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亂紀元的終結·潘達利亞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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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瑞爾在一片亂糟糟的殘陽關中誦念著聖光的經文。
她不知道這有沒有用,但考慮到眼下這個情況大概率不是她揮動手中聖刃,魯莽的開幾個腦殼就能解決的麻煩,所以她隻能按照警戒者的提醒做事。
不過念著念著,伊瑞爾就發現情況不對了。
她的阿古斯之心吊墜開始震動起來,隨著幽藍色的創世之力化作星光飄散,伊瑞爾罕見的直接用耳朵聽到了阿古斯尊主的感慨:
“真是邪門的權能,連我也差點著了它的道兒,幸虧沒有艾瑞達人發現我的窘迫,這樣一來,我在他們心目中完美無缺的尊主形象還能嗯?
你怎麽還醒著?!”
“啊,我什麽都沒聽到啊,尊主。”
伊瑞爾嚇得魂飛魄散。
她覺得自己肯定聽到了不該聽的,沒準會被一向威嚴又苦大仇深的阿古斯尊主給“滅口”呢。
但這屬實是她想多了。
且不提阿古斯尊主會不會對一個德萊尼人做那種可怕的事,光說伊瑞爾是迪亞克姆最看重的學徒的身份,她就總有點“特權”。
“你這個小家夥還真是神奇啊,連四天神都被拖入了亞煞極的災難幻象裏,惟獨你還能維持清醒,你和迪亞克姆大概是這片大陸上目前唯二還清醒的人了。
果然,迪亞克姆對你的看重是有道理的,小伊瑞爾,如果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那麽你在未來肯定會成為艾瑞達人在下一個時代的頂梁柱。”
阿古斯尊主感慨了幾聲,隨後在伊瑞爾眨著眼睛的注視中,祂說:
“那麽就由你成為節點,協助我喚醒鑄光者戰團的其他人吧。”
“可是我們該怎麽做呢?”
伊瑞爾歎氣說:
“我剛才都試了,不管是抽耳光、砸腦袋或者是從高處扔下去,都不能把他們喚醒啊,這個幻象太邪門了。”
“呃,或許無需那麽暴力,孩子,開動你的腦筋好好想想,什麽東西是所有艾瑞達人心中共同的情緒呢?”
阿古斯尊主提點道:
“那是一樣對艾瑞達人來說超越了生死,超越了存在,甚至超越了時間的堅持之物。”
“唔。”
伊瑞爾歪著腦袋想了想,隨後試探性的問道:
“呃,繁衍?我看所有大主教都在愁這件事,連剛到德拉諾的薇拉拉女士都在憂愁我們的族種族數量上不去呢。”
“.”
阿古斯尊主被幹沉默了。
片刻後,祂忍著某種怒火歎氣說:
“是誓言!是對故鄉的世界誓言,你這小蠢.啊!我必須冷靜,不能再被亞煞極抓住心靈漏洞了。
你應該慶幸潘達利亞沒有‘純質之煞’,否則你早就成為煞魔化身了。
嘶,或許真的有‘蠢之煞’。
畢竟你現在這個腦回路實在有點不正常,等離開這裏之後記得讓迪亞克姆幫你檢查一下。
但這不是重點!
現在!
舉起你的阿古斯之心吊墜,以它為節點,誦念世界誓言,用埋葬在所有艾瑞達人靈魂最深處的悸動和誓言喚醒他們。
迪亞克姆要在亞煞極的力量核心中擊潰它,那不是依靠暴力能做到的事。
而想要對災厄,唯有用‘希望’鑄劍!”
“遵命。”
伊瑞爾跳了起來,高舉著手中震動的阿古斯之心吊墜。
隨著世界誓言的誦念,城牆上的艾瑞達人一個個就像是過電一樣顫抖起來。
他們在反抗亞煞極施加的災難幻象,阿古斯尊主是對的,這是銘刻於所有艾瑞達人靈魂深處不容褻瀆的悸動。
雙子最先蘇醒過來。
兩姐妹這會正抱在一起用非常“糜爛”的姿態安撫著彼此,呃,這是她們的災難幻象中成為墮落的曼阿瑞惡魔之後,兩人最常用的“娛樂方式”。
“我討厭這樣!”
薩洛拉絲一把將妹妹推開,她氣呼呼的拉起衣服,感受著胸口的疼,說:
“我也開始討厭你了,奧蕾塞絲!”
“誰不是呢?”
奧蕾塞絲氣勢洶洶的轉身係好法袍,她咬牙切齒的說:
“我要把這個亞煞極碎屍萬段,這都是什麽見鬼的夢魘不過,迪亞克姆長官在呼喚我們,他需要我們展現出對抗煞之力的種種正麵情緒。
果然!
