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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昭迪沒有反抗。
    確切地來說，是已經沒有了反抗的意願。
    在對方說出廁所裏的黑袍和麵具的同時，一頂毛線帽也從背後直接戴在了他的頭上。
    於是他的雙眼立刻變得空洞了起來，緊繃的肌肉瞬間放鬆，完全呆愣在了原地。
    “索爾先生，你看起來不太小心啊。”
    兩名法爾科內槍手收起了手裏的槍，他們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從容，似乎對於馬昭迪今晚的行動早有準備。
    此時，兩人胸前的對講機裏響起了瘋帽匠的聲音。
    “跳進洞裏的兔子先生被抓到了嗎？”
    “抓到了，老大。”
    “那就把他送到舞台上來吧。”
    聽到瘋帽匠的聲音，馬昭迪的身體如同提線木偶般動了起來，此時此刻，他與那數百名受到操控的平民神態沒有任何區別。
    兩人打開了那扇大門，將自動跟隨的馬昭迪帶了進去，而他絲毫沒有反抗，隻有看到兩人手上拿著的黑袍和麵具時，內心最深處才翻湧起一陣疑惑的情緒。
    那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感覺這麽熟悉？那黑袍和麵具是我的嗎？我是誰？
    然而，帽子縫線裏的微型芯片此時再次開始運作，幾秒之後，他心裏的情緒就重新被抑製了下來。
    大門再向內就是劇場的舞台區域，上麵站著一個個畫好了妝，並且穿著戲服的演員，他們大部分人的頭上都戴著帽子，在舞台上演著“愛麗絲夢遊仙境”的童話角色。
    渡渡鳥，柴郡貓，兔子，紅桃皇後，紅桃傑克以及台上的一排“愛麗絲”，她們是舞台上僅有的不戴帽子的角色。
    還有正中央的瘋帽匠。
    準確地來說，是正中央的一隻木偶。
    顯然，瘋帽匠並不在舞台上麵，或者說，他根本就不在劇場裏麵。
    “老大，我們到舞台了。”
    “好極了，我馬上就到——在那裏等我一小會。”
    瘋帽匠掛斷了通訊，於是幾人就靜靜地等待著，而在此期間，舞台上的人依然在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自己的台詞，表演著自己的劇情，不知疲倦，永無止息。
    在哥譚的夜空中，月光照亮了天空中飛行的黑色蝙蝠和綠色風箏，在三葉草的大風助推下，兩人終於拖拽著泥臉和所羅門，還有連帶的兩根鋼梁一起到達了工業園區的上空。
    “我們到了，下方就是液氮工廠。”
    風箏人向下看去，泥臉的泥質觸手正死死纏繞在所羅門·格蘭迪的頸椎上，而所羅門的雙手則依然撕扯著泥臉的身體。
    “挺好，這倆人打得還是很熱鬧，我猜他們大概是有點上頭了。”
    “隻是暫時如此。”
    泥臉的任務是拖住蝙蝠俠，在他的心裏，蝙蝠的優先級始終大於所羅門，隻需要稍微給他一點時間，他的思考能力就會重新占領智商的高地。
    “接下來怎麽辦？把他們扔進工廠裏？然後飛下去用液氮設施對付他們？”
    “沒有那個必要。”
    蝙蝠俠看向腳下的工廠，蝙蝠電腦立刻調動出其內部的結構圖，並重現在了麵罩上，工廠的布局，管道，液氮的存儲位置頓時在他眼中展露無遺。
    “風箏人，鬆手。”
    “沒問題——具體扔到哪裏？”
    “直接放手，我來調整位置。”
    “好。”
    風箏人立刻鬆開了自己的手，網兜裏的重量實在太過恐怖，他的胳膊早就快要堅持不住。如果沒有那陣風，泥臉和所羅門可能已經在半路掉下去了。
    蝙蝠俠感到自己手上的重量陡增，他將自己的披風展開到最大，用全力兜住空氣，像是一隻全力維持著飛行軌跡的蝙蝠——雖然這種姿態僅能維持幾秒時間，但它確實略微改變了網兜內兩人的飛行軌跡。
    飛過兩秒之後，他看到幾個並排樹立在地麵上的巨型液氮存儲罐，它們在月光下閃動著冷凝的光。
    在看到存儲罐的下一瞬間，蝙蝠俠已經完成了思考，他沒有在這裏放手，而是再次堅持了三秒時間，等到網兜的軌跡和蝙蝠電腦給出的軌跡重合時，他終於鬆開了手。
    於是網兜向著工廠內砸落。
    按照蝙蝠俠之前的設想，自己原本是打算直接把他們扔進液氮儲存罐裏的，雖然經過計算，這個做法會引發規模極大的爆炸，但此時的工廠裏已經沒有人了，而所羅門和泥臉本身不可能被這樣的傷害殺死，隻會失去繼續戰鬥的能力——他們的生命力太強。
    至於現在，這個計劃可以稍微優化一點，他有了另一種更安全些的辦法。
    鬆手的同時，他也從戰術腰帶中拿出又一顆冰藍色的蘑菇，並將它扔向半空中糾纏的兩人。
    在網兜在高空中開始自由落體的時候，全速下墜的感覺終於讓泥臉從怒火中清醒了過來，但墜落傷害對它毫無威脅，於是他依舊維持著粘稠的身體，將所羅門的雙手緊緊裹住——這次的高度比他自己起跳高得多，等到所羅門墜地之後，大概會失去絕大部分戰鬥能力。
    直到蝙蝠俠的蘑菇脫手那一刻，他才察覺到事情不太對。
    於是他瞬間變回了一攤極軟的軟泥，並全速從所羅門的指尖滑了出來，並從網兜的孔洞裏往外鑽去。
    但還是有些晚了。
    哢哢哢——
    依舊是熟悉的聲音，依舊是熟悉的冰凍感。
    泥臉在心中狠狠地咒罵著蝙蝠俠，但身體已經被寒冰死死固定住，他和所羅門一起向下高速墜去。
    即使他在三秒鍾之後成功掙脫了冰層，但身體卻依舊遲鈍而緩慢，他拚盡全力，但那粘滯的泥團變得相當生硬凝實，動起來艱難無比，甚至連變形都無法做到。
    此時，同樣掙脫束縛的所羅門也將手伸向泥團，他的臉上露出獰笑，並將泥臉化成的泥團死死捏在了手裏。
    “所羅門·格蘭迪，生於周一！”
    轟隆！
    攜帶著數噸重量的兩人終於落到了工廠建築上層，高衝墜落的恐怖衝擊力讓他們一路砸穿了多層牆板，最終精準地砸斷了液氮輸送管道，並倒在了地上。
    零下一百九十多度的低溫氮氣從管道中噴薄而出，源源不斷地覆蓋在失去意識的所羅門和努力活動著的泥臉身上。
    十數秒之後，蝙蝠俠提著一桶水飛了進來，並澆在了泥臉的身上，今天的戰鬥正式結束——泥臉被凍硬了。
    如果馬昭迪在現場的話，大概會感歎一聲，年輕人身體真好啊，倒頭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