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2章 秘密求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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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陽宮
    令狐凝小口小口地吃著點心,有些食不知味,幹脆將點心都賞給了嬋兒:“本宮嘴裏苦澀得很,實在吃不出點心的味道,這麽好的點心別浪費了,你吃吧。”
    嬋兒受寵若驚,接過道了謝。
    她手裏捧著一本書,斜靠在貴妃榻上翻閱,微風拂過,偶爾有沙沙聲,不知不覺她又睡著了。
    嬋兒輕輕喊了一聲,人沒什麽反應,她輕歎了口氣,再抬頭赫然撞入了一張陰沉的臉色中:“皇……”
    “退下。”東瀛帝低聲道。
    嚇得嬋兒趕緊退下。
    東瀛帝來到榻前,盯著少女沉睡的容顏,她身子骨越來越瘦弱了,容顏憔悴了不少。
    就連身上的藥味也濃鬱了,衣領子敞開,若隱若現的白色紗布緊緊裹在胸前。
    東瀛帝軟了眸色。
    等了一個時辰後,令狐凝疲倦地睜開眼,嚶嚀一聲側過身,將腦袋埋入了臂彎,也不知在嘟囔什麽。
    東瀛帝湊近聽,模模糊糊什麽也聽不清。
    見她沒有蘇醒的征兆,東瀛帝耐不住了,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令狐凝的鼻尖,晃她身子:“淑妃。”
    令狐凝艱難地撐開眼皮,看見來人後欣喜不已,一頭紮入,兩隻手牢牢地摟住了東瀛帝的脖子,嬌小玲瓏的身子躲在了東瀛帝懷中:“皇上您怎麽來了
    ,是不是久等了,嬋兒呢,怎麽也沒喊醒臣妾?”
    “是朕不許她喊。”東瀛帝任由她摟著,聞著藥味,思緒飄遠,語氣幽幽地問:“淑妃,今日可見過什麽人?”
    令狐凝的身子僵了一下,仰著頭紅著眼委屈點頭:“北楚太子妃派了人來。”
    “怎麽哭了?”他的指尖擦拭眼淚,語氣溫柔:“可是想家了?”
    令狐凝搖頭:“臣妾若不是北楚人就好了。”
    東瀛帝笑笑,沒有再追問。
    接下來幾日,東瀛帝疏遠了令狐凝,但每日令狐凝做什麽,東瀛帝都了如指掌。
    “今日淑妃娘娘將廚子還給了賢妃娘娘。”
    “還去探望了皇後娘娘。”
    “午時陪著兔子玩了大半個時辰。”
    直道景陽宮的小太監慌慌張張的來報消息:“皇,皇上,淑妃娘娘突然大口大口吐血,您快去瞧瞧吧。”
    “什麽?”東瀛帝長腿一邁,步伐匆匆。
    景陽宮內嬋兒看著令狐凝吐血,嚇得魂兒都快沒了,看見東瀛帝來,趕緊跪地磕頭:“皇上,淑妃娘娘讓奴婢取些草料來喂兔子,奴婢隻是離開片刻,沒成想一回來就看見淑妃娘娘吐血了。”
    東瀛帝一腳踢開了嬋兒,大步來到了榻前,果然看見了令狐凝趴在榻上,臉色慘白如紙,嘴裏大口地吐著汙血。
    “太醫!!”
    太醫上前:“皇,皇上,淑妃娘娘這是中毒了。”
    “中毒?”東瀛帝眉頭擰得能夾死一隻蒼蠅,他皺著眉:“景陽宮哪來的毒?”
    嬋兒立即指了指被令狐凝緊緊攥著的白瓶子。
    東瀛帝順著視線看去,將白瓶子交給了太醫,太醫接過聞了聞,臉色微變:“就是它!”
    東瀛帝死死地盯著白瓶子,這瓶子是賢妃給的,賢妃說過這裏裝的隻是普通的補藥,絕不是毒藥。
    隻為了試探令狐凝用的。
    “這究竟是何毒?”
