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三狠狠踹了劉氏一腳：“去，給大姐賠不是。”
    “娘。”季春梅抱著劉氏失聲痛哭，見她娘半邊臉頰高高腫起，心疼的跟什麽似的。
    林氏也趕來了，嚇了一跳：“當家的，這是怎麽回事，老三你好好的動手做什麽。”
    眼見事態要進一步發展，季屯糧一聲怒喝：“行了，熱鬧還沒看夠，老三媳婦，這月織布的錢給你大姐賠罪，就這樣回家。”
    劉氏氣的一口氣上不來，暈了。
    季桂花和雲芷是被村裏好心的嬸嬸送回來的，她特意指定這幾個大嘴巴，但心底不壞的婦女同誌，就是要讓村裏人知道，季家人吃了賣女兒的錢，還如何糟蹋。
    幾個女人一看她們的生活條件。眼中充滿同情，將季桂花扶到床板上才離開。
    沒幾天後村裏就浮現各種林氏磋磨繼女的言論，幾個弟媳吃人家的還想將其逼死。
    季雲芷清楚的知道，古代農村社會皇權不下鄉，村長和裏正就是最大的官。再加上村與村之間敵對勢力很強，以宗族為劃分，格外注重名聲和信義，鬧了這一出，季家人都沒臉見人了。
    季家幾個男人還好，麵上過得去也就算了，那些女人也不會和他們怎麽說話。可林氏和兩個兒媳婦真真是感受到人情冷暖，原來幾人是村裏女人打頭的，如今好些人都不找王氏學繡花了，生怕姑娘被帶壞。
    手藝不要緊，人要是走彎路就不同了。
    為此季家不知發生多少家庭矛盾，雲芷每次從外麵聽一嘴了，總會回來告訴母親，二人神采飛揚，被欺壓這麽多年，總算揚眉吐氣一回。
    季桂花和劉老大預定二十文的牛車費用，幫著將石磨抬回家中，他們住的偏，又是特意繞開村裏，沒人瞧見這母女的謀劃。
    雲芷按照記憶中的組裝好，特意要了一個小的，大的也推不動。
    季桂花新奇的看著這個大件，季雲芷吩咐：“娘，往那個凹槽裏放豆子，在加半碗清水。”
    季桂花：“好。”
    二人努力轉動磨盤，很快就響起吱嘎吱嘎磨豆子的聲音，一個回形圈內開始出現乳白的汁液，一滴一滴的往罐子裏流動。
    雲芷快跳起來了，激動的不知說什麽好：“娘，成了，成了。”
    季桂花眼中帶光，欣喜的湊上前去嗅聞那股清香味：“真香啊。”
    將一陶罐豆子磨完之後，二人累的不輕，雲芷將這些豆渣全部裝在一塊很大的布料裏，頂上是用來搖晃擺動的架子和篩子。
    石膏粉還有各種東西準備好之後，季雲芷歡呼不已：“娘明天一早起來做豆腐，做好我們就去鎮上賣。”
    季桂花感歎：“娘真是生了個聰明女兒啊，你有這手藝，日後去婆家也不怕了，腰杆也直了。”
    雲芷笑笑沒說什麽，心裏卻在想這個豆腐怎麽賣，是按塊賣，還是自己做好了在賣。亦或是去大酒樓當場做一碗豆腐給他們試驗，她每月供應新鮮的豆腐。
    但豆腐貴族一類的早就吃過了，也算不上新鮮。
    想了想，還是要問問家中唯一見過大世麵的季桂花：“娘，你說這豆腐咱們做好去鎮上賣怎麽樣。”
    季桂花思量一番：“當官的吃過，可商戶不一定吃過，明天咱娘倆去鎮上看看，賣給那些扛大包的男人。”
    季雲芷點頭：“娘你說的對，明天我給他們做一道新鮮玩意兒，保準將咱們的豆腐銷售出去。”
    天還未亮，二人就起來做豆腐，雲芷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還是努力搖晃，季桂花看的心疼不已，才九歲的孩子就跟著自己吃苦。
    季桂花：“雲芷等娘學會了，以後你就不用起來了，娘一個人磨豆腐就可以了。”
    季雲芷用力打了聲哈切：“娘不用，將豆漿留著我們自己喝，我去準備各種調料。”
    古代吃辣的不多，田間生長一種叫血泡子的東西，味道很辣和現代的辣椒差不多，還有從家裏順的花椒和各種調味品，她昨晚就用小型舂米的工具碾磨成粉了，醬油什麽的家中不缺，紅薯粉也準備好了。
    她要開始做菜了。
    季雲芷一狠心切了半斤肉沫打算和豆腐一起炒，現在能見到肉花已經很不錯了，到時水稍微多放點，還能當個澆頭賣出去。
    衝裏屋喊了一聲：“娘，給我將豆腐拿來。”
    季桂花拿著幾炷香和一點點供果：“還沒開灶了，等娘開灶再用這鐵鍋。”
    說完，季桂花煞有其事的對著院子裏供奉的土地神拜了又拜，嘴裏錚錚有詞：“土地老爺，保佑我們來年順順利利，家中每日都有糧食開灶。”
    季雲芷也恭敬的上了兩柱香，魂穿都有了，神靈也不一定不存在，多拜拜總是沒事的。
    季桂花將灶燒的熱烘烘的，清水一舀下去，鐵鍋頓時散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也辛虧她們搬到這邊來了，不然這麽大的動靜，準會被發現的。
    先將肉沫炒熟炒香，激發出肉味之後，才下白嫩切的方方正正的豆腐塊，在這個過程中季桂花就聽從雲芷的吩咐，讓放什麽就放什麽，季雲芷牢牢掌握家中的鍋鏟。
    “娘將碗裏的調料和我調好的鹵汁倒下去。”
    季桂花看著一碗偏黑的汁水，一狠心全部倒下去，誰知倒下去的瞬間像是有奇香一般，勾人的饞蟲瞬間冒出來了，每一塊白嫩的豆腐都裹滿了醬香味。
    將其舀在早清洗幹淨的木桶裏，剩下就差去售賣了。
    雲芷夾了一塊遞到季桂花嘴邊，眼中全是期待：“娘試試。”
    季桂花吃下去的瞬間，舌頭都快嚼掉了，隻覺得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比在江南吃的糕點什麽的還要好吃，眼圈紅了，半天給不出個評價。
    季雲芷一看就知自己做的不錯，樂嗬嗬的笑了。
    忙和這麽久，外麵早天光大亮，季家村上空也浮現點點炊煙。
    但她們是趕鎮上的午飯，來得及：“娘咱們得去鎮上買點碗筷，不然沒東西盛。”
    季桂花：“要不去範大娘家中借點，一個碗也要兩文錢。”
    季雲芷：“娘，範奶奶家東西多，但這生意我們是長久做的，總不能一直找他們借。”她始終秉承人與人之間交往都是有限度的，一旦橫跨那個界限，所有人都會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