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天命站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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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此刻在體元殿內挑選秀女的不隻是明崇帝,還有太後娘娘。
便是已經上了年紀,可聞太後的眼神卻還是很好,她也在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潘玉蓮的模樣——
聞太後下意識的看向了禦座上的明崇帝,果然就見明崇帝不過是淡淡掃了一眼就已經移開了目光。
果然,這是不喜歡了。
說實話,聞太後也十分不喜歡似潘玉蓮這般實在靡豔瑰麗到恍若‘妖妃’標準禍水的模樣。
要是之前,必定將人早早的打發了出去。
可偏偏有了佛堂裏觀音托夢的那一遭。
現在仔細想想,從前選入宮那些貴女模樣端莊是端莊,清雅是清雅,但那不是不中用麽。
命數無常,總是落在出乎意料的轉折上。
聞太後更是十分喜歡潘玉蓮的名字,玉能養人,蓮子,連子,憐子,可不就是連著子嗣呢麽。
要說唯一的問題在於——她的兒子不喜歡這般相貌的女子......
可這不是好事?
聞太後希冀潘玉蓮能誕下皇嗣,卻不喜她真得盛寵。
畢竟潘玉蓮生的那般樣貌,不得寵還少些禍事,免得真蠱惑了皇帝,出個霍亂江山的禍水。
見明崇帝毫無興趣像是要打發了這一組的人,聞太後含笑開口,:“瞧了一上午了,哀家倒是瞧著這兩個孩子生的精神。”
對,不僅是潘玉蓮,還有何玉珊,但凡有點可能的,聞太後都不願意放過。
天家母子高居禦座上,隔得遠,若是說話的聲音小些,殿門口跪著的秀女壓根就聽不清,又跪著這麽長時間,不由的人不緊張。
垂著眼盯著眼前金磚的何玉珊倒還穩得住,她自問這幾日的表現不佳,皇帝是看不上她的。
而潘玉蓮就患得患失緊張多了,但不管多緊張,她也隻是微微抬著臉,不敢抬眼。
小說裏看個樂嗬就行了,現實裏要是她敢犯大不敬的罪,活活脫層皮那都是輕的。
畢竟統治階級的上位者在維護他們這個階級的權威這事上,最是不吝殘忍冷酷手段的。
跪在下首的秀女緊張的動都不敢動,上頭的氣氛看起來倒是還輕鬆。
聽聞太後開口,明崇帝的臉上總算是帶了點笑。
他看向聞太後,:“倒是難得叫母後瞧著喜歡。”
看著明崇帝臉上淡淡的笑意,聞太後心下歎了口氣。
到底多年母子,聞太後哪裏還不知明崇帝的性子。
但即便知道明崇帝不喜,聞太後卻不肯鬆口,隻不過她也沒有硬頂,隻是看著下首的秀女感慨道,:“瞧著她們,哀家倒是想起從前選秀的時候了。”
說著,聞太後的神色恍惚間帶著惆悵,:“可哀家到底不似從前了,從前隻瞧著清淡的喜歡,可如今就喜歡鮮豔的顏色,花花綠綠的瞧著精神些。”
當年的奪位之爭堪稱血雨腥風,聞太後還是先帝嬪妃的時候,在後宮中也鬥的凶狠,那段時日,當真是和著血淚吞進肚子裏。
明崇帝登基後,聞太後這份旺盛的鬥誌和權力欲望無處可放,隻得全數寄托在了明崇帝無子嗣這事上。
前些年的時候,聞太後為了皇嗣當真是極盡可能得折騰,這兩年才算是消停了些。
但不管從前不管怎麽折騰,聞太後卻是鮮有這般的神情。
此招一出,明崇帝看著聞太後鬢邊的白發,:“母後既喜歡嬌豔些的顏色,朕便下旨叫內苑監的匠人移了顏色好的花去。”
掃了一眼跪在下首的秀女,明崇帝眼神冷淡。
他頓了頓,最後還是道,:“若這秀女中有能有幸入母後眼的,往後便叫她們侍奉便是。”
有太後這個貴人開金口,潘玉蓮同何玉珊這對‘臥龍鳳雛’的命運嘎巴一聲就轉了個彎。
“涼州通判莫昊英之女莫晴,賜花。”
“大理寺右寺丞何理之女何玉珊,賜香囊。”
“兗州寧台府知州......”
“工部郎中潘同典之女潘玉蓮,賜香囊。”
......
竟然中了?
聽著太監的唱名,何玉珊隻覺五雷轟頂。
她死死的掐著袖中的手才沒叫自己叫出聲,她怎麽能中選呢?
對了,還有潘玉蓮!
何玉珊慌張的側頭一看,卻見潘玉蓮閉了閉眼。
塵埃落定。
潘玉蓮的臉色不算多難看,這事她早就有心理準備的。
要是落選了,她的未來如何全攥在潘府手裏。
就憑潘大老爺的心性,將來哪怕她沒落在男主的手裏,但原著裏的那些個衣冠禽獸一抓一大把,她絕沒有什麽好下場。
現下入了宮,哪怕她實在不想伺候皇帝......可想想宮裏那麽的多人,皇帝他還能挨個寵幸過去?
“一肌一容,盡態極妍,縵立遠視,而望幸焉。有不見者三十六年......”
宮裏的女人,見不著皇帝麵的,比比皆是。
她又不是主角,沒什麽必走的劇情,到時苟在宮裏混吃躺平不去爭寵不就得了?
