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沉悶的雷鳴在哥譚市的烏雲中炸響，蒼白的閃電驟然照亮這座夜雨中的罪惡之城，也照亮了某道劃過天空的蝙蝠之影。
    “桑托斯，這是你本月的工資，拿好。”
    “謝了，菲利普。”
    “瑞克，你過來，記得以後少在派對上惹事，每次都要進警局裏撈你們兩個。”
    “得了，得了，知道了。”
    “卡斯特羅”
    當主管的目光走過一圈店員，看到滿臉興奮的馬昭迪時，心髒下意識地抽痛了一下，現在每次看見對方，他都會下意識想起那天火並的神來一槍，還有那盞昂貴的高級吊燈。
    “馬馬昭迪，你這麽興奮幹什麽？”
    “因為今天發工資。”
    “我要提醒一下你，你的工資已經在月初預支過了，別以為我會給你發兩次。”
    “月初的那一次是錢，月底的這一次是快樂，這是一種儀式感，菲利普，儀式感很重要。”
    主管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他努力地嚐試著理解馬昭迪的奇怪思路，但想了半天依然想不明白，最後他隻得搖了搖頭：“無論如何，你的工資就算是已經發——”
    馬昭迪緊盯著主管的嘴，興奮地等著他說出那幾個字，對於他來說，幾千點資產點到賬的感覺毫無疑問是快樂的。
    “哢嚓”
    玻璃被打破的聲音在此時顯得異常尖銳刺耳，馬昭迪驚慌之中下意識扭頭看了過去，隻能看到一道漆黑的影子從夜幕中撞入餐廳裏。
    主管和馬昭迪有所不同，他的火並經驗很豐富，能夠留意到不少細節。
    譬如幾隻飛速激射的蝙蝠形狀飛鏢。
    “蝙蝠俠！”
    他的心裏頓時生出某種不祥的預感，身為一個在哥譚久待的黑幫，他也曾經見過這隻蝙蝠一次，那一次，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時間。
    當他意識到那隻蝙蝠的到來時，立刻回想起了上一次被打斷骨頭的慘痛回憶，他依稀記得，上一次，這隻蝙蝠的做法是先把整個場地變成它的主場——也就是完全黑暗的環境。
    念及於此，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轉向那盞剛剛裝好的華貴吊燈，這一刻，時間的流逝對他來說似乎變得異常漫長，蝙蝠標飛行的樣子在他的心裏變得如此清晰，盡管他的眼睛無法跟上那隻極速飛行的飛鏢，但他的大腦中已經下意識補充出它的軌跡。
    於是他隻能滿眼絕望地看著它堅定不移地打向那盞吊燈，並從喉嚨中擠出絕望的哀嚎聲。
    “不——！”
    “啪嚓——”
    一連串碎裂聲音響起，巨大的水晶吊燈頓時墜落地麵，如同水花般飛散四濺，炸成一朵朵流光溢彩的細小寶石碎片。
    雖然這麽說很失禮，但此時主管的聲音讓馬昭迪感覺穿越到了幾天之前的那個雨夜。
    耳邊好像又有熟悉的音樂聲傳來。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
    啊，真奇怪，我為什麽要說“又”呢？
    “蝙蝠俠！”
    一片黑暗之中，主管的怒吼再次響起，像極了之前那一次。
    “天殺的王八蛋！我他嗎要殺了你！你他嗎知道那個吊燈剛剛修好多久嗎——”
    蝙蝠俠不為所動，依舊冷靜地飛撲，將一個反應較快，已經拔出槍來的服務員撲倒在地，掄起沙包大的拳頭，順勢甩出一記勢大力沉的勾拳，精準地擊中他的下頜骨，與其相連的三叉神經立刻受到刺激，又迅速傳遞給控製平衡的小腦，於是那個敵人就被這樣一記重拳直接打翻在地，頭暈目眩不能再起。
    一拳擊倒一個敵人之後，他身形一閃，像是黑夜中的鬼魅一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又一名敵人的身後，對準對方的後頸又是一記手刀，於是，第二個敵人也被一擊打暈了過去，
    “主管！主管你沒事吧！”
    馬昭迪在黑暗中摸索著對主管喊話，聲音裏帶著哭腔。
    “來人！來人啊！主管又倒啦！快叫救護車啊！”
    “滾！”
    聽著馬昭迪又開始哭嚎，主管的兩眼眼前頓時一黑，低血壓瞬間蹭蹭上漲，解決了他還沒有得上高血壓的問題。
    “你沒事！太好了！主管，”
    而此時此刻，蝙蝠俠已經將餐廳中的服務員打倒了七八個，盡管他此時是徒手，但戰鬥起來幾乎是如同虎入羊群般摧枯拉朽。
    “用槍口的火光把他照出來！”一個人大喊著，而在下一秒，他握著槍的雙手立刻被牢牢抓住，一根指頭抵住他的扳機後方，讓他無法進行射擊，而另外一隻手則如同老虎鉗般緊緊扯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擰。
    “啊——！斷啦！我的手斷啦！”
    劇烈的疼痛讓他在黑暗中縮成一團，驚恐地抱著自己的斷手瑟瑟發抖。
    然後是下一個。
    “不要過來，你別過來，你個王八蛋！”
    一個敵人似乎學過一點格鬥術，當蝙蝠俠一腳將他身邊的一個持槍的同事踢斷肋骨之後，他就一個膝撞頂了過去。
    蝙蝠俠側身閃過，並順手抓住了他的小腿，拉直這條腿，凶狠的一肘下砸砸在了膝蓋上。
    “嘎巴”
    “我的腿！我的腿啊！”
    骨骼斷裂的清脆聲音頓時讓在場的所有人心裏都顫了兩顫，然而蝙蝠俠的攻擊依舊沒有結束，清脆的骨骼斷裂聲，慘叫聲，拳頭與人體的沉悶碰撞聲響徹這片黑暗的空間裏，窗外的淒厲雷霆聲轟隆作響，更是讓人心驚膽戰。
    狂風和冰冷的雨珠從破碎的窗口處飛射進室內，沒人知道自己的手是因為這刺骨的涼意還是因為恐懼而瑟瑟發抖，但所有的子彈似乎確實都打飛到了空處，那道鬼魅般的蝙蝠影子似乎真的如同某種都市傳說中的怪物一樣，沒人能夠看清，沒人能夠捕捉，如同經驗豐富的獵手一樣狩獵著餐廳裏的黑幫成員。
    “你到底在幹什麽？！”
    蝙蝠俠不作回答，此時對話毫無意義，隻有讓所有人都失去行動能力，他的審訊才好進行。
    然而主管這句話不是對著蝙蝠俠喊的。
    “就一句，一句就行！快！要不然來不及了！”
    馬昭迪滿臉絕望地懇求著主管：“快說你已經把工資發給我了！我好不容易幹了一個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