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很長。
    隨著兩人慢慢向前走，原本激蕩的心情也逐漸平穩了下來。
    而湯姆也同樣如此。
    當他第一次用死咒殺人之後的激情漸漸減退，原本掩藏在心底的一絲絲恐懼就湧現了出來。
    畢竟，他再是個邪惡小鬼，那也畢竟是個小鬼而已。
    現在回想起來，他依然有些不明白，當時自己藏得好好的，為什麽會突然衝出來給對方來一個索命咒……
    萬一那個索命咒效果不好，那反應過來的巫粹黨，完全來得及反手給他也來一發索命咒，然後再從容離開。
    幸好……那個索命咒成功了……
    “你不是第一次使用索命咒吧？湯姆？”李維德忽然打破了暗道中的寧靜。
    湯姆點頭道：“嗯……我自己一個人偷偷練習過。”
    “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在哪裏學到這個魔咒的？”李維德再次問道。
    “那天在禁書區……尋找斯萊特林的家譜一點都不難，他的資料到處都是。所以……趁著還有時間，我就額外學了一點其他的東西。”湯姆的聲音有些沉悶，看起來心情極其低沉。
    李維德很清楚，這是黑魔法帶來的負麵效果。
    黑魔法，特別是像索命咒這樣的不可饒恕咒，按照高年級黑魔法防禦術課本中寫的，使用得多了，是會“汙染自身靈魂”的。
    而李維德認為，這種說法太過於抽象。
    按照他的理解，這種黑魔法需要的是極端的負麵情緒，因此，使用得多了，使用者自然就會被這種情緒所影響。
    長期被極端負麵情緒影響，再正常的人，也會漸漸變得變態起來。
    對人命的漠視，反而是這種黑魔法負麵效果中最正常的一個……
    “也就是說……你第一次對人，還是一個強大的成年巫師使用，就成功了？”
    湯姆沉默地點了點頭，超常發揮也好，平常水平也罷，反正他確實是成功用索命咒幹掉了一個人！
    “湯姆，你的才能真是讓我驚歎啊……”
    湯姆的黑魔法天賦令李維德感到驚訝。
    他知道湯姆的黑魔法天賦一定很好，但是沒想到會好到這種程度。
    李維德的三大不可饒恕咒，那都是學姐親自在夢中教導的。
    再加上他成年巫師的魔力強度，才能用得出來。
    而且，因為剛學會不久，還無法做到像學姐示範的那樣，直接一個阿瓦達閃電鏈幹翻二十多個人……
    而湯姆，那可是沒有人指導他學習黑魔法的……
    按理來說，一年級的小巫師，即使知道索命咒的用法，也很難用的出來。
    即使勉強用得出來，最多也隻能讓成年巫師流點鼻血。
    然而，十一歲的湯姆在第一次對敵時，就成功地用自己摸索著練出來的索命咒幹掉了一個精英巫粹黨！
    湯姆看了李維德一眼，心情複雜，“我天賦很高？我如果剛才沒有看錯的話，某個人似乎一個索命咒就幹掉了三個人……”
    “呃……看來，你來得很早啊，湯姆……”李維德微笑道。
    “嗬嗬……”湯姆還沒有從剛才的索命咒後遺症中緩過來，連笑聲都顯得有些僵硬。
    “來顆糖吧，湯姆，吃點甜的，會好受一點。”李維德朝著湯姆伸出了右手，掌心上躺著幾顆糖果。
    “不用了……”湯姆下意識地拒絕了。
    “你的年紀還小，第一次用黑魔法，確實會這樣，等你年紀大一點了，心理承受能力強了，慢慢也就適應了。”李維德一邊說著，一邊拆了一顆糖塞進自己的嘴裏。
    李維德沒穿越前，是搞生物學的，為了研究，什麽東西沒有解剖過呢？什麽掉san值的東西沒見過呢？
    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在很早之前，就已經練得很好了，所以，同樣是第一次在現實中用索命咒殺人的李維德，比起湯姆要好很多。
    湯姆冷聲說道：“你的年紀不也小嗎？我不如你就是不如你，這一點我會承認，不會找任何借口……”
    李維德聞言微微一愣，他沒想到湯姆在這一點上還挺敏感的。
    不過也能想得通，如果沒有自己的存在的話，湯姆確實是同一代人中，天賦最高的那一個。
    但是現在，他不管自己怎麽努力，都隻能當第二……
    想明白原因之後，李維德笑道：“湯姆，我想你是有些誤會了。今晚可不是我第一次使用索命咒啊。”
    這也是實話。
    學姐教導李維德魔法，可不是一直都是那樣平和地教的。