接賞、叩首、謝恩、再被太監帶著出去。
待到此刻,落選秀女們的“宮中十五日遊”就此落下帷幕,她們需要在宮門口等著府上的馬車或者轎子回府。
而中選的秀女則是由宮中的轎子親自送回去。
兩者的身份在這一刻已經區分開了。
回去的路上見何玉珊死死攥著香囊,眼睛紅紅的看過來——
!!!潘玉蓮整個人一個激靈。
趕在何玉珊開口之前,潘玉蓮立即揚高了聲音,洋洋得意的道,:“瞧瞧,我也中選了,哈哈哈,我也中選了!”
說著潘玉蓮走近了一步,直勾勾的看著何玉珊警告道,:“我可告訴你,何玉珊,從前還是秀女的時候,你耍小性子耍在我的頭上,我大人有大量,不與你動真格的計較。”
她仰著下巴,咄咄逼人道,:“如今我可是要入宮的人了。”
“你要是還敢欺負到我頭上,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潘玉蓮本就生的豔氣,這般刻薄又猖狂的模樣像足了那些活該被打臉的炮灰,著實是氣人。
不止是何玉珊愣住了,更是叫來往的宮人都忍不住放慢了腳步,不動聲色的努力探看。
“潘玉蓮......”
看著何玉珊紅著眼掛著淚珠的模樣,想想她如今的年紀,皇帝還是那副蠢胖醜陋的模樣......想想都可憐。
但比起在這可憐和好生安慰何玉珊,潘玉蓮更想保住自己。
何玉珊要說的話,潘玉蓮其實都能猜到。
但事到如今,這話卻決計不能叫何玉珊說出口。
她的眼淚,也絕對,絕對,絕對不能是因著被選入宮而難過落下的!
畢竟這幾日和何玉珊撕巴著吵架的是她潘玉蓮。
何玉珊是真的不想進宮。
可在外人眼裏,這心眼就是兩個人一起耍的。
這宮裏如今她們倆是入定了,若叫人扣上一個藐視皇恩的罪名......本就活的夠惡心了,還要自己給自己拚命硬找苦頭吃?
說著,潘玉蓮覷了一眼何玉珊和她手中的香囊。
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她又是翻著白眼,又是搖搖頭,忿忿不平的道,:“你竟也中選了,真是晦氣!”
甩完白眼,潘玉蓮又哼了一聲,隨即昂著頭不閃不退的撞開何玉珊,洋洋得意的走了。
留在原地的何玉珊怔怔然的看著潘玉蓮離開的身影,本就壓不住的眼淚頃刻間嘩啦啦的落下了。
竟是將秀女罵哭了!!!
這可當真是大晉朝自選秀以來破天荒的頭一遭。
聽著四周的驚呼聲,潘玉蓮腳步微微一頓,可她沒有回頭,繼續眉眼含笑,喜氣洋洋的往宮外去。
有過今日這遭,她和何玉珊算是真正撕開了。
往後她是她,何玉珊是何玉珊。
她們沒什麽交情,之前的幾番衝突純粹就是因著八字不合,相互犯衝,更沒什麽聯手謀劃著落選的事。
.......
阮秀珠同潘文珺雙雙落選了。
畢竟女主不似潘玉蓮這個染滿不健康顏色炮灰那麽簡單粗暴的走賣肉路線,她勝在氣質。
而這一卦的宮中已經有了許多,若無必要或者什麽格外出挑的地方,皇帝也懶得再選進宮裏。
落選之後阮秀珠被急著接走了。
還等在宮門口潘文珺隔著老遠就看見了一路昂著頭,十足招搖的潘玉蓮。
大庭廣眾之下,潘文珺隻覺得臉上發燙。
丟臉。
看著潘玉蓮也瞧見了她邁步走來,潘文珺幾欲掩麵。
等人到了跟前,潘文珺連話都不想多說,隻連連道,:“走吧,快上車回去。”
卻見潘玉蓮仰著下巴站在那,擺擺手道,:“二姐姐你自己先坐府中的馬車回吧。
這話聽的潘文珺都顧不上遮臉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麽,驚疑不定的看著潘玉蓮,:“玉蓮,你,你莫不是......”
潘玉蓮但笑不語,隻將腰間被披帛遮住的香囊露了出來。
她周身洋溢著掩蓋不住的得意,等顯擺的理了理上頭的如意穗,才裝作風輕雲淡的道,:“嗯,我坐宮裏的轎子回去。”
竟是真的。
看著這個禦賜的香囊,潘文珺這一刻的神情別提有多複雜了。
這幾日在宮裏,明崇帝喜歡什麽樣的,潘文珺也確實聽得一二,說實話,她那會兒還擔心自己呢。
所幸她落選了。
可,可潘玉蓮這樣的,竟然也中選了?
“小主,小主。”
身後抬著轎子的宮人終於追上了潘玉蓮。
一般中選的秀女都會在永巷等一等。
可誰知道潘玉蓮會罵哭一位秀女後就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真是,真是......
打頭的常太監喘口氣,看著走過來的潘玉蓮,正要說什麽,手上就是一涼。
常公公下意識的接過,卻是兩錠沉甸甸的銀子結結實實落在了掌心。
一抬頭,卻見動作迅速,已然收回了手的潘玉蓮笑眯眯的道,:“辛苦公公了。”
嘿,這位小主,倒真是有點意思啊。
此時的常公公絕口不提剛剛的惱火,隻笑嗬嗬的對著潘玉蓮作揖行禮,:“奴才見過小主,小主您吉祥。”
說著常公公一個眼神,一旁的小太監伶俐的掀開了轎簾。
常公公對著潘玉蓮微微躬身,:“小主請上轎。”
潘玉蓮笑著點點頭,轉頭對著潘文珺道,:“二姐姐,咱們回去吧。”
“好。”
應著聲的潘文珺深深的看了一眼潘玉蓮,轉身上了馬車。
臨起轎前,潘文珺還聽見常公公吩咐小太監們穩當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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