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愣。
    他經常看張陽直播，知道張陽車速很快，路上好幾次加速他都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但是此刻，他卻不知道這車往哪開了。
    倒是女人，動作麻利，轉身向外走：“我去找！”
    她一走，男人湊近問：“陽哥，什麽意思？”
    “還能什麽意思，我可告訴你，現在不封口，等到了淩晨一兩點也就不用封了。”
    男人恍然大悟：“哥！我懂了！一會兒我就給她來個愛的封口！”
    “需要我幫你把孩子送到老爺子那裏嗎？”
    “不用了，太遠了！”
    “隻要錢到位，距離不是問題。”
    男人尷尬的回道：“問題是沒錢！”
    “我帶孩子出去兜十分鍾也行，花不了幾個錢！”
    “呃……”男人一臉黑線，果然什麽都瞞不過醫生，“哥，這事就不麻煩您了，一會兒我讓他玩遊戲就行了。”
    眼看著拿不下這個訂單，張陽便不再多言：“罷了，別忘了我的報酬！”
    男人鄭重道：“陽哥放心，少誰的我也不能少您的，一會兒給您放訂單紅包裏麵。”
    “行，你們碰吧，我走了！”
    “我送您！”
    兩人往外走，女人拿著一個夾子返回。
    “誒？這就走嗎？”
    “對啊，人家師傅還要忙著接單呢，?生活不易，勤奮是成功的催化劑，拜拜了您嘞！”
    男人連推帶搡的把張陽送到了門外。
    哢嚓！
    房門一關。
    無情的將張陽關在門外。
    好在此刻手機響了，正是訂單紅包，不多不少，五百元整。
    張陽一樂，姍姍而回。
    嘀嘀！
    上車點：東江市中醫院北門
    下車點：長河公園東門
    張陽接單，這個點從醫院裏出來，要麽是看病人而返，要麽是急診而回。
    三分鍾後，中醫院北門，隻見一個形單影隻的黑衣男子正站在路邊。
    “你好，手機尾號7759？”
    “是的！”男子點頭上車，隨手從口袋裏取出一張化驗單。
    張陽瞥了一眼，隻見上麵幾個大字很醒目：東江市中醫醫院檢驗報告單。
    下麵是一行行小字，其中一行是：檢驗項目，人類免疫缺陷病毒，檢驗結果，陽性。
    張陽眉頭一挑，又看了眼男子，隻見他眯著眼，趴在化驗單上看半天。
    “師傅，我沒戴眼鏡，您能幫我看看這上麵寫的是陰性還是陽性嗎？”
    見他把化驗單遞過來，張陽看一眼上麵的名字問：“你叫李予？
    ”
    “是！”
    “這上麵寫的是陰性！”
    李予一愣：“陰性？可是剛才那個醫生一直對我躲躲閃閃，生怕我把病傳給他一樣？你再好好看看，是陰性還是陽性！”
    “我看的很清楚，是陰性。”
    “師傅，您真的不用安慰我，我知道這個是絕症，而且會傳染，但我不怕！”
    “你是不怕得絕症還是不怕死？”
    “我都不怕！”
    “行行行，太好了！”張陽說完一腳油門。
    看著路上不斷被甩到後麵的車輛，李予慌了，急忙拉上安全帶，手抓扶手。
    “哥，陽哥，慢點開，我害怕。”
    “認識我？”
    “誰不認識您啊？”
    “認識我還拿這破玩意嚇唬我？”
    “我這不是看您能不能識破嗎？話說您是怎麽識破的？”
    “首先你有沒有病我還能不知道嗎？其次這病傳播方式有限，就那三種，又不是飛沫傳播，醫生用得著躲躲閃閃嗎？再者你的演技一般，還得練！”
    李予豎起大拇指：“還是陽哥厲害！”
    “你小子是不是經常拿這個化驗單惡搞司機？”
    “也不經常，偶爾，想著做點搞笑視頻，但是效果不理想！”
    “知道為什麽不理想嗎？”
    李予搖頭。
    張陽為其分析道：“首先你選的這個病不典型，其次你惡搞的對象不典型，司機每天累死累活你還惡搞人家，小心被錘！”
    李予想想也是，於是虛心求教道：“陽哥，這個您比較有經驗，要不您幫我出出主意？”
    “行啊，這個檢驗單改一改，去網上搜一個肺結核的化驗單，這樣你就能用咳嗽來彌補演技上的缺陷，一咳嗽別人就會以為你真有肺結核，這是一個相互佐證的過程。”
    李予一聽，沒毛病，他之前弄這個化驗單，別人無法直接看出他有病，效果還是差了些，如果能表現出有病，效果肯定會更好。
    張陽繼續分析道：“至於惡搞的對象，我建議找那些沒啥事的老頭，這樣不容易挨揍。”
    “哥，這個好，不愧是您啊，接下來我們去哪？”李予有些迫不及待了，一邊問一邊下載圖片，編輯文字。
    張陽回道：“這個時間點，公園，小區門口老頭多的是，我給你找找哈！”
    “謝謝陽哥！”李予也看向了窗外，“哥，那邊好像有幾個老頭。”
    張陽看一眼道：“不行，這幾個老頭看著有點凶，我怕他們打你！”
    李予點頭：“好像是有一點。”
    就這樣，張陽驅車不斷的經過小區，但是一連過了幾個人群聚集點都沒停車。
    直到瑞陽小區，張陽把車一停，指著不遠處樹下乘涼的老頭道：“這幾個大爺看著挺好相處的樣子，你去吧。”
    李予嘿嘿一樂：“好嘞！”
    就這樣，李予出征，一邊走一邊假裝咳嗽。
    此時三個老頭正卷著褲管坐在馬紮上侃大山，一會兒米國崩了，一會兒小日子炸了。
    “大爺，打擾一下，咳咳咳……”李予走上前。
    拿著蒲扇完全禿頂的老頭仰頭問道：“怎麽了小夥子？”
    “我忘帶眼鏡，剛剛收到了醫院的化驗單，您能幫我看一下嗎？咳咳咳……”
    老頭戴上老花鏡：“我看看！”
    拿過手機，老頭認認真真的讀了起來：結核菌素檢查結果為強陽性，結合雙肺多發斑片狀條索狀高密度影，確診為肺結核，此病可通過飛沫傳播且傳染性極強，病人需做好日常防護與隔離……
    “咳咳……”
    “咳咳咳……”
    老頭讀著讀著人都麻了，尤其李予還在不斷的咳嗽，感覺肺都要咳出來了。
    “你你你你……你滾開……你肺結核……”老頭把手機一扔，拎著馬紮就跑。
    另外兩人同樣，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李予看了嘿嘿樂，目光隨之轉移到了不遠處孤身聽收音機的老頭身上。
    “大爺，聽收音機呢？咳咳咳……”李予上前搭訕。
    老頭點點頭，輕咳一聲道：“是啊！”
    “大爺，您能不能幫我看一下化驗單……”
    不等李予說完，老頭道：“我都聽見了，肺結核唄。”
    李予不解：“大爺您挺淡定啊，他們都跑了，您怎麽不跑？”
    老頭一笑：“知道我們為什麽不坐在一起嗎？我得肺結核一年多了，經常咳血，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