    而李維德能有現在的決鬥能力，也不全是靠著自己的天賦……
    要知道，學姐創造夢境的水平舉世無雙，她模擬的夢境自然也真實無比。
    李維德也不知道在學姐模擬出來的戰場中，拚殺了多少次，才有現在的臨場反應能力的。
    而索命咒，自然也是李維德在夢境戰場中經常使用的魔咒，因此才會用得如此純熟。
    湯姆聽到李維德這樣說，卻想偏了。
    他以為李維德在流浪之前，在自己的家族裏，就已經專門訓練過各種黑魔法了……
    怪不得……
    這該死的純血家族！這該死的底蘊！
    要是我也能得到那樣的訓練……
    湯姆雖然羨慕嫉妒恨，但是經過這麽一想，他的挫敗感也不知不覺地變輕了不少。
    不是因為你李維德比我天賦高，隻是因為你起跑早！
    “還有糖嗎？給我也來一顆。”湯姆伸出手。
    “你不是不要嗎？”
    “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湯姆堅定地說道。
    狗大戶，不吃白不吃！
    李維德又從口袋中抓出一把糖果遞了過去。
    湯姆伸手就抓了一大把，直接把李維德手上的糖果全抓走了。
    “嘖，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你掏我口袋幹什麽？你給我留點！”
    湯姆把李維德口袋裏的糖果全都轉移到了自己的口袋裏之後，才滿意地住了手。
    “好吧，既然你這麽喜歡吃糖，那我知道聖誕節應該送你什麽了。”李維德無奈地攤手道。
    “我不是喜歡吃糖，我隻是喜歡吃搶來的東西，特別是搶你的。”湯姆冷笑道。
    “你這家夥，也就知道我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跟你翻臉，你才那麽囂張啊。”
    “嗬嗬。”湯姆笑得有些苦澀。
    打不過……也就隻能在這種小便宜上占一占，才能勉強慰藉一番自己受傷的心靈了。
    幸好李維德這混蛋在這種時候也並不會和自己多計較，這麽一想，這狗賊有時候也不是那麽討厭……
    忽然，湯姆悚然而驚！
    我怎麽會有這麽滑稽可笑的想法？
    湯姆晃了晃腦袋，把這些可怕的想法拋出了腦子。
    李維德忽然說道：“湯姆，以後，你想不想做點大事？”
    湯姆眉毛微微一揚，“什麽大事？”
    李維德說道：“就類似於……格林德沃那樣的。”
    李維德話剛說完，他就感覺到手腕上納吉尼的蛇身猛地纏緊了自己。
    湯姆疑惑地問道：“你不是說，他必定會失敗嗎？”
    “格林德沃的主張要想成功，需要犧牲大部分人的利益，這樣一來，反抗的力量就太大了。僅靠那幾句振奮人心的口號，確實很難成功。”李維德搖了搖頭。
    “你難道就有辦法避免這一點？”湯姆問道。
    李維德笑道：“其實我們能不能成，有著一個現成的標杆。如果……我的理念能讓鄧布利多都表示讚同的話，那就肯定錯不了。”
    “在我看來，像格林德那樣以統治世界為目標，是最笨的。我們要做的，應該是引導世界……”
    “隻要我們的目的，始終都是為了讓世界變得更好，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幫我們把事情辦成。”
    “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就是這個道理。”
    李維德的話剛說完，他手上的納吉尼，本來用力的身體也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引導……”湯姆喃喃自語，若有所思。
    “那你打算怎麽引導？”
    “不急，我們先觀察觀察。等到徹底了解這個世界的格局之後，自然能找到最佳的矛盾點。”李維德平靜地說道。
    李維德才來這個世界多久？滿打滿算，才兩個月左右。
    他有的是時間在提升自己實力的前提下，慢慢觀察這個世界。
    係統的存在感雖然不高，但是它的終極成就……成為黑魔王就能成神，對於李維德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況且，來都來了，要是什麽都不做，那他李維德不是白穿越了？
    “嘶嘶嘶……”李維德的手腕上，納吉尼揚起腦袋說著話。