我們之前的研究是正確的,煞之力最強的領域恰恰是它最弱的地方,就如一個人不可能永遠絕望一樣。
情緒真是神奇的東西,精神與靈魂也是如此。
隻要意識到自己才是自己人生的主宰,那些對未來的擔憂和對過去的悔恨都將不值一提!”
兩姐妹很快又和好了。
她們換了褲子之後,手拉手走出所在的閣樓,她們看著眼前那些茫然但又蘇醒的艾瑞達光鑄者們,她們大聲喊道:
“與黑暗戰鬥的人最需要的是那一縷光,警戒者需要我們點亮自己的光來照耀自己身下的黑暗,戰士們。
來吧!
點亮我們的光,一起照亮迪亞克姆長官的戰場。”
兩人伸出雙手,讓自己的聖光在這殘陽關之上點亮,像極了當初在卡拉波神殿為黑暗納魯卡拉重燃光芒一樣。
一道道光點在跳動著,那是每個艾瑞達人與生俱來的天賦。
他們不再畏懼那些不可能發生的幻象,那不過是亞煞極用來玩弄人心的可笑把戲,即便有些敏銳者已經意識到那些幻象極有可能是他們曾經既定的命運,然而這些悲慘的命運卻早已在兩萬年前就被扭轉改道。
“迪亞克姆叔叔!”
萊蘭在城牆上高聲喊道:
“在你為我們做了這麽多事情之後,我們還沒對你說‘謝謝’呢謝謝你,迪克!”
“謝謝你,警戒者!”
城牆上的聲音喊成一片。
盡管他們不敢和“關係戶”萊蘭一樣喊長官的昵稱,但這確實是發自真心的感謝,尤其是在回溯了過往的悲劇命運之後。
他們不知道這是不是有用,但這確實是他們現在想要對警戒者做出的回答,他們揮舞著自己的光點,象征著自己已經不再畏懼黑夜中那些若隱若現。
“但他們怎麽辦?”
努波頓看著周圍痛苦的熊貓人們,他低聲說:
“他們可沒有和我們一樣的種族誓言啊。”
“不,他們有!”
雙子搖頭說:
“熊貓人團結了一萬多年從未分裂過,肯定有某種超越個體的群體理念牢不可破的團結著他們,但那得他們自己去找。
這是他們和亞煞極的直接對抗.
如果熊貓人們真的能找到那些用於對抗黑暗災難的力量,那就意味著他們在今日之後,或許真的可以不必再擔心煞魔的侵染了。”
七星殿中。
老陳在幻象裏抱著麗麗哭泣著,但在某個時刻他擦了擦眼淚,他停下了自責,在麗麗那驚悚的靈火雙目的注視中,老陳站起身。
他看著還在指責他的昌博和尚喜師傅,以及整個迷蹤島上的所有熊貓人。
他大聲說: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我知道我傷害了你們,我也知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但我依然還有我要做的事。
我不能在這裏停下,諸位!
我們找到了潘達利亞,我們找到了迷蹤島所有人的故鄉,但我們的故鄉還麵臨著災難與苦難,尚喜師傅為它犧牲了一切,我必須繼承這份理念。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地方,所以我們隻能用自己的雙手把自己的故鄉建立成心目中的完美之地。
我已下定了決心,我也已拋掉了包袱。
不管這條路有多麽困難我都會走完的,不隻是為了我自己的雲遊者理想,還為了迷蹤島的渴望,為了潘達利亞的和平,為了我們的故鄉。
我們要保衛我們的故鄉!
誰想要破壞它,我們就和它們打到底。
魔古人、惡魔又或者是亞煞極!我們不能認輸,我們背後就是故鄉,我們無路可退!所以,諸位,請帶著對我的憎恨與厭惡,繼續走下去吧。
不管你們多麽厭惡我,難道你們還能因此拋棄故鄉不成?”
那些嗬斥老陳的熊貓人們安靜了下來,就連昌博和尚喜師傅都安靜了下來,他們最終無奈的聳了聳肩,一個接一個的消失在了老陳眼前。
這家夥說得對。
不管再怎麽討厭一個家夥,在故鄉需要的時候,每一個熊貓人依然會義無反顧的站出來。
兄弟之間打成什麽狗樣子那都是自家的事,外人想要來趁亂偷東西,嗬,那你就等著頭破血流的兩兄弟操刀先幹翻你吧。
“故鄉啊。”
老陳歎了口氣,他低頭看著靈火湧動的麗麗,他露出笑容,對“溺死鬼”麗麗伸出手,說:
“雖然我知道這不是真的,但.走吧,陳叔帶你回家。”
“嘁,沒意思,不好玩了。”
麗麗眨了眨眼睛,後跳幾步在光芒閃耀中逐漸消散,她揮著爪子對老陳喊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剛才在砮皂寺裏突然就入夢啦,然後就看到你在哭,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被別人罵哭呢,陳叔。
你可真丟人。
但這也沒什麽。
我知道你過得很辛苦,以後對自己好一點哦。”
說完,在麗麗的笑聲中,老陳眨了眨眼睛。
所以,剛才那些熊貓人其實並不是假的?
