類勢力如何，是帝國方嗎？”
    迦爾納詢問道。
    “不是，帝國應對極端環境的變化不會這麽吃力。”
    羅穆路斯搖搖頭。
    雖然各個帝國世界文明程度和技術水平參差不齊，但基建科技總體上卻差異不大。
    帝國的基建技術很玄乎，這些承襲自開拓時代的基建技術保有量很足，而且幸運的未受混沌汙染，甚至能夠無視大陸板塊的劇烈活動，在熔岩之上強行構建人類殖民地。
    除了極個別死亡世界，像是卡塔昌、伯恩斯庫爾這類熱情好客，玄乎得不像是一個星球的玩意，甚少有哪一顆星球的環境能夠逃脫人類的征服。
    如果是帝國，他們不會用移動都市追逐著豐饒平原，而是用深入地殼的結構將整個平原的大陸板塊直接固定住。
    帝國在數值方麵向來是不用擔心的。
    隻要有必要，那麽一顆星球是擋不住一位機械教的鑄造大賢者的。
    所以這位鑄造大賢者的所作所為就值得商榷了。
    這顆星球很重要，以至於他本人都在此浪費了近百年的時光，而如此之少的機械教力量，也代表著他不想讓人知道這顆星球太多的秘密，甚至是自己人。
    那麽發送求救信息的到底是誰？
    他抬眼看了看德拉庫斯遞來的報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請戰的人很多嘛。”
    包括黑色聖堂在內的國教代表勢力，以及各個當今時代的帝國武裝部門，已經迫不及待打算下去屠戮異端分子了。
    ——
    在暗黑天使的帶領下，噬人鯊戰團長泰伯洛斯與極限戰士士官泰圖斯來到了地麵構建據點。
    機械化部隊並未著急展開，而是在一台台風暴鳥之中等待著新的命令。
    這隻是一個臨時區域，因為星球環境的劇烈變化，他們注定不能夠在同一片區域待太久。
    “waaaagh！”
    和鑄造賢者說得差不多，隻是剛剛落地，泰伯洛斯等人便遭到了綠皮們的熱烈歡迎。
    那吼聲如同引爆了某種信號，地平線上突然騰起一片蠕動的綠潮，泰圖斯頭盔的戰術顯示器瞬間被密密麻麻的紅點淹沒，他下意識握緊了動力劍的劍柄。
    槍炮與爆炸沒有半刻停歇，在移動的古巨圾之上，連山填海的綠皮咆哮著向這一支降落地麵的部隊。
    它們渴望打架。
    密集的風暴鳥仍在高空呼嘯，但沒有任何一架打開艙門。
    臨時據點的防禦工事正在技術小組的運作下開始拚裝，精金板材拚接時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極限戰士的身影在沙暴中若隱若現，他們沉默地構築著交叉火力點。
    當古巨圾的輪廓從沙暴中浮現時，泰伯洛斯的呼吸麵罩上結了一層薄霜，接著呼嘯的沙礫便又將麵甲之上的霜痕拍打得粉碎。
    那鏽蝕的鋼鐵巨獸噴吐著黑煙，齒輪轉動的轟鳴甚至壓過了風暴鳥的引擎。
    突然，軌道炮擊的尖嘯劃破長空，第一台古巨圾在刺目的白光中化為四散的廢鐵。
    但這並不影響綠皮們的進攻，噬人鯊的重武器小隊剛剛將熱熔炮架設在製高點時，沙暴之下又浮現出道道高聳的巨型戰爭機械。
    這個星球的綠皮強度很高，古巨圾這種大型戰爭器械都遍地都是。
    “長者，為什麽我們不先行攻占一座移動城市？”
    注視著前方不斷推進的沙暴，泰圖斯回首看向遠方隻留下輪廓的巨型移動都市，不由得帶著疑惑詢問道。
    這顆星球的環境實在太惡劣了，他們這個臨時據點在二十四個泰拉時之內便會被廢棄。
    而暗黑天使向來願意為他們解惑，前提是叫對稱呼。
    “羅穆路斯大人明令，先溝通，再決定。”
    紮布瑞爾低聲回道。
    有些時候他是不太理解這些後輩們的狂熱態度。
    實在是太急迫了，好像已經確認了對方是異形走狗，打算將之徹底剿滅一樣。
    麵對異形不外交是可以，麵對人類分支也不外交是幾個意思？
    大遠征時期的英特雷斯一開始還大肆收藏混沌神器呢，最後不也沒打起來，雙方溝通之後才知曉英特雷斯是為了杜絕混沌汙染才選擇搜羅混沌神器進行集中管理的。