    湯姆傾聽了一番之後，忍不住笑道：“納吉尼說，讓你不要成為格林德沃那樣的人。”
    “謝謝你的翻譯，湯姆，但是我能聽得懂。”
    李維德抬起手，和納吉尼揚起的蛇頭對視，“放心，雖然我其實並不是什麽好人，但是，也絕對不會成為格林德沃那樣的人。因為我很清楚，真的跟格林德沃那樣人人喊打的話，我即使有再偉大的理想，也什麽事都做不成。在這一點上，我沒有必要騙你。”
    納吉尼：“嘶嘶嘶……”
    李維德轉頭對湯姆說道：“湯姆，幫我翻譯一下。”
    湯姆斜睨著他，“你不是說不用我翻譯嗎？”
    “嗯……她這次說得太長了……”李維德略微有些尷尬地說道。
    “她說：她很擔憂我們，妖精營地的事情，是妖精們先動的手，所以反擊沒什麽問題，但是，我們應該在事後告訴鄧布利多教授，然後讓他去處理的，她說我們兩個人去的話，實在是太冒險了，還有就是……我們這麽小的年紀，千萬不要濫用黑魔法，她見過很多巫師因為沉迷黑魔法，而性格大變……最後，千萬不要成為格林德沃那樣的人。”
    李維德歎了口氣說道：“好吧，我可以保證我方不率先使用黑魔法。但是……如果敵人先用了的話……”
    李維德眼神中閃過一絲寒芒。
    湯姆也說道：“我也同意這一點。我最多也隻能保證自己不首先使用。”
    李維德驚訝地看了一眼湯姆。
    拿啃大瓜當平A的伏地魔，居然宣稱自己不會率先使用黑魔法？
    “嘶……”納吉尼低下了頭，沒再說話。
    李維德又疑惑地看向湯姆，“這個詞我沒聽懂，她說了什麽？”
    “她什麽也沒說，就……歎了口氣。”湯姆說道。
    李維德也知道，納吉尼是為了自己二人著想，但是……
    他無奈地抬起手，對納吉尼說道：“我們總不能麵對攻擊時不反抗。所以，不率先使用，就已經是我們的底線了。”
    納吉尼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她也明白，像李維德和湯姆這樣不管是實力還是智慧，都遠超同齡人的孩子，注定了將來不會平凡。
    而他們想要成就一番事業，這些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可能以後還會有很多。
    就比如說，他們在得知妖精的目的之後，沒有告訴鄧布利多，而是想要搶在妖精們之前，獲得那種可以讓自己變得強大的神奇魔力……
    納吉尼雖然不是很讚成他們的做法，但是，她自己現在都已經是這樣的狀態了，除了盡自己所能，保證這兩個孩子安全之外，還能做些什麽呢？
    等到李維德和湯姆慢慢走到暗道的出口時，他們兩人因為第一次殺人而激蕩的情緒，也已經平複得差不多了。
    李維德在暗道門前停下了腳步，“還是那句話，湯姆……我需要你的力量。你願意讓你的力量，為我而發揮嗎？”
    湯姆沉默了好一陣子，“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我打不過你……我……”
    “你隨時可以向我發起挑戰，湯姆，如果有一天，你能戰勝我，那麽……反過來又有何不可呢？”李維德微笑著說道。
    湯姆的呼吸變得粗重了起來，“記住你今天的話，維德……”
    “我非常期待……”
    ……
    回到宿舍之後，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
    阿爾法德和亨利依然在呼呼大睡。
    這個年紀的孩子，本來就嗜睡。就連剛剛回來的湯姆，也是滿臉疲憊。
    他是臨時起意跟上去的，可沒有和李維德那樣，先睡了一個大覺，養足了精神才出去。
    李維德也悄悄地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忽然，他發現在床頭櫃上，多了一個正緩緩扇動著翅膀的千紙鶴……
    李維德伸出手，千紙鶴自動飛到了他的手上，隨即自動攤開，變成了一張羊皮紙。
    羊皮紙上除了十多個名字之外，就再也沒別的信息了。
    “這是什麽？”湯姆小聲地問道。
    李維德隨手把紙遞了過去，“一些需要教訓的家夥。”
    看著紙上那些純血巫師的名字，湯姆皺起了眉頭，“你有什麽計劃嗎？”
    李維德眉毛輕輕揚起，“對付這些家夥……需要什麽計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