亞煞極把所有人的黑暗麵連接在了一起,如果麗麗在砮皂寺都能入自己的夢,那其他人在潘達利亞的其他地方豈不是也可以
臥槽!
自己在迷蹤島的人緣這麽差的嗎?
還有,昌博你踏馬是認真的嗎?剛才罵我罵的那麽爽?!
老陳被氣的跳腳。
因為太生氣了,所以一使勁就睜開了眼睛,然後就看到了凱恩和哈繆爾一臉緊張的在眼前盯著他。
“你沒事吧?”
凱恩低聲說:
“你剛才罵人罵得好難聽啊,那個昌博.那不是你哥哥嗎?兄弟兩之間關係搞這麽差不太好吧?”
“你們兩是不是有病啊!”
老陳一個翻身後跳拉開距離,他嗬斥道:
“自己的一屁股官司都沒理清楚,跑來偷聽別人牆根?”
“咳咳,這就是我們的想法。”
哈繆爾有些羞愧的小聲說:
“大家就當無事發生好不好?出去之後不要亂說今天看到的這些,另外,迪亞克姆需要我們的幫助呢。雖然我不是很懂這個儀式該怎麽進行,但我覺得他可能需要我們的光。
是的!
希望之光,唯有用希望點燃的光芒,才能照耀無邊黑夜。
來。”
大德魯伊取出了他們烈陽德魯伊派係的聖物,把那很抽象的永燃火炬高高舉起,老陳也鼓蕩真氣助燃火焰。
在火光跳動的後方,憔悴的鹿盔將軍猶豫一下,將自己一直佩戴的黑暗兜帽撕扯下來,作為引火物在火炬上點燃。
他突然覺得自己或許在黑暗中待的太久了。
自己離家太久了,潘達利亞的事情結束之後,回去看看老婆孩子吧。
雖然距離之前在海加爾山見麵也不過兩個多月,對於時間觀念普遍很離譜的精靈來說基本就是一兩天,但自己一個廣義上的“虛空邪教徒”,狹義上的“逐影獵手”突然想老婆孩子了難道是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轟”
刺眼的火柱自錦繡穀以南亮起,那是赤精天尊竭力點燃的希望之火,紅白色的朱鶴在蒼穹之上翩翩起舞,要把這火焰照耀整個潘達利亞,化作第二輪太陽。
隨後是白虎的咆哮、青龍的龍吟和玄牛的蒼歌,甚至連神真子都仰頭叫了幾聲。
無數的燈火在潘達利亞各處亮起,大熊貓們高舉著火把,小熊貓人被嚇到了卻還是跟隨著大人將手中的燈籠舉起。
他們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或許就和過年的時候放鞭炮驅趕年獸一樣,是一種新的習俗吧?
而在恐懼廢土
“臥槽,這亞煞極怎麽這麽壞!”
安薇娜抱著腦袋尖叫道:
“什麽連打兩個月排位一場沒贏過的究極噩夢啊?還有自爆來淨化太陽井又是什麽鬼?達斯雷瑪不是在太陽井裏睡大覺嗎?還需要我自爆?
而且我才不會和傻逼藍龍談戀愛呢,什麽狗東西配得上我堂堂刀鋒女王?
氣死了氣死了!”
刀鋒女王揮舞著拳頭,對頭頂上飛來飛去的螳螂飛龍們大聲喊道:
“去!把螳螂妖們的房子點了,給警戒者導師助助興!所有有亞煞極畫像的建築物全給我點了!讓它們崇拜亞煞極,狗東西,都是活該!”
於是,立刻就有大量易燃的毒液球被砸向了螳螂妖在恐懼廢土的建築物,隨後一把龍火噴下來頃刻間點燃了小半個恐懼廢土。
這把火焰夠大,讓殘陽關上蘇醒的熊貓人們也看得到。
“將軍!將軍快看,螳螂妖的地盤燒起來了,我們贏了將軍?將軍,老楊!!!”
