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西區的下午。
    “聽說你的槍法不錯。”斯萊德半蹲在天台上，用手裏的狙擊步槍瞄準著街道，四處查看著環境，隨口對旁邊的馬昭迪說道：“但更擅長玩玩具車？”
    “是自行車，不是玩具車。槍法也一般，沒你強。”馬昭迪趴在他的身旁，同樣用望遠鏡查看著四周的環境，但實際上已經在腦中調出了係統麵板，看著上麵對這半個月裏喪鍾展現出的槍械技能評估，赫然是大師級，這一點也不奇怪。
    “不過我有兩隻眼睛。”
    喪鍾的手也不由自主向著腰間的手槍摸去。
    他隻有左眼能夠視物，右眼是瞎掉的，而更奇怪的是，連他自己都記不得自己到底是為什麽瞎的。
    就好像“喪鍾”這個人來到世間的那一刻起，他就永遠不能保有兩隻眼睛一樣。
    這件事倒也沒有特別困擾他，不如說，他隱隱有種感覺，如果自己的右眼恢複正常，也許自己反而會不太適應。
    但無論如何，被一個無名小卒嘲諷這件事還是讓他想要拔槍。
    真是被看扁了啊.
    嗯？不對！
    透過高倍狙擊鏡，喪鍾的視線猛然一凝，頓時將馬昭迪的事拋到腦後——他看到遠處的屋頂上，有一個小小的黑點。
    那同樣是一把狙擊步槍。
    黑色的狙擊槍，被一個戴著白色麵罩的人影握在手裏，他的右眼還戴著一個鮮紅的瞄準鏡。
    死亡射手，他在心裏想著，而且對方已經從瞄準鏡裏看到了自己。
    另外一邊，死亡射手也做出了和喪鍾相同的判斷，他知道喪鍾也看到了自己。
    要開槍嗎？還是繼續等待蝙蝠俠出現的信號？
    兩個人在這一瞬間同時做出了判斷。
    bang！
    bang！
    兩枚子彈從兩棟大樓的頂端分別射出，向著瞄準鏡裏的對方打去。
    最終在空中相撞。
    叮！
    在這一瞬間，兩人都在心裏提高了對對手的評價。
    “哎，臥槽，啥情況？！”
    馬昭迪被喪鍾的突然開火驚得渾身一顫，他扭頭看向喪鍾：“你怎麽——”
    “狙——”
    喪鍾飛身翻滾，同時想要出聲警示，他和馬昭迪的話同時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馬昭迪下意識跟自己一起做出了戰術翻滾的動作。
    好快的反應，這家夥的保命本能是一流的。
    死亡射手的瞄準鏡晃了一瞬，便已經丟失掉了馬昭迪這個目標，於是他幹脆停止了第二次射擊——如果馬昭迪剛才閃得慢一點，死亡射手的子彈現在就已經打出來了。
    “真可惜。”喪鍾感慨了一聲，不知道是在感慨自己的第一發子彈沒有打中敵人，還是感慨馬昭迪的反應速度太快。
    他回身對準剛才的天台再次射出一槍，然後飛撲進了天台通往大樓內部的門裏，很明顯，他不打算跟死亡射手對拚超遠程狙擊戰。
    這樣贏麵不夠大。
    “哎我草，等等我啊！我還在這啊！”
    馬昭迪當機立斷，迅速跟在他的身後竄入了天台大門，動作同樣敏捷無比，死亡射手翻身回避掉喪鍾的子彈之後，再次迅速舉起槍，卻隻能通過瞄準鏡看到緩緩晃動的鐵門。
    “動作還挺快。”
    他立刻收槍轉移，在樓頂重新選定了一個狙擊位置，防止被喪鍾露頭反擊，並在大樓的門窗內搜索著兩人的身影——如果他們敢露頭，或者敢走出建築，就會迎來死亡射手的後續射擊。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展開雙翼，從樓宇間飛入戰區，聽到槍聲，他在半空中收起披風，伸手用勾槍射出一道鉤索，向著死亡射手和喪鍾的交戰戰場上飛去。
    小醜知道蝙蝠俠有一輛蝙蝠車和一輛蝙蝠摩托，為了限製對方的機動能力，他上西區的不少路口都布置了崗哨和路障，因此蝙蝠俠隻能憑借肉身進入這片區域。
    當然，半空中依然有蝙蝠戰機待命，但它太惹眼了，不符合蝙蝠俠藏匿潛入，突襲打擊的戰鬥風格，所以隻能用作撤退計劃。
    而且戰機也不是無敵的，被擊中一樣會墜毀。
    “有兩道槍聲，而且很特殊，都是大口徑狙擊槍，而且是特製的。”他在心裏迅速判斷著戰場中心的情況：“聽起來很熟悉.兩方的距離在最開始很遠，彼此的還擊頻率卻很高，第一聲幾乎是同時響起。”
    “兩個高手，槍法超群的絕頂高手。會是小弗洛伊德，還有斯萊德麽？”
    “恰巧在這個時間點，恰巧在這裏？”
    “不對——他們是來狙擊我的。”
    在飛到陽台頂端的時候，蝙蝠俠已經在心裏基本理清了事情的大致脈絡。
    “我得阻止他們，我得讓他們停火，兩個頂級雇傭兵在哥譚市區開戰，這一定會波及到其他人。”
    他鑽上陽台，然而這裏已經空無一人，那個射手已經消失無蹤。
    噠噠噠，噠噠噠——
    噠，噠，噠——
    又是兩串槍聲響起，這回，兩道聲音的位置已經來到了哥譚中心車站附近的大街上，而交戰方式也已經變成了步槍點射，喪鍾使用短點連射，保證致命，而死亡射手則不需要這麽幹，他一槍一槍進行還擊。
    於是他又向車站街道追去。
    在蝙蝠俠趕來的時候，馬昭迪就跟在喪鍾旁邊，看著他跟死亡射手對射，自己則牢牢地藏在掩體後麵。
    “你的自行車怎麽沒帶？”喪鍾的語調平靜：“它的機動性和隱蔽性起碼有點可稱道之處吧。”
    “那東西是隨身帶著的啊。”馬昭迪聳了聳肩，從黑袍下取出了一輛折迭起來的自行車：“但是一旦出現在他的視野裏，他就鐵定能擊中吧。”
    “你從哪拿出來——算了，現在起聽我的戰術安排，你騎著它按我安排的路線跑，我趁著這個機會接近死亡射手，打近身戰。”
    “那我豈不是很危險？”
    喪鍾的手再次摸向槍。
    “行吧行吧，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
    在死亡射手的瞄準鏡中，突然有一道影子從小巷的縫隙中一閃而逝。
    “嗯？”
    他立刻調轉槍口，但並沒有扣動扳機——在那人露出身影的一瞬間，他就在腦中完成了計算。
    射擊點跟那條縫隙的距離在七百四十米左右，子彈飛過去需要一秒，那人露出身位的時間大約半秒，無法完成射擊。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玩意是個自行車嗎？為什麽速度這麽離譜？
    是電視上的那個變態單車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