    “是……是鴆毒。”
    東瀛帝瞳孔一縮,不敢置信。
    令狐凝早已經陷入了昏迷,她被東瀛帝抱在懷裏,不多時,東瀛帝隻覺得掌心還有些黏膩,低頭一看,掌心不知何時染上了鮮紅。
    再看令狐凝的胸口處早就被紅色浸透。
    他一把扯開衣裳。
    眾人嚇得趕緊低著頭。
    厚厚的紗布早就被浸透了,紗布底下的傷疤一個套一個,層層疊疊,東瀛帝眼皮跳了跳。
    “淑妃這是怎麽了?”東瀛帝目光瞥向了嬋兒。
    嬋兒身子一抖,從床鋪底下取出錦盒,打開露出了十多個小瓶子:“淑妃娘娘每日都會取血。”
    瓶子底下還壓著一封書信。
    東瀛帝拿過書信看了眼,上麵寫著臣妾左右為難不願傷害皇上,唯有一死,求皇上風光大葬臣妾,廣而告之。
    字跡還有些歪歪扭扭,想必她寫的時候一定疼極了。
    東瀛帝攥著書信,眼底的怒火一簇簇地往外冒,咬著牙:“給淑妃包紮傷口,不惜一切代價搶救淑妃,淑妃活你們活,淑妃死,你們陪葬!”
    說罷,將令狐凝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
    轉身出去了。
    那一日整個太醫院都忙翻了,聚集在景陽宮,宮女們進進出出,景陽宮的上方還飄蕩著海棠花的香味和血腥味,相互交織。
    廊下,一抹緋紅身影倔強地站著,臉上盡是鄙夷和憤怒。
    “這樣的人死不足惜!”賢妃身後的小宮女撇撇嘴:“一個孤女也敢打娘娘的臉,是她自己沒福氣。”
    賢妃除了憤怒之外更多的是疑惑。
    她明明給的不是毒藥,為何令狐凝會中毒?
    午時的太陽照在身上有些令人恍惚,賢妃白皙的臉蛋被曬紅,額頭上還有薄薄的一層汗。
    她閉了閉眼。
    景陽宮裏的人還沒有脫離危險,太醫一遍一遍地往外跑,從庫房裏拿來不少丹藥。
    單是熬藥的爐子也有十來個。
    這陣仗,聞所未聞。
    “皇後娘娘到!”一聲呐喊。
    皇後翩然而至,進去探望了一會兒後又出來了,看了眼賢妃:“賢妃,你……唉。”
    “不是臣妾做的。”賢妃回了一句。
    皇後蹙眉:“如今是誰做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淑妃危在旦夕,太醫說極有可能熬不住了。”
    賢妃心裏咯噔一沉,罵了晦氣,要是淑妃真的死了,東瀛帝肯定會和自己生了嫌隙。
    雖然她也巴不得令狐凝死,但絕對不是現在。
    正想著,東瀛帝的身影匆匆走過,兩人緊緊盯著那道背影,皇後抿了抿唇;“淑妃若是挺過這一關,將來必定會被皇上寵成心尖人。”
    賢妃若有所思起來,哼哼道:“淑妃那點手段,誰看不出來圖謀什麽,偏偏皇上一頭陷進去了,什麽失憶,什麽中毒,不過是籠絡皇上的手段而已。”
    皇後偏過頭看向賢妃:“那也是淑妃的本事。”
    賢妃語噎,不屑地轉過頭。
    半個時辰後東瀛帝出來了,太醫正低著頭和東瀛帝低聲說些什麽,東瀛帝轉頭就狠狠罵了一頓太醫:“一群庸醫!”
    皇後忽然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大著膽子上前來到了東瀛帝身邊:“皇上,可否借一步說話?”