那遊學者參謀推了推老楊將軍。
後者實在太疲憊了,受傷太重再加上噩夢幻象的侵襲終於讓他在某個時刻悄然告別了這片被他保護了很多年的大地。
他告別了他的故鄉。
嘴角的笑容或許是已經確認即便沒有自己,剩下的熊貓人也一樣能保護好這片命運饋贈給他們的土地!
遊學者撲在自己上司身旁嚎啕大哭,那是悲傷的淚水,但悲傷似乎並非負麵情緒,很多時候,那都代表著一種溫柔而細膩的感情。
就如淚水總是溫柔之物。
它或許擋不住子彈和刀劍,但可以擋住某些更惡毒的東西。
——————
“啊!我要掐死你!”
亞煞極咆哮著,拚了命的想要用煞之爪將迪亞克姆捏碎。
但在它眼前的迪亞克姆全身上下閃耀著光芒,那並非單純的聖光,而是某種其他力量與聖光的混合。
看起來隻有薄薄一層,卻堅若精鋼。
任由亞煞極的力量施加卻就是無法破壞分毫,在迪亞克姆身後,那萬家燈火的閃耀與殘陽關上的光點還有被哈繆爾高舉的火炬不斷閃耀著。
警戒者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他發出了笑聲。
那是暢快的笑聲,亦是嘲諷的笑聲,他在不可見一物的黑暗中大笑著,讓那些藏身的惶惶之物根本沒膽量靠近。
哪怕沒有一絲火焰,但它們就是在畏懼那隨時會點亮的光
和此時的亞煞極相比,被爪子扣著的他真的很小,就像是即將被黑暗的大象踩死的小老鼠,然而在兩者精神的對抗中,亞煞極卻能感覺到眼前這個該死的警戒者在每一次呼吸中都在膨脹。
他閃耀著光芒的軀體很快就膨脹到和自己一樣巨大。
但依然沒有停止,就像是金色的巨人不斷的升高,升高,再升高。
最終,那希望鑄就光之巨人已經膨脹到自己根本看不到的龐然,而自己就像是他腳下的老鼠隻能躲在下水道裏瑟瑟發抖。
“你大可以隨意引來黑暗,叫囂著用黑夜恐嚇一切善者,但你我都知道,隻需要一縷光,一切黑暗都將煙消雲散。
你輸了!
可惜你早就死了,不然今日的勝利該有多麽輝煌啊?”
迪亞克姆邁步向前。
那恐怖的參天巨人在手中匯聚出金色的巨劍,於一次咆哮中朝著亞煞極當頭斬下。
希望鑄就的利刃未至,金色的風暴就席卷而來,如核彈爆炸一般讓亞煞極張牙舞爪的軀體被撕裂被淨化被蒸發。
它就像是無數鬼影匯聚而成的怪物,在不屬於它的時代中遊蕩著,卻終於記起自己已死的事實,在不甘心的無聲咆哮中升騰,最終化作一縷縷不值得被紀念的青煙。
作為載體的至尊者柯爾凡也在這一刻蘇醒過來。
它經曆了完整的一切,直到自己根本不可能躲開那光之巨人的淨化一擊,這最傑出的螳螂妖隻能在絕望中舉起雙手,交錯著擋在身前。
但想象中的毀滅一擊並未到來。
最終落在自己額頭上的,僅僅是略帶灼熱的手指輕點,就如午後的熱風拂麵。
螳螂妖英傑抬起頭,便看到藍色的巨人站在自己眼前,正收回他逐漸熄滅的指尖。
在自己身後,那顆主宰留下的黑暗之心已經不再跳動,七煞之力也被淨化的幹幹淨淨,就好像剛才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
就像是過去一萬年裏,所有螳螂妖們經曆過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幻夢而已。
至尊者呆滯的看著眼前的藍色巨人。
雖然迪亞克姆身上閃耀著聖光,但它依然能看到對方在光下的影子匯聚為一尊陰冷又威嚴的虛空神靈,正帶著審視看著它與其他蘇醒過來的螳螂妖英傑們。
主宰在咆哮。
逐影蟲群也在咆哮。
那是呼喚。
蟲群在呼喚著走得太遠的遊子回到家中。
“噗通”
至尊者跪倒在地。
它虔誠的低下頭,將額頭觸及迪亞克姆眼前的地麵,它帶著激動、狂熱與渴望,大聲喊道:
“一萬年了!我等在犧牲、死亡與戰爭的萬年輪回中走到了終點,我等在真實與虛妄中勘破了魔障,我等終於得以覲見您的威嚴。
主宰啊,蟲群的神啊。
您最忠誠的孩子們
終於回家了。”