    雖然最後因為神器被盜，雙方的談判最終黃了，也打了一架狠的，但也足以代表人類帝國對待各個分支其實也不是見麵就揍。
    帝國有百萬世界，大遠征就打了兩百年，人類分支也不缺乏狠活多的，真要一個個打過去得打到猴年馬月去。
    紮布瑞爾也認為沒必要，隻是那個賢者的一麵之詞罷了，用不著見麵就打，先把前因後果捋順再說。
    而且——
    他抬眼看向遠方密密麻麻的古巨圾，以及全副武裝，身上也並未披掛散亂零件的綠皮部隊。
    這些綠皮與大遠征時期的獸人軍閥也大差不差了。
    如果沒有來自太空的支援，紮布瑞爾都不確定他們搞不搞得定這些綠皮。
    能把綠皮逼迫到這種程度，可想而知地表人類的戰鬥力又有多誇張。
    ——
    “炎翼已經聯係上對方了。”
    在短暫的討論之後，亞瑟抬手，在羅穆路斯停下議程後開口道。
    他將議廳中央的全息影像切換成一段戰場記錄：
    斷鋼之翼小隊在荒野中與幾個銀灰色的身影對峙，那些身影都包裹在銀色作戰服之中，從輪廓上來看能夠看出是人類的特征，高斯武器始終維持在待擊狀態，卻未曾開火。
    “對方並未表露攻擊意圖，並在荒野與斷鋼之翼小隊進行接觸後表露了談判意願，我認為可以進行談判。”
    亞瑟並不打算打，就算他們能打贏，也沒必要給克裏克大賢者當槍使。
    這位大賢者雖然說的是實話，但也隱瞞了很多，現在需要的是複盤。
    “那成，舉手表決吧。”
    羅穆路斯點點頭，隨後看向四周。
    “拒絕溝通的請舉手。”
    唰！
    國教與各個帝國部門代表都舉起了手掌。
    而同時，他們注意到一動不動的原體與各個除黑色聖堂之外的各個戰團代表，皆是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幾位大人在剿滅異形時可從來沒有半點猶豫。
    而他們也不應該喪失先機，誰也不知道異形有多麽的狡猾。
    “請放下。”
    德拉庫斯適時說道。
    諸位代表疑惑著將手掌放下。
    “同意溝通的請舉手。”
    唰！唰唰！
    在場的四位穿越者，以及考爾，還有著眾多30k時期的老兵代表們紛紛舉手。
    ‘得虧拉美西斯和亞師傅撈了一波老兵。’
    “很好，少數服從多數。”
    羅穆路斯笑了，抬手示意大家禮畢。
    “德拉庫斯，你負責組織代表團，籌備溝通事宜。”
    “是，大人。”
    “亞瑟，你來指揮部隊，帶上拉美西斯，優先處理平原地區的綠皮。”
    “收到。”
    “迦爾納，你隨隊負責溝通。”
    “沒問題。”
    “其他人。”
    羅穆路斯環視議廳。
    “回到各自的崗位，等待命令。”
    我有嘴，能夠發聲，我有眼，能親眼見證，我有耳朵，能做到傾聽。
    我也有大腦，能夠冷靜思考。
    想要給我找麻煩，以為我就像極端應激的野獸一樣見到同類的一絲不同就直接露出尖牙撕咬？
    我偏不會讓你如願。
    “是，大人！”
    眾人應道，隨後眼中夾雜著疑惑離去。
    人群很快散去，當最後一道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議廳之中隻留下羅穆路斯與考爾大賢者二人。
    羅穆路斯抬眼，與考爾對視。
    他從那機械構成的眼中看到了懷念。
    ——
    是的，戰爭確實發生過，必要的暴力征服的確存在。
    沒人會否認，曆史記錄了這一切。
    然而，每當一個世界或者文明反抗，並拒絕我們的友誼提議，每當異形種族，對人類文明發起攻擊，有無數世界，正因看到遠征艦隊出現在天際而歡呼雀躍。
    盡管遠征艦隊攜著軍隊與炮火從泰拉出發，但他們的旅程卻並非是為了毀滅。
    而是為了尋回那些‘迷失’的人類分支，重建被紛爭紀元與亙古長夜摧毀的人類文明。
    這一場被後人稱之為‘大遠征’的時期，在大部分時候——
    其實並不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