    東瀛帝瞥了眼皇後,往前走了幾步,皇後立即跟上,確定四周沒人了,皇後才說:“皇上,賢妃妹妹肯定不是故意為難淑妃妹妹的,兩國交戰之際,正是皇上用人之時,您千萬要耐著性子。”
    “皇後見朕就是要說這些?”東瀛帝臉上露出不滿。
    皇後趕緊道:“臣妾聽說北楚太子妃手上有解百毒的血人藥引子,當初還救過老六,若是太子妃肯出手,淑妃一定能夠轉危為安。”
    東瀛帝眸色一暗,令狐凝對外早就扣上了刺殺的名頭,若是求藥,那北楚人怎麽看待自己?
    東瀛的子民又如何看待自己?
    “不行!”東瀛帝拒絕,他不能因為一個女人動搖了軍心。
    “可淑妃危在旦夕,太醫束手無策,為今之計也隻有北楚太子妃手握解藥,皇上真的忍心看著淑妃妹妹死了麽?”皇後苦口婆心地勸說,還一邊觀察著東瀛帝的臉色。
    見東瀛帝麵露遲疑,她心驚不已,今日隻是試探而已,沒想到一向以國事為重的皇上居然動搖了!
    那個女人才來了幾日,竟然就勾住了皇上的心!
    皇後臉色逐漸變得有些難看,雙手緊緊攥著,不許自己露出真實心思,東瀛帝轉身拂袖而去。
    眼看著東瀛帝離開了景陽宮。
    路過賢妃時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施舍。
    賢妃緊緊抿著唇,紅了眼眶試圖將眼淚給逼回去,她看向了皇後:“皇上……”
    “淑妃的確有些本事,就看她有沒有這個福氣了。”皇後說完這句話,揚長而去。
    賢妃一臉疑惑。
    “主子,咱們回去吧,您已經站了好幾個時辰了,歇一歇吧。”宮女道。
    賢妃深吸口氣:“再等等。”
    服用鴆毒的人活不了太久的,她要親眼看著裏麵的人死了才安心,哪怕日後皇上恨自己,也無所謂了。
    東瀛帝回了大殿後沉思片刻,腦海裏浮現的是令狐凝的一顰一笑,還有初見時的倔強,深吸口氣,提筆寫了一封密信,蓋上了玉璽轉交給了貼身侍衛:“快馬加鞭送去四皇子手上,讓四皇子奉旨行事。”
    “是。”
    ……
    軒轅宸接到了密信,看完後,臉色變得扭曲,沉默良久後極快地派人去了一趟北楚談和。
    並開出條件,一年之內東瀛絕不會再犯北楚境界。
    慎將軍聽後激動不已,這意味著東瀛放棄了攻打北楚,又給北楚爭取了一年的時間緩和。
    手握密信,蓋著玉璽。
    絕不可能作假。
    二話不說就將血交給了侍衛。
    侍衛又快馬加鞭的一路趕回,晝夜不停歇地送回皇宮。
    等血送到時,令狐凝就剩下一口氣吊著了,呼吸淺淺,隨時都可有可能撒手人寰。
    太醫看著血就跟看見珍寶似的,激動的都快跳起來了,拿出血入了藥,顫抖得喂了令狐凝。
    許是血有了作用,令狐凝的脈象漸漸恢複了。
    “皇,皇上,淑妃娘娘有救了。”太醫道。
    東瀛帝衣不解帶寸步不離地守了整整三日,眼窩下還有暗青色,一聽這話
    紅了眼:“果真?”
    “皇上,微臣不敢欺騙您,這血藥人是從出生就服用了各種藥物,極難得,她的血可解百毒,再加上淑妃娘娘體內還有步步聖蓮護住了心脈,保住了淑妃娘娘的命。”太醫解釋。
    東瀛帝伸出手拉住了令狐凝的手,感受著冰冷的溫度漸漸回溫,他的心仿佛又重新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